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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草神社的咒靈事件解決後，鈴希狠狠地在同學們麵前威風了一把，連走路都是倒著走的。
「鈴希同學真優秀，厲害，出色……」
夏油傑表麵笑眯眯，心裡。他答應過鈴希事情結束後要用一千個詞來誇他，原本隻是隨口答應，沒想到對方真的會來要求兌現。
「嗯嗯，繼續。」鈴希邊喝茶邊眯著眼睛享受。
家入硝子斜了夏油傑一眼，調侃道：「不容易，已經說出三十六個詞了。」
「棒，好樣的，強的一筆……」
夏油傑絞盡腦汁，詞匯量瀕臨枯竭。
「還有呢？」
「……」
終於，枯竭了。
「放過我吧，鈴希。」夏油傑撓了撓自己的丸子，無奈地說，「我隻有國中生的文化水平啊。」
咒術高專不再教學普通的文化課程，專業課都是與咒術相關的內容。
「哈哈哈，跟你開玩笑的。你比悟有文化多了——」
話沒說完，頭上就挨了一巴掌。
「五條悟！」鈴希大怒，「今晚回去我要跟媽媽告你的狀！」
「你隨意。」五條悟拉開他旁邊的椅子坐下，擺出一副大爺的姿態，「反正我每次回家她也都是要罵我的。」
「破罐子破摔了？」
「你說誰是破罐子！」
兩兄弟又吵成了一團。
「鈴希。」
鈴希猛一抬頭，看到夜蛾正道站在教室的窗口叫他。
「你過來一下。」
「？」不知道是什麼事，但看夜蛾的表情很嚴肅。
「看來先挨罵的人是你哦。」五條悟幸災樂禍。
鈴希則十分樂觀：「說不定是給我發獎狀呢。」
「傑，你看他自我感覺多良好。」
「但是悟，鈴希確實進步了。」
夏油傑是欣慰的。
以前鈴希連任務都不願意出，現在起碼出任務了。雖然回來的晚了兩天，但任務報告按時提交了。
……
教師辦公室。
夜蛾正道看著一進來就研究地上咒骸的鈴希，欲言又止。
這是一個相當棘手的學生，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他對他的了解，僅限於他是五條家的養子、從英國回來的留學生，膽子很大，大到想和高層談戀愛。
還有，他的父親是那個已經去世十年的最惡詛咒師。
「鈴希，老師找你有點事。」
夜蛾正道拉開抽屜，抓了一把糖。五條悟喜歡吃零食，他有時候為了獎勵他也會備著點。
他把糖放進果盤裡，推到鈴希麵前。
「謝謝老師。」鈴希剝出一顆糖，餵給了地上的咒骸，「小兔子吃吧。」
咒骸不需要食物……
夜蛾正道咽下了這句提醒，黑發少年的表情在這個時刻柔和的一塌糊塗，眼角微微壓著，專注地看著兔型的咒骸。
今天他沒染發，沒戴有色的隱形眼鏡，沒穿奇裝異服，是高專最喜歡的學生樣子。
他是以學生的身份來學校的。
「我看過你提交的報告了，你想要心理老師，是遇到什麼難處了嗎？」
鈴希提交的任務報告寫得很正經，完全不像之前的檢討書那樣敷衍。
除此之外，他還交出了一份給高層的建議書，是有關高專學生的心理疏導和擴招建議，甚至不留情麵地批評了當前的保守製度。
夜蛾看了心情復雜，一方麵他覺得鈴希很勇。
這個看上去對咒術毫不上心的學生，竟然會看到製度層麵的問題。另一方麵他也清楚，這種建議絕對不會被采納。
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把鈴希的建議書交了上去。不出意料，校長批了他一頓，並退了回來。
理由是下級服從上級，底層服從上層，權威不可挑戰。
「不是我需要心理疏導。」鈴希平靜地望著夜蛾，「是我們所有的學生都需要。沒有心理疏導，很容易走向詛咒師的極端，比如我的親生父親。」
「這個……」沒想到他會用自己的親爹舉例。
「咒術師是高危工作，隨時麵臨死亡，即使自身不死，也難免遇到同伴的死亡。」話到此處，鈴希的聲音輕了下去。「……我失去過同伴，一次意外事故，除了我，全軍覆沒。」
夜蛾怔住。
少年抬起眼簾，黑色的眼瞳亮的出奇：「我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說服自己不去報復社會，因為我不能對不起五條家。」
他撥弄著糖紙，糖紙在他的手裡翻成了一朵小紙花。
他把小紙花戴在了兔子咒骸的耳朵上。
「夜蛾老師，高專隻教咒術——」頓了頓，他又說，「但是老師能教的，不僅僅隻有咒術吧。」
「……」
鈴希心想，夜蛾正道是他遇到過最好的老師。他耐心地聽他說話，也將那封早就知道後果的建議書送了上去。
頗有種為了自己的學生，拚掉前途也要拚一把的覺悟。
「老師，假如我有一天會早死，那我要這件事有意義。」
「我不能白死……」
啪嗒，啪嗒。
「餵，鈴希，別哭！」
夜蛾正道第一次看到男學生在他麵前掉眼淚，而且還是長相可愛的男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男生能哭的地方隻有廁所啊，你實在忍不住，就去廁所吧。」
鈴希抽泣道：「我才剛從廁所出來，我不想再去廁所了。」
「……」
夜蛾正道拍了拍自家學生並不柔順的頭發。
「別哭了，女同學看到要笑你了。」
哭得更傷心了，完全不介意被家入硝子看到。
「好吧，你寫的東西，老師再幫你交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