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如是聖上想要輕拿輕放,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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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太醫嘆道:「這外頭那層白, 乃是火石磨成的粉。隻是磨得極細,鍍得又均勻,是以看起來渾然一體, 不好分辨。」

「火石?」顧鸞訝然, 「打火的那個東西?」

「正是。」呂太醫點點頭,「這東西之所以拿來打火, 是因易燃。倘若靠近火源, 抑或烈日當頭、暑氣正重,一不小心便會燃起, 危險得很。」

顧鸞想了想,又說:「我從前聽說……這還是有毒的?」

「有毒是有毒。」呂太醫點點頭,「但用在香囊中,這毒倒無妨了, 一則大姑姑不會日日湊在鼻前細嗅, 二則就算長時間細嗅, 分量也仍很輕, 不足以使人中毒。隻是它既易燃,囊中香料又都是些曬乾的花木草葉,怕是燃起便不好收拾。」

顧鸞擰眉,頷首道謝:「我有數了, 多謝太醫。」

接著又道:「此事, 還請太醫隻當不知情便好。」

「那皇上那邊……」呂太醫微有遲疑, 顧鸞輕聲:「人在宮裡,各有各的難處,還請太醫體諒。」

呂太醫想一想, 便也罷了。今日他體諒幾分她這禦前大姑姑的難處,來日也指不準還有事要央她, 左右是不吃虧的。

與呂太醫道了別,顧鸞就先回了趟自己院中,暫未多說呂太醫的事,隻問方鸞歌:「尚服局送這香囊過來,可還說了什麼?」

「說是取了輕薄透氣些的麵料來製,嗯……香料挑的清爽些的,適宜夏天。還說……」

方鸞歌想了想,又續道:「哦,說若懸掛在離燈近些的地方,傍晚燈火燃起來,熱氣一烘,香氣即可散開。」

這話入耳,顧鸞禁不住「嗬」的一聲,冷笑出喉。

「這是想活活燒死我呢!」她道。

方鸞歌一愕:「怎麼說?」

顧鸞這才將呂太醫適才所言盡數告訴她,言罷復又冷笑:「若沒有尚服局那句話,這事是沖著我來、還是有心借我的手沖別人去,還有的論。可偏有了那句話,我平日不回房時屋裡都不點燈,隻要點燈我必在房裡。」

這便是精打細算,想掐準她在房中的時候燒死她了。

顧鸞環顧四周――房中籠燈有薄絹製的罩子、床有絹綢的幔帳,一應家具更多為木質,門窗亦是木質。

這若燒起來,火勢必定洶湧。房中所掛的香囊若都替換成此次送來的,更有助燃之效,她想逃出去不是易事。

方鸞歌心驚肉跳:「這是何人所為?尚服局……尚服局犯不上的!」

顧鸞搖頭嘆息:「我暫且也想不出是誰。」

「那姐姐可要趕緊回了皇上才好。」方鸞歌邊說邊打開了衣櫃,將香囊盡數取出,「皇上會為姐姐做主的。」

顧鸞一時卻拿不準了。

若說徹查,自是皇帝下旨最是有用。可現下她沒出事,她拿不準直截了當地將這種後宮算計推到他麵前,會不會有點傻?

憑著上一世所見她也知道,後宮嬪妃們若是遇到這樣的算計,即便早有察覺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得對方計成再行反擊,人證物證俱在,方能一招製勝。

她是不是也該等一等,等到這東西起效,讓楚稷親眼看到有人要害她?

這其實很簡單,她隻需讓這香囊靠近火源,讓它燒起來。

她也知道更狠的法子――此事若落在精於算計的後宮妃嬪手裡,大有可能有人帶著此物到紫宸殿去,再找個機會讓它在紫宸殿裡燒起來。

之後,再委屈、驚恐、心神不寧,任憑幕後主使有天大的本事,也必定會被挖出來,再無翻身餘地。

她是可以那樣做的,可她……不想算計他。

若是窗戶紙還沒戳破,她願意使一些小心思,讓他多看一看她。可那不過是柔腸百轉,又酸又甜卻無害,饒是被他瞧出了來問她,她也沒什麼可愧疚。

但眼下,是陰謀,是實實在在的算計。

顧鸞發自肺腑地抵觸。仔細想來,上一世他們相處得那樣好,許多時候便是因為有什麼說什麼。她對他信任,他對她也放心。

這在人與人之間是很珍貴的東西,在宮中更是。

這樣珍貴的東西,她實不忍讓它變了味。

又在房中待了片刻,顧鸞就回了紫宸殿,她袖中揣了個香囊,但一時仍拿不準該怎麼辦,便姑且不提,該乾什麼就乾什麼。

楚稷很是忙碌,明日就是端午,他要率眾臣祭拜龍祖、祈福辟邪。再過十餘日又是皇長子百日,百日禮亦有一應事宜要他過目。

是以這一忙便忙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宮人們不敢擾他,眼看再不用膳就已太晚,才由顧鸞上前說了句:「皇上,先用膳吧。」

楚稷抬眸,視線落至殿外,才發覺天色已黑,便放下手中奏章:「好。」

不一刻工夫,晚膳就已備齊。楚稷用著膳,才覺今日委實有些累了,便道:「等用完膳,陪朕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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