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郎神05(1 / 2)

加入書籤

天光尚未大亮戚潯便起了身,往草龜盆裡扔了一撮肉碎,又用了塊棗糕便出的門去,等她催馬到了白鹿書院門口,第一縷朝暉才堪堪刺破雲層。

她以為自己是來的最早的,可她沒想到剛進書院側門,便看到林巍從裡走出來,二人撞上,戚潯驚訝道:「林侍衛來的這樣早?」

林巍也沒想到戚潯這樣勤勉,「我們在軍中已習慣了,沒想到戚仵作也這樣早。」

戚潯聽他說我們,便問:「世子也來了?」

「是,在停屍之地。」林巍說至此又想起什麼,「對了,手稿已經給你取來了,昨天晚上我們去了京畿衙門,主子將手稿帶回了侯府,今晨正好帶來。」

戚潯眸光生亮,「那太好了!」

林巍揚唇,「主子昨日去衙門什麼也沒乾,就給你取手稿了,他十分看重你,戚仵作,你可不要辜負主子的賞識。」

戚潯麵露受寵若驚之色,「我自然竭心盡力!」

林巍便道:「我還有差事在身,你快進去吧!」

戚潯應是,待林巍一走,她麵上笑意微淡,她可不會以為傅玦當真如何賞識她,他們身份天差地別,她對傅玦而言,不過是個用著趁手的下人,隻要此案得破,刑部和大理寺便是井水不犯河水,而此前芙蓉驛的那筆賬,若傅玦要算,她便是首當其沖。

不過傅玦前日在魏謙跟前對她多有誇贊,又在何有為鄙薄她時為她說過話,戚潯想到這兩處,也並非不領情,於是打算用十成十的心力破案子投桃報李。

剛走到停屍的廳堂之外,戚潯便見楚騫陪著傅玦在簷下說話,見到她出現,二人話頭一停齊齊看來,戚潯麵上浮起一層恭謹笑意,規規矩矩的行禮,「拜見世子。」

傅玦打量著她,見她掛著一幅虛笑通身乖覺,隻覺有趣,「怎來的這樣早?」

戚潯忙道:「昨日不知有公案,去衙門晚了差點誤了差事,幸得世子和魏大人大度不曾責罰,今日自然更要早些來才好。」

她眉眼彎彎,語氣誠懇,雖有些在上司跟前裝乖之感,卻並不顯矯揉刻意,一顰一笑似發自肺腑,機靈練達,叫人生出親近體恤之心,再加上她有旁人難及的驗屍之術傍身,哪樣的上司不喜歡這樣的屬下?

傅玦溫聲道:「手稿帶來了,你先看看。」

楚騫從懷中掏出一本文冊遞給戚潯,戚潯道了聲謝,翻開後借著天光側身細看起來,她今日穿鴉青鬥篷,裡頭著一件樸素靛青棉袍,老氣陳舊之色掩了她三分冰雪姿容,唯獨那專注翻看戲文的眸子,深秀黠慧,引人心神。

「《麒麟記》寫到二十八回,三位書生皆死,到第二十九回,正寫到書生的鬼魂要去找那佞臣喊冤,後麵當是些為己伸冤的路數。」

「這三人死法與劉希三人一致,而那佞臣謀害他們的動機,乃是他們不願與其同流合汙,常清如此寫,會否與此番的命案有關呢?」

她速速看完,又檢查抄本之上有無痕跡,可除了些不小心沾染的墨跡之外,前後字跡統一,並無其他可疑之處。

傅玦道:「他後來寫的戲文並不與旁人看,昨夜簡鴻也說不知他寫的什麼,既是如此,他寫戲本的動機也無人知曉了。」

戚潯蹙眉道:「卑職未聽過戲,這佞臣謀害清流寒門書生,可是常見的橋段?」

此問難住了傅玦,他道:「我亦不知。」

言畢他轉眸看楚騫,楚騫抓了抓腦袋,「主子都不知,那屬下更不知道了。」

戚潯想起來宋懷瑾說的,傅玦是在戰場上長大,回京的時候極少,想來也未去戲樓享樂過,傅玦道:「今日林巍會去戲樓查問,或許能查問出這戲文的古怪。」

戚潯應是,又將戲文交還給楚騫,「卑職打算細驗楊俊和曾文和的屍體,稍後再去琴舍和藏書閣看看,看看有何遺漏之處。」

傅玦應準,戚潯便進了廳堂,褪下鬥篷戴上護手去到楊俊的屍體旁,外間傅玦吩咐了兩句什麼,隨後便看她驗屍。

楊俊頸部淤痕明顯,頭臉青紫,眼膜出血,死因的確是窒息而死,可楊俊身上除了頸部勒痕,手臂和背部有淤傷之外,並無別的外傷,倘若楊俊是在琴舍撫琴,那凶手是如何當著他的麵截斷琴弦的?

戚潯一邊看屍體一邊去看那段做凶器的琴弦,傅玦在旁問:「有何不妥?」

戚潯道:「這是一根宮弦,用八十一根精細蠶絲擰成,聲沉而尊,乃瑤琴上最粗的君弦,這根弦是楊俊琴上的,可他愛琴如癡,凶手不可能當著他的麵切斷琴弦。」

她看向琴弦的切口,「琴弦斷口齊整,是凶手有意剪斷,而楊俊脖頸上的勒痕尤其纖細,甚至能看到絲線紋理,的確是類似琴弦之物勒的。」

傅玦凝眸,「所以凶手殺楊俊之時,自備了琴弦?」

戚潯頷首,「勒痕紋理隻能辨別出凶器為何物,卻不能辨別琴弦的優劣,楊俊處的瑤琴皆是上品,可我猜,書院裡定然還有不少學子都有琴,而他們必定有替換的琴弦,凶手想照著《麒麟記》殺人,要麼用自己替換的琴弦,要麼可以偷別人的,先以自備的琴弦殺人,而後再剪斷楊俊的琴弦,造成是用楊俊琴弦殺人的假象。」

傅玦眯眸,「昨日你驗劉希的屍體,說凶手為左利手,今日可知凶手自備了琴弦,那便隻需要查一查書院中誰丟過琴弦,倘若沒有人丟過,那便是凶手自己的,凶手便多半是有瑤琴之人,再不濟,他無琴卻去買過琴弦,總會留下蹤跡。」

說完這話,傅玦又看向曾文和的屍體,「不過不著急,未免打草驚蛇,你可繼續驗第三位死者的屍體。」

曾文和是在藏書閣遇襲,而後被人用打濕的書頁捂死,戚潯走到屍體旁,先細查頭臉手腳之地,而後忍不住道:「曾文和死因為窒息,後頸處的傷勢不重,至多失力昏迷,擊傷他的當時類似鎮紙一類的物件,而卑職記得這殺人之法,乃是一種刑罰。」

傅玦應是,又道:「是貼加官,常用於刑訊逼供,獄卒用打濕的桑皮紙貼在犯人臉上,犯人會痛苦窒息,可身上卻不會留下任何傷痕,便可免於追責。」

戚潯去看殺人的書頁,書頁打濕後變乾,早已褶皺乾硬,這不過是尋常印書的棉連紙,是白宣的一種,此等紙張印書尚可,可打濕後卻會變得脆弱,遠不比能糊籠製扇的桑皮紙來的韌性足,人一旦掙紮或大口出氣,極其容易破損,而戚潯看到的七八頁粘連一起的紙張,卻仍完好無損。

可如果不是用《素玉詞》的書頁,那凶手是用何物殺人?

曾文和臉上並無淤傷,屍體上的征狀也復合窒息而死,難道凶手自備了桑皮紙?

桑皮紙是用桑樹皮製成,黃褐色居多,自然比不上白宣清雅,可價格卻比宣紙便宜,戚潯相信,整個書院,總會有人用過此等紙張書畫。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科幻相关阅读: 炮灰他又崩副本了! 癡念滿星河 後媽文裡的短命親媽 黑幕流文豪 在爸爸帶娃節目裡當對照組 溫養玫瑰 廢太子和真千金 穿成公主後我反封建成功了 清穿之貴妃(快穿) 五行修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