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四園竹0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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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潯剛走下台階便被傅玦叫住,也是古怪,分明周蔚與她相識日久更親厚些,可聽見傅玦這聲,她竟有種他替自己解了圍之感。

周蔚性子純直,又會磨人,若真被他耍賴上,她說不定隻能帶他回去看草龜,戚潯回頭應一聲,又對周蔚道:「王爺有事吩咐,你快歸家。」

周蔚苦著臉朝堂中看了一眼,無奈道:「有何事要吩咐你啊,那下回吧,下回我定要去看你那草龜——」

戚潯敷衍點頭,轉身回堂中時,心底歉意的嘆了口氣。

周蔚與她進大理寺的日子相近,後來又跟著她打下手,可謂與她最親厚,可她私心卻不願帶任何人回家去,公差上她能與同僚們肝膽相照,可私下裡,因她掩藏著不可告人之辛秘,她並不願與誰過多深交。

親厚如周蔚,賞識照顧她如宋懷瑾,這大理寺衙門裡與她交好的任何人,她哪怕捧著九分善意,也必定還存留著一分戒備。

返回堂中,戚潯恭敬的問:「王爺叫卑職有何吩咐?」

傅玦問她,「你去衙門重落籍賬了嗎?」

戚潯微愣,距離傅玦幫她開豁為民已過數日,可因楊梧的案子,她這幾日東奔西走,並未去過京畿衙門,「卑職還未來得及去。」

宋懷瑾一聽也道:「哎,這幾日忙亂,我也將此事忘了,王爺是何意?」

傅玦適才隻是那般一喚,並未想好吩咐戚潯何事,可他忽而想起了這件現成事,料定戚潯必定未辦,於是道:「刑部的罪籍本王已替她除了,既是本王經辦,那便由本王帶她去京畿衙門落籍賬,免得衙門不認。」

戚潯微愣,宋懷瑾亦是一驚,傅玦幫戚潯除了罪籍已經是莫大恩典,如今還要親自領著戚潯去過戶籍?這……

他一時咂扌莫不出味兒來,便下意識道:「王爺事忙,您若不放心,不如下官帶她去,衙門那邊還是能賣下官兩分薄麵的,也可省不少麻煩。」

傅玦看著宋懷瑾,「天色已晚,宋少卿不急著歸家?那宋夫人該著急了。」

宋懷瑾微愕,他成婚多年,家中有位悍妻,對他十分苛管,此事大理寺知道的人都不多,傅玦卻似乎了然,他看了一眼同樣呆傻的戚潯,「那……那……」

傅玦不知宋懷瑾在擔憂什麼,遂道:「宋少卿放心,本王難道還會壞了戚潯之事不成?」

宋懷瑾輕咳一聲,「不不不,下官並非此意,既是如此,那下官便不管此事了。」他叮囑戚潯,「王爺如此待你,可別忘了謝恩。」

戚潯應是,幾人便一同往衙門外走,先送走宋懷瑾,傅玦才對戚潯道:「你們宋少卿對本王似乎不太放心,也不知他是何意。」

戚潯自己也納悶,「王爺,您是否有何事要私下吩咐卑職?」

傅玦蹙眉看她,「你怎如此做想?」

戚潯輕咳一聲,「因落戶帖這等小事,卑職自己去衙門雖麻煩了些,卻也不難辦,您……您怎還要親自帶著卑職去?」

戚潯說至此,腦海裡忽然想起了宋懷瑾和周蔚幾人懷疑之語,她一臉狐疑的瞟了傅玦兩眼,心想,這不能夠吧……

傅玦見她神色復雜,一時失笑,「你的罪籍是我做主除的,此事可大可小,我親自帶你去,也是為穩妥,所謂送佛送到西,你還不領情不成?」

戚潯連聲道不敢,待傅玦上了馬車,她也翻身上馬,一人一車直往京畿衙門去,走在路上,戚潯心底直打鼓,雖說常水村的案子她出了力,可從前她幫其他大人破過更重大的案子,卻也未見他們待她周全至此啊,難道說真有那般可能?

戚潯麵上一陣青白交加。

走過鬧市,戚潯忍不住催馬至傅玦馬車邊上,「王爺,卑職有一事相問。」

傅玦掀起簾絡一角,「何事?」

戚潯左右掂量,委婉的道:「卑職想問,您覺得仵作這一行當如何?可有不吉凶煞之感?」

傅玦朝外看了一眼,雖是不解她為何有此問,還是寬慰道:「你自己說的,仵作替死人說話,替死人伸冤,是積德的行當,有何不吉凶煞?」

傅玦並不覺仵作不吉汙穢,這本令人欣慰,可戚潯一顆心卻往下沉了些,傅玦不忌諱她的行當,又待她分外妥帖,這莫非……

「您並不視仵作為異類?半點介懷也無?」

「有何異?」傅玦更為莫名,「我若視仵作為異類,又怎會替你除罪籍?你有此問,是近日因擔了仵作之職受了欺負?」

傅玦語帶關切,戚潯掌心開始冒汗,她因是獲罪之身,所見世間人情疾苦更多,深知這世上絕無平白無故的好意,縱然師父待她如親生,那也是她誠心拜師,恭謹孝敬之故,可如今她待傅玦與待宋懷瑾無二,憑何傅玦待她這般上心?

戚潯想不通,卻不知該如何表明心誌,世人大都忌諱仵作行當,從前她受了多少冷待,從未有過此般顧慮,如今來個心性不俗的,反倒令她心慌,傅玦到底是何意?

「卑職沒受欺負,卑職隻是覺得王爺您待卑職毫無介懷,與尋常人不同。」

傅玦聽她語聲遲滯,似有疑慮,便將簾絡掀的更高了些,隻見她高坐馬背之上,側影清雋靈秀,街市燈火落在她麵頰上,映出她緊蹙的眉心。

傅玦自知女子為仵作在這世道有多難,隻當戚潯得自由身後開始煩憂前途,便問:「待你改了籍帳,可有何打算?」

戚潯心底咯噔一下,此問是何意?他難道替她有了打算?

戚潯硬著頭皮道:「卑職自然要繼續當值,否則白白浪費這手藝,卑職也與您說過,卑職誌向亦在此,別無他求。」

傅玦聞言若有所思,並未立刻接話,戚潯這時轉眸看了他一眼,隻瞧見他半張臉隱在車內陰影之中,似乎她的回答令他不太高興。

戚潯握緊了韁繩,從前傅玦聽她言明誌向,還頗有贊賞之意,如今再聽此話,卻似乎不合他心意,古怪,越來越古怪了!

半晌,傅玦才道:「你有此心自是極好,隻是你是女子,像你們少卿大人說的,做仵作並非久長之道,你需思慮周全。」

宋懷瑾說她往後總要嫁人,因此才非長久之道,傅玦此言是在暗示什麼?

戚潯在馬背上苦思冥想,又怕自己自作多情,傅玦卻忽而轉了話頭,「你如今獨住在城西,我那日看,你宅中也無侍仆,可打算添一二仆從護你周全?」

戚潯心驚肉跳的看向傅玦,為她除罪籍,親自待他落籍帳,問她往後打算,如今又關心起家中有無侍從,這是否關心太多了?

「卑、卑職暫無此打算,卑職獨身一人,也不習慣受人侍奉,不必采買侍從。」

傅玦想起今日周蔚之言,含蓄道:「可你孤身一人,又是女子,尋常若是家中去了人,多有不便,何不添一二女婢作伴?」

戚潯屏住呼吸,謹慎道:「多謝王爺關懷,卑職也有此顧慮,因此卑職從不帶外人去家中,您放心,卑職慣會自保。」

傅玦聽得此言略安了心,「也罷,反正得了良籍,要如何皆可自己做主。」

他放下簾絡不再多言,戚潯的思緒卻未停,她不做此想之時,隻覺宋懷瑾與周蔚之言皆是危言聳聽,可今日斷出幾分眉目,隻越想越不對勁,她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臉,她也不是什麼傾國傾城之姿啊!

戚潯惴惴不安的跟到了京畿衙門,此時天色黑透,衙門裡亮著點點火燭,門口當值的守衛一見他來了,立刻進門稟告,他們還未進門,覃文州和李廉便已迎了出來。

覃文州看看傅玦,再看看戚潯,口中道:「王爺怎這個時辰來了?」

「覃大人還未下值?」傅玦看一眼戚潯,「那正好,令你們管戶帳的主簿來,給戚潯落個戶帖。」

覃文州一驚,「戶帖?」

傅玦應是,「本王已替她除了罪籍,今日將戶帖出了,有何疑問,盡可問本王。」

覃文州自然知道戚潯的身世,亦萬萬沒想到傅玦替戚潯除了罪籍,他怔然一瞬,立刻道:「原來王爺是為了此事來的,這是戚潯的大喜事啊,真沒想到王爺能幫戚潯除了罪籍。」

傅玦道:「常水村的案子戚潯有功,這也是論功行賞。」

他二人先一步進衙門,後麵李廉與戚潯走在一處,他也為戚潯高興,低聲道:「戚潯,真是不易,未想到跟著王爺辦了回差事,竟有如此恩賞,王爺待你當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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