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這輩子輪不到儀嬪,隻能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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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架步輦先後停在頤寧宮前, 顧鸞隨著皇帝進了宮門。這是她第一次以妃嬪的身份拜見太後,又知個中多有興師問罪之意,心裡多有些慌。

宮門口機靈的小宦官見了二人同來, 立刻疾步入了殿, 向太後稟話:「太後娘娘,佳嬪到了。」

太後輕笑, 眼簾都沒抬一下:「自己來的?」

「……皇上一道來了。」

「哀家就知道。」太後搖搖頭, 揮手讓他退了下去。

不多時,二人便進了殿, 自外殿門口一直到寢殿,皆是一陣問安聲。顧鸞垂眸行至太後跟前三步遠的地方,俯身下拜:「太後娘娘萬安。」

太後未開口,她眼簾稍抬, 餘光便睃見太後四平八穩地執盞來喝茶。這是宮裡頭施以威懾最慣見的手段, 上一世當了做了女官後, 她也慣愛用這個法子嚇唬犯了錯的小宮女。底下的小宮女跪下去, 她默不作聲地喝一會兒茶,就能嚇得她們一個兩個都哆嗦。

身邊,楚稷一揖,道了聲:「母後萬安。」

遂至旁邊落座, 隨口便跟顧鸞說:「起來吧。」

顧鸞一怔, 遲疑未決, 抬眸去看太後的神色。太後隻睃著皇帝輕哂:「哀家就知你要護著。」

楚稷神情清淡,見顧鸞不敢起,上前攙了她一把, 又向太後道:「母後既知兒子脾性,何苦還給阿鸞下馬威?」

顧鸞直覺他這話說得太硬, 被他扶著胳膊,正好反手暗地裡掐他。他挑眉一瞪,口道:「坐。」

言畢,他轉身回去落了座。有他這一個字,宮人不敢不添張凳子來,太後倒未說什麼,也不再看顧鸞,隻說:「近來幾日佳嬪常在紫宸殿伴駕,有些議論,想來你也有數。」

楚稷溫聲:「宮人閒言俗語,怎能入得了母後的耳。」

「有些話,是不是閒言碎語,可都隻在旁人一念之間。」太後說著,掃了眼垂首端坐的顧鸞,「若是鬧得大了,這自是佳嬪的罪過。現在,哀家倒也不妨把事情問個明白――這不是佳嬪做得了主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顧鸞聽到此處,安了心。

明君之上,果然有個眼明心亮的母親。

楚稷聽言,便也笑了,姿態放鬆下來:「母後是怕後宮乾政。」

太後頷首:「哀家是太後,既要管束後宮也要約束你,自不能準允後宮乾政。」

楚稷垂眸:「若是明君,行事自有分寸,何懼佳人在側紅袖添香?若是昏君,行事悖亂無章,哪怕殿中空無一人,朝堂亦會烏煙瘴氣。」

太後聞之,知他尚不糊塗,眸中便平靜下來,點了點頭:「你守得住分寸就好。」

「兒子自然有數。」楚稷微微欠身,「請母後莫要理會那些閒言碎語。佳嬪是宮中正經的主位,若有人議論得狠了,亦有違禮數,還請母後主持公道,例行罰過,以正宮規。」

太後看著他,神情復雜起來,多少覺得他得寸進尺。

――她在為佳嬪日日伴駕惹出的閒話敲打他,他竟然反過來要她罰那些說閒話的人?

太後側眸乜他:「你適可而止。」

顧鸞不動聲色地看了楚稷一眼。

楚稷見太後不悅便也不再強求,垂首應了聲「諾」,以示退讓。

太後擺了擺手:「都回吧。」

「兒子告退。」

「臣妾告退。」

二人先後施了禮,就退出了頤寧宮。顧鸞心底生出一股對太後的敬服來,佩服太後看得透,更佩服太後在這樣的位置上還能不多勞心,不僅進退得宜,立場也拿捏得極為恰當。

殿中,猶是方才去請人的那位嬤嬤上了前,給太後換了茶,輕道:「太後娘娘是不是也太輕拿輕放了?」

太後含笑抿茶:「你是覺得哀家該罰一罰佳嬪,做給旁人看?」

「知子莫若母,奴婢知道太後娘娘這是信得過皇上。」那嬤嬤束手而立,「隻是皇後那邊……方才既為這個專程跑了一趟,太後娘娘這般放佳嬪走了,奴婢當如何去回話?」

「皇後也是個知分寸的。」太後緩息,「你自去告訴她,哀家問過了,佳嬪隻是如從前在禦前時一樣給皇帝侍茶研墨,未做過乾政之事,她自會明白哀家的意思。」

「諾。」嬤嬤垂眸,便向外退去。

楚稷與顧鸞已行至頤寧宮門口,顧鸞正要邁出門檻,楚稷忽而駐足,問側旁的宦官:「今日何人來向母後問過安?」

那宦官先前卻已得了掌事嬤嬤的叮嚀,知道不宜說出皇後,聞言隻畢恭畢敬地躬身:「宮裡的各位娘娘娘子尚未來過,倒有宮外的兩位夫人來給太後磕了個頭。」

此事還不至於傳到外命婦非議的份上。

楚稷凝神思忖片刻,又問:「儀嬪也沒來過?」

那宦官一怔,這次回話倒很誠實:「沒有,若非逢年過節,儀嬪娘娘鮮少來頤寧宮走動。」

楚稷沉了沉,不再追問,徑自出了宮門,顧鸞不禁打量他,待得隨他行至步輦邊,問道:「皇上緣何懷疑儀嬪?」

隻是為先前的事?

她總覺得便是先前的事,他的許多處置也不那麼簡單。

楚稷嘴角輕扯:「許是直覺所致,朕覺得她不似善類。」

顧鸞一愣,詫異地看他。可他隻一臉誠懇,反倒讓她縱使對著這沒道理的答案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太後既未刁難,顧鸞自還是跟著他回了紫宸殿去。頤寧宮差人去棲鳳宮回了話,皇後聽罷也說不得什麼,隻得客客氣氣地著人送了嬤嬤走,自己便去看望皇長子永昌了。

景雲隨著她同去側殿,打量著她的神色,溫聲詢問:「太後不過問,娘娘便也不再問了?」

皇後聲音平靜:「太後娘娘眼明心亮,既說佳嬪不曾乾政,那便是沒有,本宮何苦再多此一舉?」

隻要佳嬪不乾政、不攪合朝堂,便也無害於她賢後的名聲了。

景雲頷一頷首:「娘娘所言甚是。」

說話間側殿已近在眼前,皇後邊邁過門檻,邊又說:「你吩咐下去,就說咱們皇上是明君,讓六宮休要再議論什麼佳嬪乾政,免得鬧得臉上不好看。前兩日的閒話本宮不會計較,日後若再讓本宮聽見,本宮總要按規矩辦事的。」

「諾。」景雲欠身,抬眸見殿中有幾名宮女勢力,便退出去辦這差事去了。

皇後娘娘口諭,訓誡六宮,這事還需將各宮的掌事宮女、宦官都喊出來一一敲打到位才好,不然來日還有說閒話的自是說閒話的可恨,但也是她差事沒能辦妥。

啟德宮裡,幾個嬪妃閒來無事正一道小坐,身邊的掌事忽地都被叫出去,過了約莫一刻才回來,引得人人都好奇。

舒嬪便問身邊的掌事宦官:「出什麼事了?」

掌事宦官自是一五一十地回了皇後的叮囑。舒嬪聽罷,皺了皺眉:「皇上素來行事清明,原也不像會讓妃嬪乾政的人。再說,佳嬪這才伴駕幾天,竟就有這樣的議論飄出來,宮裡的謠言真是一刻也止不住。」

掌事宦官附和了兩聲,便被舒嬪揮退。儀嬪銜笑:「舒妹妹這話說得在理。皇上行事清明,佳嬪又如何會有機會乾政呢?左不過是佳嬪宮女出身,伺候人伺候慣了,閒不住罷了。」

說至末處,她禁不住地帶出嫣然笑音,聽來多有些刻薄。殿中同坐幾人麵色都僵了僵,無人敢貿然接話。儀嬪的眸光蔑然瞟過,最後落在了何美人麵上:「美人一貫是最會說話的,今兒怎的比昭儀妹妹話還少了?」

何美人頓顯局促,手指在衣袖裡相互擰著,垂首悻悻道:「臣妾雖也是宮女出身……卻比不得佳嬪娘娘從前在禦前當差,不敢妄議佳嬪娘娘的事。」

儀嬪不禁覺得沒趣,輕輕一哂,也不再多言。

如此話不投機,眾人不過多時就從舒嬪的啟德宮散了,殿門處一小宦官默不作聲地跟著出去,小半刻的工夫,帶了個宮女朝葳蕤宮去。

「儀嬪娘娘萬安。」入了寢殿,榴錦俯身叩拜。

儀嬪正自更衣,她伸展著雙臂,兩名宮女一齊將她身上華貴的長襖褪下來。聽到問安,她也並未叫榴錦叫起,隻問:「你是怎麼回事?本宮讓你去唐昭儀處掌事,方才掌事的出去聽訓,去的卻不是你。」

「……娘娘恕罪。」榴錦磕了個頭,儀嬪黛眉輕挑:「怎麼的,如今掌事的不是你了?你犯了什麼錯?」

「奴婢……奴婢並未犯錯。」榴錦聲音越放越輕,「不知唐昭儀緣何信不過奴婢,回宮不久,身邊要緊的事就都交給了楓錦去辦。現在奴婢雖空頂了個掌事的名頭,手上卻已沒什麼實權了。」

輕柔的寢衣穿上,儀嬪回頭看了她一眼:「真不曾犯錯?」

榴錦連連搖頭:「沒有,奴婢不敢欺瞞娘娘。」

儀嬪又問:「那本宮先前教你的那些話,你可說給唐昭儀聽了?」

「說了!」榴錦趕忙點頭,「都說了……打從到了唐昭儀身邊,奴婢就在跟唐昭儀說佳嬪的不是。可唐昭儀……唐昭儀初時就將信將疑,後來重用了楓錦,奴婢就不太說得上了。」

「廢物!」儀嬪聲音一厲,榴錦噤若寒蟬地又磕了個頭:「娘娘息怒!」

儀嬪重重地沉了口氣,踱去茶榻前落座,又飲了口茶,終是抬手示意她起了身,聲音淡泊道:「方才那話,不是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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