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就是這話說出來怪肉麻的。...〕(1 / 2)
顧鸞心裡知道, 幾個傳言中與她相像的被打發走了,皇後必定窩了火,隻會更有鬥誌, 更想在大選時選出幾個像樣的將她壓下去。
可她沒料到, 景雲會突然求見。
景雲來時,是少有的她沒去紫宸殿、楚稷也沒來純熙宮的時候。顧鸞隻當皇後有什麼旨意, 讓燕歌客客氣氣地將人請了進來。
景雲進殿見了禮卻不說話, 束手立在那兒,輕聲道:「還請貴妃娘娘屏退宮人。」
顧鸞一怔, 遂掃了眼燕歌,讓他們都退出去。
接著,她剛問了句「何事?」,景雲就跪了下去:「貴妃娘娘別嫌奴婢來得冒昧, 奴婢實是沒辦法了, 不得不來求見娘娘。」
顧鸞不解:「出什麼事了?你起來說。」
景雲卻未起身, 隻抬起頭:「奴婢想求娘娘跟皇上開個口, 殿選之日準許娘娘同去。」
顧鸞眸光微凜:「為何?」
景雲抿唇:「我們娘娘……一味地想選人進來與娘娘分寵,若由著她的性子,隻怕又要與上次一樣選進許多人來。到時後宮必定再起爭端,對娘娘不好, 皇上也……」
她說及此處閉了口, 低下頭:「奴婢隻盼後宮能和和氣氣的。」
顧鸞了然, 搖頭:「不必拿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誆我。你是怕皇上不快,怪罪到皇後娘娘頭上。」
景雲沉了沉,沒有否認:「是。」
顧鸞又問:「你這樣為皇後娘娘打算, 怎的不跟她說?萬一本宮眼饞她的後位,讓本宮知道這些, 可就說不準會出什麼事了。」
「奴婢知道娘娘不是那樣的人。至於皇後娘娘……」景雲神色黯下去,「皇後娘娘也非惡人,隻是這樣的規勸,她聽不進去。」
「因為在她眼裡,本宮是惡人。」顧鸞說著一喟,「這事本宮知道了,你先回吧,本宮會好好想一想。」
「貴妃娘娘……」景雲還想再勸她一勸,顧鸞揚音:「燕歌。」
燕歌挑簾而入,景雲隻得閉了口,顧鸞道:「你帶景雲去側殿嘗嘗近來新得的茶。」
景雲薄唇翕動幾番,終是沒再說什麼,再行叩首,就隨著燕歌退了出去。
顧鸞命人將霽穎抱進殿中。這個時辰,霽穎正自睡著,她將霽穎放到床上,看著她的睡容發呆。
過了約莫一刻,燕歌回來了,行上前福了福身,就道:「娘娘,景雲所言之事……怕是不好辦吧。她這是求娘娘攔著皇後娘娘留人,皇上卻要娘娘幫著皇後娘娘說話。娘娘不論應不應她,都隻能聽皇上的,到時讓她見了,隻怕要覺得娘娘釜底抽薪,日後便也要恨上娘娘了。」
而若得罪景雲――雖則說來隻是個宮女,但宮中有身份的宮女不是好招惹的。況且景雲還在皇後身邊,若主仆一致沖著她來,總歸麻煩。
「是啊。」顧鸞啞笑,「可若依她說的辦,皇上看了也要覺得奇怪。」
「是。」燕歌點點頭,「那娘娘打算……」
顧鸞給霽穎掖了掖被子,抬起頭:「告訴皇上好了。」
燕歌顯而易見地愣了一下。
「不合皇上生隙最重要,皇上沒準兒還能給我出出主意呢。」她又道。
燕歌半晌沒說出話。
循理來說,誰都不會把宮闈鬥爭捅到皇帝跟前,人人都覺得這些東西是見不得光的。妃嬪們背地裡鬥得再狠,在皇帝跟前都要個個裝得溫柔賢惠,能裝一天是一天。
可皇上待娘娘,好像確實不太一樣。
燕歌踟躕須臾,猶豫道:「也好……那娘娘可要想好怎麼跟皇上說。」
顧鸞點點頭,然後決定直說。
於是在楚稷來用晚膳的時候,她一五一十地把景雲白日裡前來求見的經過全說了。楚稷啃著一塊炸帶魚,順著魚骨啃得很齊整,露出的一排魚刺像把小梳子。
等她說完,一根帶著兩排刺的魚骨正好乾乾淨淨地丟在碟子裡。
他拿過宮人奉上的帕子擦擦手,一臉滿意:「不錯啊,皇後身邊的人遇到麻煩都知道來找你了。」
「我不是為了聽你誇我的。」顧鸞輕輕瞪他。
他笑:「你信景雲麼?」
她想想:「信吧。若她不是真為皇後打算,大可不必來找我。皇後想找我的麻煩,辦法總是有的,也犯不上用這樣的法子來鋪墊。」
「那就簡單了。」楚稷說著抬眸,「張俊,去傳景雲來。」
言畢,又夾了塊炸帶魚來。
顧鸞一滯:「你打算直接問她?」
「沒什麼好問的。」楚稷撇嘴,「我直接把咱們的打算告訴她,不讓她誤會你,這不就行了?」
顧鸞:「……」
怔怔看了他半晌,她小心提醒:「景雲可沒重活一次,也不知將來。」
「?」他一看她的神情就笑了,「我知道啊。」
「那你跟她說得這麼直?」
楚稷輕輕嘖聲,慢條斯理地將魚肉從魚骨上剔下,擱到她麵前的碟子裡:「她若有異心,這些話必不能說。但她既是為皇後好……」他笑了聲,「想讓皇後好過,隻能指望我,你說她信不信我?」
信,或者並不肯信,但不信也得信。
顧鸞看著他的笑,覺著他這副樣子怪不要臉的。
這般過了約莫兩刻,景雲又到了純熙宮來。楚稷獨自在寢殿見的她,顧鸞避去了側殿,心不在焉地看兄弟兩個玩七巧板。
沒用太久,顧鸞聽到了景雲告退的動靜,眼眸抬起,正好看見景雲經過側殿門外,臉色有些慘白,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顧鸞略作躊躇,終是沒開口叫她,隻叮囑兄弟兩個好好玩別打架,自己就回到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