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江風1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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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我回村後,姐姐不在家,我知道姐姐每隔兩三日便要來驛站送菜,於是便跑來驛站問姐姐下落,當?時的看守說,姐姐是前夜晚上來送過菜,後來便走了。」

「我又跑去村裡相熟的人家問,仍未問出姐姐下落,我很?擔心,當?天晚上,我從驛站後角門扌莫了進來,那時不知怎麼,我總覺得姐姐若是出事,必定和驛站有關係。」

「從前我和姐姐一起來過驛站,對驛站裡還算熟悉,我記得當?日驛站裡接待了好幾位朝官,還接待了一批軍糧,大部分驛差在西邊倉房忙碌,我便在東邊找姐姐。」

徐櫟和緩的語氣驟然一沉,「我遇到了餘鳴他們五個,餘鳴、祈然、辛原修和楊斐,當?時皆高中進士,攜著?吏部文書離京赴任,他們四個意氣風發,薛明理雖然也要做官了,則像個嘍囉一般跟在他們後麵,見到我,他們問我是哪來的,我當?時不敢說假話,便說我是來找送菜的姑娘的。」

「當?年的老驛丞是見過我的,我雖偷跑進來,可我若說來找姐姐,他們也不會怪罪,而餘鳴他們五個身份尊貴,又怎會對我多加盤問?可我沒想?到,聽?到我是來找姐姐的,他們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我記得很?清楚,祈然當?時問我家裡還有什麼人。」

「我自然還是老實交代,聽?說我家裡隻有姐弟二人,他好像鬆了口氣,而後便叫我離開,我在驛站內轉悠,當?我走到一處中庭之時,我看到了掉在地上的鑰匙,那是我家門上的鑰匙,我不可能認錯,鑰匙掉在驛站裡,姐姐卻失蹤了,我當?下便去見了老驛丞。」

「我說明來由,老驛丞叫來幾個雜役一問,他們說辭還是此前那般,時辰晚了,我不可能在驛站裡久留,隻好懷著?疑竇先回家,我想?著?第?二日再找姐姐,可我沒想?到,當?天晚上,薛明理便扌莫到了我家裡。」

宋懷瑾眉頭皺起,「薛明理去你家裡?」

徐櫟抿出一絲冷笑,「是,他是來滅口的。」

「他們怕我第?二日又去驛站鬧,想?讓薛明理來殺了我,隻要我往後再不出現,驛站眾人也會忘記我們姐弟,至多去村裡打探一聲而後換一家人收菜,那時我剛滿十八歲,看著?體格瘦弱,極好欺負,他們覺得薛明理一個人便能殺了我。」

徐櫟深吸口氣,似乎也不願陷入那段回憶,「薛明理會些拳腳功夫,他找上門來,先說知道我姐姐在何處,待我讓他進門,他便露了凶相,他用?匕首朝我刺來,可他沒想?到我會功夫,且身手比他更利落,而他還有個致命的缺陷——」

「他一隻耳朵是聾的,反應更為遲鈍,我與?他纏鬥片刻便將他製服,當?時我很?害怕,為了自保我也下了狠手,我刺傷了他,到那時,他才開始後悔,他求我救他,說可以告訴我姐姐下落,我這才猜到他為何來殺我。」

「我逼問他,他說姐姐前夜被餘鳴幾人截住,強擄去了房內輕薄,後來生了意外,姐姐死在了驛站裡,如今屍體都被他們處理掉了。」

徐櫟放在膝頭的指節狠狠一攥,「當?時他快死了,我知道他不可能騙我,我恨極了,逼問餘鳴他們幾個姓甚名誰,又問姐姐屍骨何在,問他有沒有一同害我姐姐,他疼的厲害,傷口不住流血,根本不敢騙我……」

「他說他撞見了,可餘鳴幾個知道他耳聾之事,以此要挾他,他耳聾早前便被揭發過一次,這次他根本不敢反抗,否則到手的功名便要丟了,又說前夜看到餘鳴他們抬著?箱子上了後山,但他不知道最終藏在何處,他又說餘鳴他們考中了進士,又說他們家裡哪般背景,讓我莫要螳臂當?車。」

徐櫟苦澀的揚唇,「我從小到大未離開姐姐一步,跟著?師父去了京城,也是京城裡的人下人,我最知道惹上權貴是哪般後果,我怕,可我更恨,我想?到去報官,可餘鳴他們便是官,他們有四個人,而我身無長?物,我不知該怎麼辦。」

「這時,薛明理又威脅我,說餘鳴他們在等他回去,若他死了,餘鳴他們不會放過我,我頓時緊張起來,知道再也耽誤不得!」

宋懷瑾沉聲問:「所以你殺了他?」

「我沒有別?的選擇,若當?真?放了薛明理回去,薛明理自然告訴他們我知道了真?相,到時候,他們豈會放過我?」徐櫟神色一冷,「何況,薛明理無辜嗎?他看到我姐姐出事無能為力未施救便也罷了,可他為了別?人的脅迫,便要來取我性命,倘若我未和師父學過武藝,我已是他刀下亡魂,說到底,他和餘鳴他們一樣,將我這等人下人的性命視為草芥。」

「我沒有救他,我看著?他失血過多而亡,後來我想?,若是我逃了,薛明理他們或許還會緝拿我,既是如此,何不如讓我『死』了?我給?他換上我的衣袍,將我家鑰匙掛在他身上,為了保險起見,我還劃花了他的臉,我知道水塘裡盡是淤泥腐草,屍體扔進去必定會爛的更快,於是我給?他的屍體綁上石頭沉入了水塘裡。」

「我做這些花了一夜功夫,第?二日我不敢走遠,也想?找到姐姐的屍骨,可我在後山轉了半日,什麼也未發現,而我還看到餘鳴幾人派人去找薛明理和我的下落,待發現我和薛明理都消失無蹤後,他們顯得很?心虛,留下兩個隨從,就這樣離開了驛站。」

徐櫟搖頭,「我知道他們是不會死心的,留下隨從,便是想?知道我和薛明理的動?向,這期間,我躲到了附近的縣城去,隔了五六日再偷偷回村裡,便見村裡人都在傳我的死訊,還報了官,於是我放了心。」

「那以後,檀州和京城我不敢再去,便一路往西去了林州,林州彼時有山匪為禍,駐軍為了剿匪但凡青壯年都收,我隨便編了個名字便進了駐軍。」

「我在林州駐軍一待便是七年,這期間,我頂著?徐櫟的名字做最苦最累的差事,為的便是不讓人發現我,可有一日,我知道餘鳴做了大官,我甚至……甚至見過辛原修一麵,他從肅州過來辦公?務,我見到他之後,忽然覺得我不該這樣。」

他語聲微顫,「姐姐的屍骨還無下落,照老一輩的說法,屍骨無人安葬,便是孤魂野鬼,而當?年害了姐姐的人,卻一個個都成了一方封疆大吏,我……我為了自己活命,明知道他們罪大惡極,卻龜縮著?不敢為姐姐報仇,我枉為男人。」

宋懷瑾聽?得唏噓,「既然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他們又各個都位高權重,便未想?過自己好好活下去?」

徐櫟搖頭,「不可能心安理得活下去的,我怕別?人問我來歷,怕薛明理死的事暴露,時而做夢夢到姐姐,那之後數日我都睡不著?,我對不起她,我對自己也無法交代,我不是徐櫟,我根本不想?成為徐櫟……」

他語聲沉啞,抬手抹了一把臉才繼續說下去,「我離開了林州,這些年在駐軍之中磋磨,我的模樣與?以往大不一樣,我先回了京城找到了師父的戲法班子,師父和當?年的師兄弟竟然都認不出我,我放下心,折回了村子裡。」

「餘鳴他們四方為官,我沒法子一個個的□□,後來我想?到,當?年的案子發生在驛站裡,而他們都在北方幾處州府為官,若是南下入京,是一定要經?過驛站的,再沒有比驛站更好的地方了。」

徐櫟語聲忽而堅實有力起來,「我進了驛站當?差,待我查了文書,發現餘鳴和辛原修這些年竟然一次都沒來過驛站,祈然和楊斐也隻來過一次,我不想?乾等著?,我得想?法子吸引他們過來。」

宋懷瑾和戚潯對視一眼?,戚潯道:「觀音廟的詛咒,你推波助瀾了?胡立出事,還有你的腳受傷,是你故意為之?」

徐櫟看著?戚潯,「我來了沒多久,便聽?到蓮花村大姐求觀音得子的傳聞,在那之前,觀音廟又著?過一次大火,我知道村裡人最信奉這些神佛之說,便開始在驛站內傳揚,後來我發現隻傳揚不夠,於是我用?自己獨有的馴馬之法,讓馬兒傷了胡立,又過了不久,我還是覺得不夠,於是,我讓自己也受了傷。」

徐櫟眼?底微光簇閃,「我那時太著?急了,隻想?著?觀音廟的名聲傳出去,他們聽?到一定會心虛,因他們將我姐姐的屍骨就埋在觀音廟的後山上,可我等了一年兩年,他們都未曾出現,那時,我才知道心急不了,直到觀音廟要擴建。」

「觀音廟擴建,要用?附近的地,這時候楊斐出現了,可他身邊帶了許多護衛,是以太守的身份巡視,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那次我忍住了,可我猜,姐姐的屍骨,一定就在觀音廟周圍,從那時開始,我越發宣揚信佛之說,而村子裡的人聽?說驛站裡的人差老爺都信,也更喜歡往觀音廟去,一來二去,觀音廟的名聲越來越大。」

戚潯聽?到此處心弦微動?,「村子裡幾次出事可與?你有關?」

徐櫟抿了抿唇,「有關,驛內和村裡的人熟悉,何況我還記得許多村裡的人,打妻子的,不孝敬老人的,偷盜成性的,我略施手段,小懲大誡。」

「那個打妻子的被你推下山崖摔死了。」戚潯道。

徐櫟下頜微揚,「那是個意外,我本隻是想?讓他也摔斷腿,可沒想?到他摔死了。」

宋懷瑾忍不住道:「此人的確有罪,可你為了裝神弄鬼令他丟了性命,心底難道沒有愧疚?他罪不至死。」

徐櫟虛虛眯著?眸子,「愧疚?對這樣的人,又為何要生出愧疚呢?我若不裝神弄鬼,這世?上根本沒有人懲罰他,你為何不問問他有無愧疚?」

戚潯這時道:「那章老伯呢?對他你也沒有愧疚嗎?」

徐櫟微愣,很?快又垂下眸子,「我來不及了……如果他告訴你們是我幫他乾活,那我便來不及殺剩下的兩人了,我本……本不想?殺他。」

宋懷瑾接著?問:「你是如何謀劃的?」

徐櫟偏眸,看著?地上的青石板地磚,「我沒想?到他們一起來了,觀音廟的名聲越來越大,且還要不斷擴建,我猜到總有一日會有人來,可他們竟一起來了……我本想?第?一個殺祈然的,可餘鳴來的那天晚上,他喝酒裝醉,回去後便和辛原修去後山找姐姐的屍骨,我便知道,當?年去埋姐姐屍骨的人是他們兩個!」

「那天晚上我跟蹤了他們,餘鳴和祈然去了那片鬆林,等他們回來後,我假做祈然的聲音,又將他引了出來,對了,這是我一直隱藏多年的口技。後來我製服餘鳴,總算逼問了當?年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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