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夜雪初霽的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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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皇後懿旨, 純熙宮中為顧夫人備下了住處,但除夕當晚顧夫人還是回了府,打算過了上元再進宮陪顧鸞來。

這日的宮宴沒什麼新意, 又因是除夕, 楚稷要到棲鳳宮去。顧鸞便在宮宴散後早早回純熙宮睡下了,翌日晨起聽楊茂入殿稟說楊青想進宮一趟。

「告訴他, 隨時可來。」顧鸞道。

她已有些日子沒見過楊青了, 隻聽說他在鴻臚寺辦差辦得不錯,雖年紀尚輕, 也已可獨當一麵。

於是楊青便在正月初八進了宮,他來時,楚稷正在看顧鸞為大公主備的生辰禮,楊青入殿見禮後多有些拘謹。從神色看顯是有話想同顧鸞說, 但看看麵前的九五之尊又不敢吭聲。

顧鸞笑一聲:「走, 咱們去外麵坐坐。」

正讀禮單的楚稷抬眸, 挑眉:「朕出去。」

他在這樣的時候總是很識趣。顧鸞習慣了, 也就不理會楊青的緊張,施施然行禮恭送。

待她落座回去,楚稷也已走出寢殿,楊青鬆了口氣, 終於告訴她:「姐姐, 我要跟著使節們出使啦!」

顧鸞屏息, 思緒在電光火石間一動,驀然提音:「這麼早?!」

剛邁出殿門的楚稷腳下頓住,呼吸莫名的凝滯, 他鬼使神差退回去兩步,立在門邊靜聽。

殿中, 楊青語露困惑:「什麼叫這麼早?」

「不是……」顧鸞的聲音聽來有些局促,輕咳一聲,她磕磕巴巴道,「我是說……你今年才十五歲,怎的就讓你出使了?」

「哦。」楊青笑起來,「出門在外差事既多又雜,需要人手。幾位大人看我將周遭各國的語言都學了些,就讓我一起去了。」

楚稷聽得出,楊青顯然沒再覺得有什麼異樣。他的心思卻仍放在了那句驚呼而出的「這麼早」上,摒著呼吸,繼續側耳傾聽。

顧鸞心亂如麻。她扌莫不清楚稷的情形,也拿不準他有沒有聽到她的話,但定一定神,她還是意有所指地繼續說了下去:「既然如此,你便好生辦差,將諸位大人交與你的事情辦好是最緊要的。可別一出去就被哪個異族姑娘勾住了魂,平白丟了大恆的人,還要圖惹是非。」

她這後一句的口口勿端是在說笑,楊青不疑有它,撲哧一聲:「姐姐這話說的!我知自己是什麼人,無論如何也不能耽誤人家姑娘啊!」

楚稷眼底一顫:曦婕妤。

長緩一息,他定住神,轉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張俊。」他壓音而喚,張俊疾步上前,他道,「鴻臚寺此番是去蒲乾國,是不是?」

「是。」張俊躬身,「應是已蒲甘為主,連帶著周圍七八個小國也去瞧瞧,以彰我大恆國威。」

楚稷點點頭:「維那穆國去不去?」

張俊一怔:「……沒聽說。」

「總歸是要經過的,讓他們順便走一趟吧。」他語中一頓,「維那穆國王一直有意與我朝結交,讓他們告訴他,朕願收他女兒為義女,接入宮中撫養。」

「皇上?」張俊聽傻了。

維那穆國於百餘年前立國時就一直想與大恆結交,但大恆前後數位帝王從未拿正眼看過他們。原因無他,隻因維那穆國實在太小,疆域滿打滿算也就相當於大恆的三兩個縣城,且土地貧瘠,沒什麼看得過眼的產物。

這樣的小國結交起來,納貢納不到多少,出了事卻要費力氣相助。如此明顯的賠本買賣誰也不會做,更何況它周遭各國都已臣服於大恆,總歸也不必怕它鬧出什麼亂子。

如今,皇上開口就要答應與它結交,還要收維那穆國王的女兒為義女,張俊委實不解。

楚稷一語不發地走出正殿,進了廂房,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喝茶。

既活過一世,他自一早就知道,與維那穆遲早是要結交的――屈指數算,自此時此刻再過去十年左右,維那穆就該發現金礦了。

金礦一出,百家相爭,周遭諸國無不虎視眈眈,唯與大恆結交能保一方太平。上一世兩國便是因此結盟的,維那穆以黃金納貢,換得大恆庇佑。

而在一切之始,維那穆國王將唯一的女兒送到了大恆和親。這於兩國而言都沒什麼不好,隻是維那穆國王與楚稷都沒想到,和親公主在來路上與一宦官生了情。

這份情,纏纏綿綿地持續了數年。直至被人告發,兩杯鴆酒送走了他們。

這樣的事情有辱聖譽,楚稷猶還記得那陣子宮中人人自危。但事實上,他對此事並無甚惱意。

因為他原也不喜歡那個公主,她小他太多,他自一開始就拿她當個晚輩看。賜她一死也是不得不為,若不然,他本無所謂她喜歡誰。

而那個宦官,正是楊青。

他自記起那些事就想起了這個人,見他此番早早與顧鸞結識,隻道是緣分。他也仔細打算過,暗想這回再到與維那穆國結交之時可將公主收為義女,來日再尋個機會放走這對苦命鴛鴦。

但現下……

楚稷抬眸,望了眼正殿的方向。

顧鸞方才所言,讓他不想再等這十年了。公主和楊青何時結識都不打緊,他隻怎麼回事。

一月末,使節團離京,無人知曉此行會改變多少事情。顧鸞亦不知楊青這回就會結識那位曦婕妤,悠哉地安心養胎,楚稷方便的時候她就去紫宸殿,楚稷忙起來她就回純熙宮與母親待著。

她此番的胎像與上次一樣好得很,顧夫人卻總不太安心,主要是因她上次事到臨頭才知竟是雙生。

於是每逢太醫把完脈,顧夫人總忍不住要問一句:「當真不是雙生?」

幾次三番下來,顧鸞都聽不下去了,嗔怪道:「雙生哪有那麼好懷?母親想得倒好。」

「瞧你這話就沒良心。」顧夫人瞪她,「我是你娘,再大的事都沒你的命要緊,我還能盼著你有雙生胎?」

「我知道!」顧鸞笑起來,依偎到母親懷裡,手撫著小腹,「我也覺得再來一個就好了,最好是個女兒,跟大公主一樣乖。到時候就讓兩個瘋小子到紫宸殿煩楚稷去,我和她過清淨日子!」

顧夫人挑眉:「說得比唱得好聽。昨日半夜起風,也不知誰非要親眼去看西廂房的門窗關沒關好,燕歌勸都勸不住,我可聽見了。」

西廂房就是兩個孩子住的地方。

顧鸞被戳穿,臉伏在母親膝頭不好意思抬起來了。顧夫人輕撫著她的後背,看了她半晌,笑嘆:「這回見著你之前聽聞你封了貴妃,還想著你必定不一樣了,總要添幾分威嚴才鎮得住宮中上下,沒想到還是老樣子。你不知道你爹見你這樣有多高興,直跟我說皇上待你一定不錯,一把年紀的人了,絮叨了我一晚上。」

顧鸞抿唇,莞然而笑:「皇上待我就是很好!」

「你過得好,我們就都高興,但我還是要多說你一句。」顧夫人撫在她背上的手頓了頓,她坐直身,顧夫人輕嘆,「這些日子我翻來覆去地想,終究覺得你與皇後之間若想和睦到底怕是難的。你的品性我知道,不愛爭不愛搶,慣要求個行的端坐的正。可你與皇後間的爭端若起,就不會是小事,你要知道輕重、懂得變通,別把書讀迂腐了,為著一口正氣平白失了性命。」

顧鸞微愕,她自聽得出,母親是要她該爭則爭。

其實她也不是沒想過這些。因為永昌資質平庸,若要另立儲君,爭與不爭就非她可以左右。

可她沒想到,母親倒比她還果斷些。

顧鸞心驚,不免遲疑:「母親……」

「你知道,我和你父親隻盼你平安。」顧夫人黛眉微擰,「若當今皇後是太後娘娘這樣的性子,你安安穩穩過日子就是最好的,來日當了太妃,還能跟她一起喝茶聽曲兒打發時光。可如今的皇後顯然不是那樣,倘若有朝一日皇上……」顧夫人輕咳一聲,略去了兩個字,口口勿緩下來,一字一頓地告訴她,「你便要想好,失了皇上的庇佑,她還會不會留你一命。」

不必擔心這些。

顧鸞心下想著。

因為皇後的壽數並不長,而就算是她自己,其實也比楚稷離世要早。

但這些並不能同母親說。況且即便皇後早逝,有些麻煩也總歸還要解決。

母親的擔憂是有幾分道理的。

五月末,大恆使節抵達維那穆。

維那穆上至王室貴族下至平頭百姓無不受寵若驚,國王親自迎至都城門口,恭請使節入宮。

當晚,自有宴席為使節們接風洗塵。宴席盛大,從天色半黑一直持續到半夜。

眾人回行館時已然很晚,楊青正要回房歇息,被人喊住:「楊青!」

他回頭一看,忙是一揖:「大人。」

來者恰是此番的使臣趙祿,在鴻臚寺中位至典客。

趙祿上前,一喟:「國王派人將公主送來了行館,你去照應一下吧。」

楊青一愣:「怎麼這時候來行館?」

趙祿苦笑:「說是怕公主不熟悉宮中禮數觸怒聖顏,過來先學著些。」

說完,二人都一陣沉默。

這是小國特有的謹小慎微,處處怕觸怒聖顏,以致招來滅頂之災。

國與國之間總是這樣,弱小者難以自保,所謂的氣度與風範是強者以實力撐起的底氣。

楊青於是領命去了行館最東側的院中,走進正屋,就見端坐主位的小姑娘打了個寒噤。

接著,在乳母的示意下,她很快站起身,拘謹又膽怯地望著麵前麵容清秀的漢人使節。

「殿下。」楊青說著維那穆語,上前幾步,單膝跪地。

想了想,他問她:「殿下多大?」

麵前的小女孩一個字都不敢說,一邊往乳母身後躲一邊張開小手,伸出五個手指頭。

宮中,伴著暑熱,顧鸞的月份也漸漸大了。楚稷下旨到行宮避暑,幾個小孩子在行宮裡撒歡之餘倒也不忘來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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