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四園竹(完)(1 / 2)

加入書籤

「這姑娘先問我們戚姑娘叫什麼,我們本說帶她去官府寫個證供,可她似乎十分畏怕,並不打算繼續令官府追究,我們問她住在何處,她也不說,很快便自己離開了,那兩個擄人的婦人雖被帶回衙門,可明日淮陽侯會上門要人,扣留不了多久。」

楚騫說完,戚潯忙問,「她傷的嚴重嗎?」

楚騫道:「看不出外傷,臉上有些淤青,走路也正常,應不算嚴重。」

戚潯抿唇未語,傅玦便看向她,「如何,那兩個婦人當不當嚴懲?」

戚潯冷靜的搖頭,「有警示便好了,今日能幫那位姑娘第一回,往後幫不了第二回第三回,若真讓那淮陽夫人將她死死記恨上,受罪的還是她。」

戲伶再如何有名氣,在權貴們眼底也卑賤如螻蟻,戚潯不想將幫人變作害人,自然思慮周全,傅玦眼底生出些欣慰來,「總算還沒傻的那般厲害。」

戚潯心底不服氣的哼哼,麵上卻不敢顯露,見天色已晚,便站起身來,「既然事情了了,那卑職便告辭了,多謝王爺,今日多虧王爺。」

若隻是尋常報官,便是李廉去了,淮陽侯夫人隻怕都不能輕易放人,戚潯深深地知道,之所以順利,全是因臨江王的名號。

傅玦目光深幽,「今日是巧合,正遇見我在衙門,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或是你受了欺負,你可直接來找我。」

戚潯微愣,傅玦忽而也覺這話過於親昵,於是麵容一肅,「京中權貴多有藐視王法之行,你去報官,覃文州也難辦,聖上如今正有整肅超綱之意,這也是我分內之事。」

戚潯眉眼微鬆,笑著道:「是,卑職明白,那卑職歸家啦。」

她恭敬行禮就要走,傅玦無奈道:「你等等——」

戚潯轉回身,傅玦指了指桌案上藥膏,「帶回去塗,若真破了相,你們宋少卿隻怕不好意思帶你出去辦差。」

戚潯心道宋懷瑾哪是那樣人呢?上前拿了藥,又誠懇的連聲道謝,傅玦也不知她麵上恭敬有幾分是裝的,輕嗤一聲,做不耐狀擺手,「行了行了,回吧,讓林巍送你。」

戚潯看看手中藥盒,再看看傅玦,越看越覺得他生的俊朗,俊朗就算了,還慈眉善目的,待回去的路上,少不得在林巍跟前說一通恭維之語,林巍忍俊不禁,待返回時,便在傅玦跟前復述戚潯的話。

「戚仵作誇您,說沒見您這樣菩薩心腸的,又說您戰功赫赫,年輕輕便封王拜相,往後少不得是大周肱骨,天下百姓之安樂係與您一身。」

「油腔滑調!」傅玦一本正經的輕斥,唇角卻彎著。

林巍和楚騫對視一眼,他們主子分明很是受用嘛。

戚潯歸家,對著鏡子好好看了看臉,見傷處屬實不算重,徹底放了心,她幼時坎坷,這點子傷當真不算什麼,隻是沒想到傅玦會說那樣的話……

他位高權重,那話等同許諾,若她不知分寸,他也不怕自己賴上他。

戚潯心底嘆了口氣,先臨江侯傅韞和傅玦一樣,皆是戰功加身,傅韞更是戰死沙場,以身殉國,他們戍邊衛國,朝野皆有威名,坊間議論起,誰不說一句傅氏滿門忠烈,可那樣在戰場上運籌帷幄,智謀無雙之人,卻也可能是不辯黑白之人。

戚潯至妝台前將藥盒收起,又一眼看到了那塊傅玦的巾帕,她略一猶豫,將兩物一起放進了屜子裡。

第二日一早,戚潯一到衙門便引來諸多圍看,周蔚望著她的臉,「你這是怎麼了?被貓撓了?」

戚潯無奈,「是遇見兩隻野貓兒。」

謝南柯狐疑道:「好好的去逗野貓做什麼?」

戚潯搖頭,「說來話長。」

宋懷瑾看到她,「你這臉不會留疤吧,留疤可要嫁不出去!」

戚潯一噎:「您是不是怕卑職賴在大理寺……」

宋懷瑾笑,「你也該想想了,我已讓魏主簿給你個造個文書,也算正式當差了,隻是你知道的,朝中還不允女吏,你這文書算是衙門私聘的。」

戚潯趕忙道謝,又問起楊梧的案子,宋懷瑾道:「楊鬆的罪證尋齊了,李赫這邊還需讓張軒來指認,還得派人往迦葉寺走一趟,花上三兩日功夫才能定案。」

戚潯點了點頭,周蔚跟上來道:「定安伯氣病了,彭氏也病倒了,李家也不好過,李樺沒想到李赫敢動伯府公子,如今心驚膽戰,倒算十分配合,昨天朱贇去李家的時候,說看到龐氏要鬧著落發出家。」

李家和楊家先失幼子,如今作惡的又都是長子,且二人所犯之罪不輕,憑伯府這層關係,多半要定為死罪,兄弟鬩牆本就是極大的悲劇,如今還斷了香火,可想而知兩府人都頗受打擊。

到了搜證結案這一環,便與戚潯無關了,她在大理寺又閒散下來,主簿魏文修這幾日正修訂案卷名冊,這時又拉了她去幫忙,戚潯求之不得。

外間的小庫房如今略顯空落,後院的兩間新舊庫房卻汗牛充棟一般,魏文修領著戚潯往兩間大庫房去,邊走邊道:「原先小庫房的都搬進來了,還未新造名冊,原先用的造冊之法,還是十多年前的了,我想著不如全都更新一遍,尤其那些未破的懸案,或者是還未徹底結案的卷宗最好專門造冊。」

戚潯聽得心底微動,「咱們這裡還有未破的懸案?」

魏文修道:「那必定有呀,有些大案地方上破不了,便上交刑部和大理寺,刑部和大理寺也不是逢案必破的,最終都破不了的,不就成了懸案,還有那些找到了凶手,可凶犯這麼多年都在逃的,也算在其中。」

戚潯心弦一緊,「凶犯在逃的也算?」

魏文修應是,「前幾日拱衛司還來調過一樁舊案的卷宗,便是為了追逃犯,我也是因此才生了將卷宗重新造冊的心思。」

戚潯緊張的吞咽了一下,「拱衛司還來找咱們要卷宗?是什麼了不得的大案不成?」

魏文修回頭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便低聲道:「十五年前的案子了,你必定不知道,當年鬧得大——」

「不會……不會是和瑤華之亂有關吧?」

魏文修一驚,「你如何知道?」

戚潯心底咯噔一下,「此前聽王司直他們說起過,上次收拾庫房,我好像還看到過那案子的卷宗,莫非卷宗被拱衛司拿走了?」

「拿走了,說是當年有幾人逃了,如今不知所蹤,想看看當年案子的記載是否有所遺漏,拱衛司要案卷,咱們可沒法子。」

戚潯頓覺心底冰涼一片,待入庫房,連魏文修說的造冊之法都聽的含糊,又問了一遍,方才開始磨墨寫字。

她這半日神思不屬,堪堪捱到下值時分,早早離了衙門,一路催馬往城南來,又在幾條街市上打轉,等天色暗下來,方才往永康坊西邊的巷子裡來,還如先前那般進麵館要了一碗湯麵,又與掌櫃的交代一句,往張記糕點鋪子去。

糕點鋪子前正有人買點心,戚潯等那人走了方才近前,「張伯——」

張伯一看到戚潯,立刻放下窗前槅扇做打烊之狀,待戚潯進門,又熄了盞燈,張伯低聲道:「小姐可算來了,小姐再不來,老奴得去尋小姐。」

戚潯心知有事,「是陸家姐姐和哥哥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陸家小姐已經入京了,眼下已經和陸家公子見上麵了,他們的侍從都是老陸家人,自然好傳話,咱們到底隔了一層,隻見到個他們身邊的侍從,知道陸家小姐在戲樓裡安身,老奴亦不敢說小姐如今在大理寺當值,害怕走漏風聲,正想要小姐拿個主意,看看如何碰麵才好。」

戚潯想到不日就能見到陸家兄妹,心潮起伏難抑,又沉吟片刻,「他們若無好的安排,不如就來您的鋪子裡見麵,我給您三五日時間,與他們約定個時日,三無日後我再來,到了約定之日,我必定前來與他們相見。」

張伯應好,戚潯又叮囑道:「您傳話之時務必告訴他們,近來拱衛司追查的緊,或許又有了什麼新線索,無論是您還是他們,都要謹慎些。」

張伯忙不迭應下,張嬸又給戚潯包了糕點,戚潯留下銀子道,「我來主要也是說此事,這便走了。」

張伯擔心的道:「小姐身在虎穴,才最該小心才是。」

戚潯應聲,快步出門,待回到麵館用完湯麵,頭也不回的催馬回安寧坊,她倒不覺得大理寺是虎穴,相反,這世上絕無人想到,永信侯之女不僅沒有逃去天邊,反而身在掌管天下刑名的大理寺。

三日之後,楊梧和李聰的案子搜證結束,戚潯這日早上到大理寺之時,還未進正堂,便聽見堂內傳出婦人的啼哭聲,謝南柯在外候著,老遠朝她招手,戚潯踱步過去,指了指正堂,「怎麼回事?」

謝南柯低聲道:「李家和楊家在裡麵對峙呢,覃大人和李捕頭也在,如今兩件案子並案,李老爺和伯爺都爭執誰家孩子的罪責更重,兩位夫人嘛,心底恨得咬牙切齒,又擰不過兩家家主,說著說著便哭呢。」

戚潯早聽見熟悉的聲音傳出,猜到是李楊兩家來衙門議案了,「意思李老爺和伯爺要案子輕判?」

謝南柯頷首,「到底是親生的,還是想留姓名,不過呢,我看很難,龐氏是官門出身,他父親雖然致仕,但是在京中有不少故舊,至於彭氏,你知道的,宮裡的淑嬪娘娘自然是幫著彭氏說話的。」

京城中權門貴胄的案子從沒有好處置的,大理寺就算罪證齊全,也終究要被各方牽絆,其中利害關係繁雜,不是一兩句可說得清的。

戚潯側耳聽屋內對談,隻聽楊瑞有氣無力的道:「若非你家李赫先想謀害李聰,楊鬆又怎會受其引誘?」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科幻相关阅读: 炮灰他又崩副本了! 癡念滿星河 後媽文裡的短命親媽 黑幕流文豪 在爸爸帶娃節目裡當對照組 溫養玫瑰 廢太子和真千金 穿成公主後我反封建成功了 清穿之貴妃(快穿) 五行修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