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爾齊〔容貌姣好,黛眉星目,讓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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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詫異之後, 楚稷頷首:「傳。」

入殿稟話的宦官便又退出去,不一刻工夫,莫格王子紮爾齊便入了殿來。

顧鸞從前並不曾見過他, 不知他平日裡該是什麼樣, 現下卻也能看出他神色疲倦。二十上下的年紀,又是王室貴胄, 原該正意氣風發, 他卻帶著一種大病之後的虛弱,怕是接連幾日都不曾睡好了。

行至殿中, 紮爾齊施禮下拜。楚稷起身繞過禦案,上前虛扶了一把:「幾日不見,王子瘦了不少。」

紮爾齊起身,低著頭抱拳:「臣聽聞上元之事, 心中惶恐, 夜不能寐。」

楚稷拍拍他的肩頭, 便轉身踱回禦案前落座:「得雲樓出事時, 你在二樓?」

「……不在。」紮爾齊聲音發悶,慢吞吞地用不太純正的漢語解釋,「京中有幾位大儒,博學多識, 便是在莫格也頗有名望。此番進京, 父王命臣必要登門拜訪。是以那日臣雖應了孔肆相邀, 卻在幾位先生府中耽擱了。待得趕至得雲樓,孔肆已被押走,臣與得雲樓掌櫃打聽下來, 才知事由經過。」

楚稷未予置評,又道:「那他的為人, 你清楚多少?」

紮爾齊搖頭:「臣是與他在今載的元日大朝會上見的第一麵。他有意結交與臣,臣又聽聞他是開國時輔國公的玄孫,好像……好像還和太後娘娘是親戚?隻道他必是個……嗯……」說到此處他好似不知該用什麼詞為好,支吾半天,隻蹦出一句,「守禮之人。」

顧鸞在旁邊聽得好笑。

當是真怪不到這紮爾齊頭上了。

兩番話聽下來,她便覺紮爾齊當是個淳樸的性子,又聽他言及孔肆「好像還和太後娘娘是親戚」,不由想起孔肆那日在得雲樓中所言。可見孔肆平日行事張揚,多愛以此炫耀,聽者若不存心設防,多少都要覺得他是位正經的皇親國戚。

而他偏偏又是真有資格去元日大朝會上磕個頭的――依那日酒樓中的鬧劇來看,他該隻是在殿外磕過頭,才致今上近在眼前都識不出。可紮爾齊也不過是個前來朝賀的外族人,也未必扌莫得清他與皇家究竟有幾分交情。

逢年過節百官入京朝賀時,這樣的笑話並不少見。大家都是出入朝堂的人,若見旁人過來攀關係,哪怕並不喜歡,也多半會願結個善緣。許多善於投機取巧之人都會借此攀附權貴,倘使再善交際嘴巴甜、又碰上對方家中的主事恰是個糊塗人,趁著過年打得熱絡稀裡糊塗就結了姻親的怪事也是有的。

顧鸞一個宮女都對這等令人啼笑皆非之事頗有耳聞,楚稷自也聽過不少。見紮爾齊一句句說得坦誠,毫無隱瞞之意,便笑了:「過年時京中人多,不免亂些,你與他們不熟便罷了。日後擇友還需謹慎,莫要因一時大意傷了兩國和氣。」

紮爾齊聽言麵露愧悔,抱拳應道:「臣謹記。」

想了想,又吞吞吐吐道:「臣正月十六就已聽聞上元爭端,這幾日……幾日閉門不出是因……因為……」

楚稷釋然而笑:「朕知道。依你們莫格的規矩,犯下大錯閉門不出聽候發落,乃是謝罪之意,與大恆不同。你不曾來過我大恆幾次,漢語雖說得尚可,這些禮數上的事分不清也是有的,朕不怪你。」

紮爾齊聽罷微怔,啞啞抱拳:「是,皇上明鑒。」

顧鸞看向楚稷,心生詫然:他知道?

他竟然知道?

她記得上一世在尚宮局裡聽說的,分明是一兩載後有遊子回京重提此事,才將這等禮法之別傳開,令眾人恍然大悟。

而在那之前,他分明是真為紮爾齊的閉門不見之舉不快過的。

顧鸞一時心生困惑,繼而又有宮人入了殿,稟說有幾位重臣覲見。楚稷點頭:「朕還有事要議,你先回吧,此事不必掛心。孔肆目無法紀秋後問斬,無關兩國和氣。」

紮爾齊鬆氣:「謝皇上,臣告退。」

言畢他叩拜施了大禮,就往殿外退去。顧鸞沿著內殿一側的牆壁也往外走,拐去外殿旁的側殿中沏茶。

楚稷手邊的茶恰該換了,眼下來覲見的幾位又都是朝中重臣,她正好一並沏來,免得六尚局剛選來的幾個宮女差事不熟誤事。

過了約莫小半刻工夫,顧鸞就沏好了茶,幾位重臣也正好入了內殿。她喚了宮女進來欲一道奉茶進去,為首的那個進來卻福身說:「大姑姑,莫格王子在殿旁等著,說請您得空時出去一趟,他有事想見您。」

顧鸞略作忖度,點頭:「那你們進去奉茶吧,我出去瞧瞧。」

言畢她就出了殿,環顧四周,紮爾齊果在西邊的拐角處等著。

顧鸞行過去,朝他福了福:「殿下。」

紮爾齊回過身,看見她,不由一怔:「……你是禦前大姑姑?」

顧鸞頷首:「奴婢正是。」

紮爾齊眼中透出一股難以言述的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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