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案〔顧鸞看他可憐兮兮,覺得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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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鸞心弦緊繃起來, 暗暗回想昔年所見的種種陰謀,很快便想起,當時宮正司那般一查再查都未能挖出翠兒與儀貴妃間的乾係, 甚至到最後都未有明確結果。隻是因事情最終水落石出, 儀貴妃也認了罪,眾人反推回去, 方知翠兒與儀貴妃頗有聯係的。

眼下, 也差不多。她想起了昨晚看的供狀,供狀後附有翠兒的典籍, 卻跟儀嬪無半分糾葛,以致於她都沒想起上輩子的事來。

顧鸞心中百轉千回的思量起來,思索如何讓楚稷知曉個中隱情,可想來想去沒辦法。她因活過一時而知道的這些細枝末節, 實在無法為外人道。

跟前的倪氏已被問起了話, 冷宮庶人不配讓皇帝親自開口, 張俊就上了前, 問她:「倪氏,你與冷宮宮女翠兒一同收買尚服局宮女,往禦前掌事女官所用的香囊裡添了火石,你認不認?」

倪玉鸞早已心虛, 聽言卻立刻抬頭否認:「我沒有!」

張俊輕笑:「你想清楚再說話, 尚服局那兩個可什麼都招了。」

倪玉鸞臉色一白, 膽寒之下,下意識地看了眼翠兒。

張俊捕捉到她這細微的神色,指著翠兒又問:「是她給你找的人, 是不是?」

「不……」倪玉鸞還想否認,張俊不欲多作廢話, 直截了當地又道:「你一個冷宮庶人,沒有這樣的本事;她一個宮女,雖隻是在冷宮當差,尚可外出走動,也不像有錢有人脈做這等事的。如今押你們來,便是要問問背後是何人主使。你們若如實說了,自還能死得痛快些,若不說……」

張俊的目光在二人間一盪:「想來宮裡的問話的功夫,二位也都知道一些。」

二人都垂眸跪著,哪個也不開口。

坐在一旁的何美人是個性子聒噪些的,聽言已忍不住嘆道:「加了火石?這是想燒死大姑姑不成?宮裡竟有這等惡事!」

待她說完這句話,張俊見兩人還個頂個的沉默,就不再等,抬眸擊掌:「就從這翠兒開始吧,押出去。」

兩名宦官入殿押了翠兒就走,張俊又皮笑肉不笑地瞧瞧倪玉鸞:「你也去吧,給她挨的板子記個數。別數錯了,不然一會兒啊……」張俊森笑,「翻個倍數,加你身上。」

倪玉鸞渾身打了個激靈,正連連搖頭,又兩個宦官入了殿來,將她也「請」了出去。

滿座寂然間,外頭很快響起了沉悶的板子聲與尖銳的慘叫聲。膽子小些的嬪妃已死死低下了頭,抬頭不敢抬一下,生怕看見什麼可怖的場景。顧鸞一語不發地立在楚稷身側,自知宮裡行刑都很有「分寸」,但凡不想讓人死,上百板子下去也死不了,就硬生生地這麼熬著。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儀嬪的神色,儀嬪卻正氣定神閒地喝茶。

好冷的心,是個人物。

顧鸞心下這般想著,一時甚至也有那麼些許的動搖,暗想這個時候翠兒與儀嬪會不會尚未搭上線,是她先入為主了?

「二十三,二十四……」倪玉鸞數數的聲音愈發嘶啞,帶了壓製不住的哭腔,聽著讓人膽寒。

楚稷對這一切聲響置若罔聞,淡然坐著,隻神情沉得可怕。

他在努力回想一些事情――正在外頭挨杖責的那個宮女,他依稀覺得有些眼熟。

好似在哪裡見過,又或是在哪一場夢裡見過,他一時卻想不起了。

不多時,外頭有宦官入了殿來,躬身稟話:「人已昏過去了。」

張俊點點頭,揚音問倪氏:「打了多少啊?」

「三……三十七板。」倪玉鸞的聲音劇烈地顫著,跪在殿門口的背影僵直。

張俊一語不發地看向進來回話的那宦官,那宦官很是機靈,即刻笑道:「數錯了,打了四十。」

倪氏這才驀地回過頭:「不……不可能……」

她一下都沒敢錯。

張俊卻好似沒聽見:「行,該倪氏了。四十翻個番就是八十,昏了也不怕,冰水管夠。」

「諾。」跟前這宦官一揖,退出內殿就大步流星地走向外殿。行至她身邊,他並不必停,直接將她向外拖去,倪氏死命地掙紮起來:「不!」

這一聲喊,直破了音,在場宮眷無不打了個哆嗦。

都說宮裡出了事要麼大事化小、要麼便是要多狠就有多狠,今日她們算是見識了。

顧鸞的目光再度睃過眾人。

楚稷授意張俊以這般可怖的法子當眾問話,自有想逼幕後主使直接認罪的意思。但眼下看來,倒還沒人想開口。

外頭再一度地響起板子聲慘叫聲,倪玉鸞很快便扛不住,大聲嚷道:「我說!」

張俊側首,看皇帝的反應。

殿外又喊了聲:「我都說!」

皇帝啟唇:「帶進來吧。」

張俊躬身,親自行至外頭傳了話。不一會兒工夫,倪氏被押進殿中,衣裙倒尚未見血,隻是頭發盡被汗水染濕,樣子頗為狼狽。

「皇上……」她被押跪在地,驚魂不定地喘了兩口氣,慌張道,「我……我不知是何人主使。翠兒隻說……隻說顧鸞乃是後宮諸位娘娘娘子的心頭大患,若能除之,我後半生或許就能過得好些……」

張俊鎖眉:「你這話說得還是不老實啊。」跟著就又一擺手,作勢命人要將她再押出去。

倪玉鸞忙道:「不……不,公公聽我說!」

她磕了個頭:「但是……但是這幾個月,儀嬪娘娘花錢接濟過我數次。有時和翠兒聊起,翠兒也說……也說若能得儀嬪娘娘照拂便是最好的。她說儀嬪娘娘家世好,便是無寵也不打緊,這後頭或許便是……便是……」

她不敢再說下去,遲疑著望向端坐在旁的儀嬪。儀嬪抬眸,也看著她。

這麼簡單?

顧鸞心覺不可能。

儀嬪若是這麼容易就能被咬下來,上輩子大概也活不到謀害嫡長子那個時候。這是個心機極深的人,早在謀害嫡長子前就不乾淨,隻因藏得極深極好,直至皇長子一事才被查出來罷了。

這樣一個人,很是不該這個時候輕易地被倪氏咬出來。

卻見儀嬪凝視著倪玉鸞,半晌,眼眶裡怔怔地泛出淚光來。

「本宮竟不知道,世上還會有這般恩將仇報之人。」

她如此說道。每一個字裡都帶著顫音,比受了刑的倪玉鸞顫得還要厲害些,好似壓抑著強烈的憤慨與委屈,引得眾人都看她。

頓了良久,她又說:「可是因為……可是因為本宮知道了你的舊事麼?可你已在冷宮,隻要皇上肯饒你這次,本宮必不會拿那舊事苛責於你……你又何必這樣攀咬本宮!你被廢這大半年中,除了本宮可還有半個人去看望過你?你的心是石頭做得嗎!」

這番話說得委屈之意更甚。

滿座嬪妃一頭霧水,皇後擰眉看看她:「儀嬪,究竟怎麼回事,你仔細說來。」

儀嬪離席,俯身下拜:「皇後娘娘容稟……」隻說了這樣一句,她就哭了出來,「臣妾是在過年闔家團圓之時,記起了冷宮倪氏。臣妾想著好歹姐妹一場,不忍看她在冷宮受苦,便自己花錢接濟了她數次。後來……後來有一次再差人去時,偶然看見一宮女在倪氏屋外鬼鬼祟祟,形跡可疑,臣妾身邊的人就將那宮女押了下來。一經盤問……竟好生問出些舊怨來……」

儀嬪抽噎兩聲:「因倪氏當時也瞧見臣妾的人押那宮女走了,臣妾還專程著人安撫了她,讓她放心,往事早已了結,臣妾看在曾經的姐妹情分上不必多提。誰知……誰知她還是不放心,如今自己惹下了這樣的潑天大禍,還要來反咬臣妾一口!」

倪玉鸞惶恐抬頭:「哪有……哪有什麼宮女?」

儀嬪望向她,淚盈於睫:「本宮那時因不知如何是好,還與賢昭容商議過。賢昭容也知曉此事,不是你紅口白牙說不認就能不認的!」

眾人滿是惑色的目光又投向了賢昭容,賢昭容怔了怔:「……是有這麼個事。」

顧鸞直被攪得愈發困惑了。初見翠兒之時,她心中幾是拿定了儀嬪就是罪魁禍首,現下卻愈發覺得霧裡看花,什麼也不清楚。

――別的不說,賢昭容可是個不招惹是非的主兒,不該平白轉了性。

皇後眉頭深鎖:「究竟是什麼陳年舊事,引起這樣大的波瀾?你說來聽聽。」

「皇後娘娘……」儀嬪麵露遲疑,薄唇緊咬,搖了搖頭,「臣妾向倪妹妹許過諾,絕不提及此事。」

皇後不滿道:「茲事體大,不是你隱瞞的時候。」

儀嬪仍是不肯:「家中自幼教導臣妾一諾千金,若隻為一己平安便毀了諾言,臣妾……」

「儀嬪娘娘,凡事皆有輕重,這事這麼大,娘娘自當說個明白才好。」何美人忍不住勸道。

舒嬪也說:「是啊。儀嬪姐姐將諾言看得比命都重,我等無不佩服,可此時實在不是隱瞞的時候。這裡頭不光有姐姐的命,還有大姑姑、倪氏、翠兒的命呢,姐姐三思。」

這一句句勸語可謂苦口婆心,舒嬪語罷,卻聞一聲輕笑:「賢昭容。」楚稷抬眸,看向吳氏,「你說。」

賢昭容淺怔,起身下拜:「舊事是……」她看了眼儀嬪,慢吞吞道,「是有個宮女,自稱是從前與冷宮倪氏一起做雜役的。她母親長年臥病在床,她為了給母親醫病,一直省吃儉用,這才攢下了些銀子。後來……」

賢昭容噎了噎才續道:「後來皇上要挑名中有鸞字的宮女去禦前,倪氏……為了博得這個機會,便……」

「沒有的事!」倪玉鸞意識到了是何事,突然叫嚷了起來,此舉卻反襯得賢昭容所言更真,張俊上前兩步一把捂住倪玉鸞的嘴,朝賢昭容躬身:「昭容娘子請說。」

「唔……唔……」倪玉鸞奮力掙紮著,驚恐不已地搖頭。

賢昭容一喟:「倪氏為了博得這個機會,請托管事改名,就偷了那宮女的錢,以致那宮女的母親不治而亡。那宮女自此便恨上了倪氏,這才跑去冷宮,想毒死她。」

她沒說完,倪玉鸞便已哭了出來,眼淚沾染在張俊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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