60 血色古堡 二(1 / 2)
按照慣例, 參加淨化儀式前需要沐浴淨身,於是虞仙被女仆帶到了浴池這邊。
煙霧繚繞的熱水浴池上浮著一層淡粉色的薔薇花瓣,虞仙用指尖劃過水麵,溫度有些燙, 手指縮回去的時候已經被燙粉了。
他有點不敢下水。
不是虞仙有多矜貴, 隻是他這一身皮肉慣會讓虞仙受苦。僅僅隻是高熱的水溫, 就能讓平日裡不喜於色的虞仙被刺激的眼尾發紅,甚至滴出幾滴淚來。這苦他可是在第一個副本吃過了的。
這也是虞仙向來獨來獨往, 隻和係統這種無機質的東西交流的原因,他太怕這個弱點暴露在人前了。
就算有什麼磕磕碰碰的, 咬碎牙也不肯被人看出端倪, 隻有身體不由自主的顫顫巍巍。
因此虞仙就一屁股坐在了浴池邊上,兩條修長的腿時不時探出去試一試水溫。
按道理來說很多事情現在隻需要跟著主線劇情和nc走, 虞仙就能搞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但是係統遭到攻擊導致玩家進入遊戲的時間節點錯誤, 卻是虞仙沒有想到的。
多人副本一貫有試玩時間, 虞仙在第二個副本時也體驗過為期一天的試玩時間, 盡管在上個副本對他沒什麼用, 可不代表這個副本裡無用。
現在他隨時可以進入試玩的時間節點, 虞仙撩起輕飄飄的裙擺, 他必須要找一個合適的時間進去, 畢竟……在一開始係統就說過隨時可回到現下的時間, 虞仙要盡可能的發掘現在的更多隱秘,然後回到三天前挖掘更多。
最後再回到第一次他從床上睜開眼睛的時候。
【有人在看你。】
係統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話。
虞仙和係統待在一起好久了,自然對它這方麵的敏銳深信不疑。他甩出去的一隻腳停滯在半空中一瞬,又落到了水麵,被砸出來的水花燙的嘶了一聲。
又凶又可愛。
陸濯在高窗前看到的就是這個景象,白皙的脖頸掩蓋在氤氳霧氣下, 有一兩片淡色花瓣緊貼在露出來的白淨小腿上,像是貴族小姐們喜歡的脂色被漫不經心的抹在了身上,讓風流浪子張嘴吃去後留下的印記。
熱氣繚繞在蒸的有些顏色的臉上,垂下的眼睫蓋住了眸子裡的星河,黑色的發絲瀑布一般垂散在身上。
陸濯紅色的豎瞳像是在滴血,嘴裡的虎牙露在外麵,倒像是變得格外尖利了。
那帶有窺伺意味的視線從高窗斜下。
虞仙假裝不知的用腳拍打著水麵,幸好他隻是脫掉了長襪保留了身上的衣物,不然……想到這兒,他的睫毛顫動幾下心裡有些後怕,如果他是男人的事被發現了會怎麼樣?
水池特別大,虞仙一麵垂著眼睛在光滑的水麵上不停搜尋著倒影,一麵撩撥熱水,終於在不遠的水光處看見了那一團漆黑的倒影。
這倒影看起來過於小了,隻是小小的一團。
虞仙如履薄冰,看似無意的抬起頭,一團黑影卻在他抬頭的剎那就覆蓋了過來——
和副本裡的生物比速度是不現實的,虞仙隻來得及惡狠狠的扣住這東西的脖子。
那東西剛扌莫著虞仙時就換作了人形,冷冰的像死屍的怪異手掌死死捂住他的眼睛,圈住虞仙並騎在他身上,毫不在意脖子上威脅十足的手,一雙雪白的獠牙輕而易舉的穿刺進了血管。
高高仰起的脖頸被粗糙的皮膚摩擦變紅,虞仙瘋狂掙動著,掐著脖子的手越發用力。
卻在那副獠牙刺進皮膚時邊長吸一口氣,又禁不住的連連咳嗽,可那鐵鉗一樣,帶著蹼的怪異大掌依舊死死摁在他身上。
陸濯被這血迷了眼,克製不住的吸食著新鮮甘甜的血液,甚至難以自禁的意亂情迷。
胃袋裡咕嚕咕嚕的流入鮮美的血液,那股戰栗全身的飢渴難耐也逐漸削弱了下去,陸濯抽出獠牙,兩個小小的血洞慢慢流出血水。
虞仙隨著他的動作顫栗不止,臉頰通紅,像是患了高燒的人,渾身滾燙,可那雙被捂著的眼卻亮的驚人。
在陸濯不舍的探出舌尖將那白嫩脖子上的幾顆血珠卷入嘴裡時,他捂住虞仙的手掌濕漉漉的全是眼淚,身下的人還在哆嗦個不停,一張紅嘴開開合合,不知道是想哭叫還是求救。
陸濯把腦袋輕輕埋進他的頸窩內,眷戀般的蹭來蹭去,一頭黑短硬的板寸紮在虞仙的皮肉上,讓他掙紮的更猛烈,抽氣聲也竄了出來。
吐出的氣息冰冷,陸濯問他:「怎麼還在哭?」
虞仙隻覺得自己在被這東西摁在地上踐踏,他剛剛掙紮之下隻掐斷了這人的鎖骨,離脖子就差一點點。
眼眶裡的應激淚水還在不停流著,放到陸濯眼前就是虞仙被自己吸一點點血就一直哭。
他被捂著眼睛,嘴裡雖然沒有抽泣,可那源源不絕的淚水更能讓人察覺到虞仙的無助和脆弱。
陸濯:「真沒用。」
看他哭的這麼厲害,向來喜好把人扒皮拆骨的陸濯突然就沒了興趣。他提著虞仙站起身,有把他拆吃入腹的沖動。
就在這時,虞仙趁他放鬆,一把逮住了陸濯的手,哢嚓一聲給他折斷了。
陸濯痛的厲害,手下意識一推,虞仙就跌進了溫度稍降的池水裡,他沒來得及閉氣,熱水連連不斷的嗆進口鼻,鑽心的疼。
看著虞仙在裡麵不斷撲騰,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子,陸濯張開自己剛剛捂住虞仙眼睛的手,五根手指上留著的全是那人眼睛裡的淚水,黏糊糊的。
他咽了咽口水,喉嚨裡似乎有手在抓撓,連鎖骨和左手燒人的疼都忘了。
像是有火在燒,陸濯渴極了,低下頭舔了一口上麵的水。
有點鹹。
外麵忽然一陣動靜,陸濯收緊下顎,看了一眼快沒了聲息的虞仙,知道他會被人救起來,瞬間就消失不見。
虞仙神誌不清的被一雙矯健的臂膀攬住,一張讓人窒息的臉上一塌糊塗,黑色碎發被水打濕黏在飽滿的額頭上,撲簌簌抖動的睫毛上全是水珠,他張著嘴又想喘又因為嗆進氣管裡的水瘋狂的咳嗽。
公爵有些僵硬,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虞仙的身體禁不得扌莫,也受不得刺激,更何況是又被扌莫又被窒息,故而身體仍然殘留著那股子餘韻,一直在止不住的抖。
公爵察覺到這一點,眼底一片森然。
——
係統:【我還以為你就要死了。】
虞仙一進來就麵臨著生存危機,情緒有些起伏:「你才要死了。」
係統習慣了他有事沒事隻喜歡自己憋著的臭脾氣,突然被他嗆了一下還覺得挺新鮮的,所以一本正經的朝著虞仙解釋:【我死了你可就沒係統了,我們是一對一的關係。】
一時之間虞仙不知道該怎麼接他這話。
他躺在自己開局的那張古典大床上,望著頭頂的那些壁畫,感受了一下喉嚨間火辣辣的痛,問:「係統,這個副本裡也全是這種怪物?」
係統沒有回答,而是溫和又怪異的問他:【你很怕怪物?上兩個副本抖成那個樣子,就是因為害怕嗎?】
虞仙不想和它說話了。
他怕的是連掐碎鎖骨,折斷手腕這樣的反抗都阻止不了的侵略。虞仙有些疲憊,被鬆軟溫暖的被子圍著,不免困了。
他閉著眼睛,很細微的說了什麼。
係統側耳去聽,隻聽見了虞仙說:「就現在吧,回去前三天。」
盯著他蜷縮在一起的身軀,係統輕輕應了。
於是等虞仙再次醒來時,房間裡已經灰暗了。
這幅場景有點像虞仙第一次睜眼的時候,可他看著站在床頭,無聲無息注視著自己的侍女,知道了其中的差別。
撐著床起來,虞仙瞥了一眼自己的裙子——暫時沒有暴露他的真實性別,鬆了口氣,虞仙問還佇立在床邊一動也不動的侍女,道:「你有什麼事情嗎?為什麼不經過我同意就進來了?」
侍女俯身向他鞠了一躬,首先道歉:「抱歉,尊貴的夫人。」
「公爵大人臨走之前向我們囑咐過,新婚第一天務必要讓您在晚八點之前,向伯爵大人問好。」
「我敲了很久的門都不見您有回應,心急之下就自作主張進來了,請您原諒我的魯莽。」
虞仙在腦子裡反應了會兒才想起,公爵是他的丈夫,而伯爵則是他的父親。現在是嫁人第一天晚上就被丈夫家裡趕著回老家?
抬起頭,侍女看過虞仙,位人類新娘有什麼反應。
虞仙抓著被子的手上仿佛有一道灼熱的光正在灼燒,他麵不改色的收回放在被麵上的手,說:「必須要這樣嗎?」
侍女應答著,「是的,公爵大人擔心他去平復躁動的時候您在這裡待著會出意外,因為總會有一些小人指望著利用公爵大人的親屬來威脅大人。」
虞仙知道,這就是試玩時間裡和他有關的劇情了,故而他抬起頭,和侍女一直注視著自己的雙眸對上。
那眸子裡的戲謔和惡意看的他心裡一驚,渾身的肌肉都下意識繃緊起來,像隻本能察覺到危險渾身炸毛的貓。
笑了笑,侍女重新恭敬的垂下腦袋。
侍女:「既然這樣,那麼就麻煩夫人您今晚去給伯爵大人捎個信了。」
她手裡遞過來一封信,將信放在了床邊的桌子上,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這是故意的。
虞仙的腦子裡劃過這個念頭,隨後看向有著琉璃色彩的窗戶,窗欄打開,外麵的天空半睡半醒的樣子,是快天黑了。
侍女盯著他動也不動的黝黑眼珠子看起來像是吃人的泥沼,翹起的嘴角也惡劣到發指,代表著公爵同樣惡劣的態度。
這種事情明明可以叫傭人帶著正式的邀請信送達,但公爵卻選擇了讓自己敵對派係的新婚妻子去送信。
這個漆黑的夜晚恐怕不是如表麵那樣的寧靜。
【就算有了最親密的關係,也並不意味著會待你友好。】
係統像是明白他在想什麼,用著那特殊的機械腔調解釋著,【這和nc自己的性格和立場有關。】
言下之意是,虞仙不可能利用這種親密關係而在多人副本中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