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地下室 七(1 / 2)
被吊死的是那個安慰夾克衫男的女人, 體型嬌小的她吊在方溺的門前,隨著重力來回擺動,厚重的皮鞋撞在門上, 發出砰砰砰的輕響。
就好像有人在輕輕敲門。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地下室。
一時間,嘈雜的聲音遍地,黃毛男人被吵醒,迷迷糊糊罵罵咧咧的從地上站起來,問:「叫什麼叫!飯吃飽了嗎?」
其他人也跟著從地上爬起來,朝著聲源處望去。
是阿蠻, 那個大著膽子勸虞仙收留他們的女生,住在雜物間旁邊的側臥。
她不是一直很寡言嗎?
「有、有東西掛在那兒。」阿蠻指著方溺門前, 強行壓抑住自己想要逃離的沖動, 「是人嗎?」
虞仙聽到動靜打開門, 正巧和對麵打開書房門出來的蕭南生撞上。
他麵色不變, 蕭南生卻像是看見什麼很有趣的東西,一雙淡色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虞仙, 興致盎然。
昨晚上, 如果他沒有感覺錯, 那麼「獵犬」確實是待在虞仙房間裡的……但是,為什麼他和「獵犬」之間的紐帶突然斷裂了。
自己的半身突然消失,蕭南生也不急。
昏暗的空間裡,他深邃的眼從前邊吊著的女人身上緩緩掠過, 將女人的麵孔看的一清二楚。
低下頭理了理衣服,蕭南生失望, 不是「獵犬」做的。
這邊,客廳裡的人全圍過來了,打開燈, 震驚的看著房門上麵吊著的女人。
不久前才剛在眾人麵前和她說過話的夾克衫男,梅子城,緊緊盯著尚在搖晃的肢體。
他沉默半晌,對著虞仙道:「借用一下你的剪刀。」
隨即拿來剪刀,動作敏捷的大跨步單腳跳在櫃子上,一個借力,手一揮把白色的綢緞剪出個口,另一隻手青筋暴起發力一扯!把綢緞徹底扯斷了。
角落裡,謝清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梅子城。
吊著的女人像斷了線的風箏,掉了下來。
高度不是很高,伸出手挽過不會受傷。方溺站在門口,正好伸出手去接住屍體,他施力一轉,手臂環著冰冷的屍體,將其輕輕放在了地上。
阿蠻:「這,這是江姐姐。」
方溺悄聲嘶了一下,甩了甩自己的手臂。
虞仙避開人群,轉到死掉的江厭水麵前,看見了她的眼睛。
那眼睛睜著,看著他。玻璃晶體散著光,在壁燈微弱光芒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像是還活著一樣。
她的頸項上有深色的瘀痕,是勒傷。
「咕咚」一聲,有人咽了下唾沫,「她,這是自殺吧,是吧?」
「不然的話,」說這話的男人有些矮,看起來非常害怕,「不就是有人殺了她再做成這種上吊的樣子?」
此話一出,像是戳破了什麼,在場的氣氛立馬凝重起來。
虞仙的目光從地上轉向阿蠻,「她不是和你一起睡的嗎?」
側臥沒多大,床剛剛能睡下第二個人。於是阿蠻就在女生堆裡再找了個和自己一起住側臥。
這個人正好,就是江厭水。
阿蠻:「晚上睡覺的時候,江姐姐和我說她想去上廁所,就一個人出來了。」
阿蠻半夢半醒間扌莫著旁邊的溫度,涼嗖嗖的,登時清醒了,起身打開門。
「我睡醒後還以為她比我先起床。」
她眼裡滿是恐懼。
謝清插話:「小姑娘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還被掛在這個小帥哥門前。」
話裡話外,她已經定死了這是他殺。
先前在這群人裡麵,謝清就隱隱有著領導者的姿態,此時她作了表率,其他人也不禁被她帶著走。
方溺能感覺到,情緒更加恐慌起來了。
他狀似無意,「對啊,為什麼掛我這兒?清姐那裡不是人更多嗎?掛清姐那兒不是更好,這種變態一般都很喜歡看到周圍人恐懼的表情吧。」
「難道是因為我門外特別清淨?」
黃毛冷哼,「是你吧!被我逮住了,你憑什麼說這女人是死了後掛在門前,而不是吊死在這裡的?」
方溺無辜,「可是不是我下的結論啊。我是順著清姐的話說的啊。」
「不是她先這樣認為的嗎?」方溺一雙狗狗眼眨巴眨巴,「學長也聽見了吧。」
虞仙點點頭。
黃毛語塞,也懷疑的看著謝清,「那你又是為什麼這麼說?」
謝清拉過一旁的江菲,「一開始這話不是那位小兄弟說的嘛,我也隻是順著猜了下去。還有我這位朋友是法醫,她看出來這小姑娘不是因為上吊死的。」
江菲猝不及防被她從角落裡拖出來,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她劈頭蓋臉胡來一遭,剛要開口說她什麼時候是法醫……
謝清給她打了個眼神。
江菲僵硬的點點頭,「我是法醫。」
抬起胳膊,她手指之間有銀色的線在閃動,虞仙驟不及防的被晃了一下。
梅子城打量了幾下:「那正好,來檢查一下吧。」
江菲:「清姐是我的助手,我需要她一起。」
趁著他們檢查屍體的時間,方溺慢慢擠到虞仙身邊,眼梢下垂,睫毛顫動。
他輕聲對虞仙道:「唔,學長,我手好疼啊。」
被他抵在牆上,虞仙聽著方溺撒著嬌說好疼好疼,是不是剛剛接江厭水屍體的時候骨折了。
虞仙:「哦。」
他輕輕推開方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傷到了手,方溺居然沒有再過糾纏,而是乖乖退到了後麵,眼神委屈。
有人的肚子突然叫了。
中年男人一拍腦門,「是該吃早飯了。可這……」
梅子城嘲諷他:「這哪裡還吃得下去?不如就當是節食了,還能再多熬一天。」
他這話說的有道理,人群中有人歇了心思。
但是偏偏出了一個易燥易怒的黃毛男人,這人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關在這裡太久了,偏生最愛和人唱反調,不建議做的事他偏要做——
他去偷了杯土豆泥,有滋有味的在客廳裡吃了起來。
香氣漸漸飄過人們的鼻,勾起了不少人心中的饞蟲。
虞仙上去,踹翻了他麵前的桌子,湊到他麵前,冷聲問:「你偷東西?」
因為一時怒極,他湊得太近,黃毛盯著麵前雪白的臉龐,呼吸一滯。
嘴裡的土豆泥嗆進喉管,刺痛。
虞仙盯著他,見他瘋狂咳嗽,冷冷清清的嗓音低聲道:「不守規矩的人,是活不長久的。」
他明明是在告誡黃毛,說出來卻像是在威脅。
方溺有些好笑。
「那我們製定一下規矩吧?」
他站出來,比劃著,「1不能打架,有矛盾要當場溝通解決。」
「2每天的一份食物必須嚴格按要求來發放,每個人都應該遵守規則,不能因此起哄或者偷竊搶奪他人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