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風0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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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頭顱剖開!

戚潯說的尋常,祈然幾個卻神色大變,餘鳴已經死的很慘了,還要將他的腦袋也剖開?而這話,還是從一個看眼睛便知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口中道出的!

傅玦大抵也沒料到戚潯驗屍的法子如此生猛,看她的目光越發深邃。

宋懷瑾有些遲疑,餘鳴的家小都在嚴州,短日內聯係不上,而尋常剖屍,都要征詢親眷同意,可他很快決定道:「驗,若真是凍死,他被害之處便不是這屋子。」

戚潯得令,轉身便去選刀,最終,挑了一把柳葉大小的薄刃,她站在案前,剛要抬手卻又看了一眼外頭眾人,他們沒有回避之意。

宋懷瑾也道,「驗屍的場麵不好看,諸位大人想知結果,可回避等候。」

兩位太守掌管一方吏治,時常審斷刑案,辛原修和傅玦出身軍中,這點場麵不算什麼,祈然強做鎮定,田萬春捂著口鼻,又怕,又忍不住去看。

無人回避,除了不願露怯,他們都想看看這個女仵作是如何驗屍的。

宋懷瑾不再勸說,一回頭,便見戚潯沿著死者的顱骨線割開了頭皮。

屋內安靜的落針可聞,戚潯靈巧的指節不斷變換柳葉刀的角度,很快,餘鳴的半邊頭皮被剝了下來,眾人離得遠,瞧不清具體模樣,可光想,也覺胃裡不適頭皮發麻。

越是如此,越顯出戚潯的專注和鎮定,她沉浸其中,不像在查驗腐屍,倒像是美人繡花,書生揮毫,氣定神閒做極尋常之事。

大約等了兩盞茶的功夫,戚潯才道:「大人來看——」

宋懷瑾走過去,戚潯指著露出的顱骨,「死者頭上無任何外傷,可顱骨卻有裂紋,且裂紋細小,不似外力撞擊。」

「這是為何?」

「是因餘大人受寒凍而亡,顱內腦液被凍住膨大,撐破了顱骨,這才造成了細碎裂紋,如此,餘大人被發現的東廂毫無其他痕跡也有了解釋。」

「這樣的天氣,人若衣著單薄在外,個把時辰便會受寒而亡,時辰再久些,體內的積液血液都會被凍住,凶手在外分屍,此時大部分血液都留在死者體內,而後凶手帶著肢解過後的屍體回到餘大人的屋子,將斷肢擺成人形,因屋內有地龍,屍體解凍軟化,血水便會從傷口處流出來——」

她說完推測,又看向劉義山的方向,「若我猜的不錯,當日劉驛丞來到屋內,所見餘大人麵頰上應該已經有凍傷。」

劉義山忙回想,「當時已是天黑,我們來時入目便是流了滿地的血,餘大人臉上好似的確有紅斑,隻是屋內光線昏暗,我們被血色和死狀所駭,無心思細究。」

宋懷瑾道:「這正是凶手的目的!先讓大家覺得害怕,而後忽略細節。」

戚潯道:「屋內並無血液濺射的痕跡,且若是分屍,再好的刀法也該會在屍體身下之地留有痕跡,可這屋子地磚上卻乾乾淨淨,足以證明此處並非分屍之所。」

宋懷瑾又有了新的疑竇,「所以凶手先殺人,再分屍,而後帶著肢解的屍體回了屋子?且不說□□凶手如何帶肢解的屍體回屋,他若想做的不引人注目,便應該將屍體留在外麵做成意外,或者乾脆抹掉一切自己的痕跡,便於藏匿,為何要費這般大周折?難道隻為了讓現場血腥駭人嚇嚇大家?」

宋懷瑾想不通誰要用這般法子殺餘鳴,而派去排查驛差的人還未歸來,這案子的真相,似乎越發撲朔迷離了。

「可能是為了劉驛丞提過的觀音廟傳言。」

說話的功夫,戚潯已將餘鳴的頭顱恢復了原樣,若不細看,甚至看不出頭皮被割裂過的痕跡,她又道:「凶手費盡周折,造出眼前難以解釋的殺人現場,隻會讓不了解內情的人覺得是鬼神作怪,正好合了觀音會詛咒人的傳言。」

宋懷瑾也覺有理,「詛咒殺人,這樣裝神弄鬼的把戲我們也見的多了。」他忽然心神一振,「能往這裡謀劃的,多半是早就知道這傳言的人。」

他盯著劉義山,「案發之後,誰第一個這樣想?」

劉義山瞬間緊張起來,「第、第一個……那,當是下官……」

他磕磕絆絆說完,惶恐之色溢於言表,「不是下官故意誤導人,實在是周邊的村鎮早就流傳開了,那觀音廟距離我們驛站還很近,就在後山上,下官也常去供香,而當日下官是第一個瞧見餘大人死狀的,難免就想歪了。」

「放供品也是你吩咐的?」

劉義山心虛的點頭,「是,是下官吩咐的。」

宋懷瑾上上下下的盯視劉義山,劉義山幾乎要給他跪下,「大人,真的不是下官啊,此案一出,下官這驛丞隻怕都當不成了,下官怎會自斷官路?」

餘鳴位高權重,且死在驛站內,如劉義山所言,他的死的確先讓驛內上下產生危機,而凶手有計劃行凶,手段殘忍,總給人一種凶手與餘鳴早就認識,且結怨頗深之感,餘鳴為官在嚴州,並非檀州,此番不過一過客,相較之下,能和餘鳴有舊怨的,還是與他同朝為官的幾位可能性更大些。

官場之上爾虞我詐明爭暗鬥極多,或許有外人不知的舊仇呢?

宋懷瑾麵上不說,心底卻想先排查這幾個朝廷命官,可事到如今,他卻有些猶豫,他忽然問「幾位大人與餘大人都曾隻有過幾麵之緣,可否說說?」

祈然幾個麵麵相覷,他道:「這個在你來之前,我們互相都交過底了,我們都未在同一處為官過,我和餘鳴上次見麵還是在五年前,也是他回京述職,劉太守和吳太守也是數年前見過他兩次,辛將軍是在三年前去嚴州辦公差時與他有過一麵之緣。」

雖是同朝為官,可他們這等外放官員,的確交集甚少,宋懷瑾又問:「那諸位誰知道餘大人可曾做過什麼對他人不利之事嗎?這觀音廟的說法,是觀音會詛咒惡人,凶手要利用這一點,當是知道餘大人做過什麼,可我查過,他的官評極好。」

大家更為莫名了,祈然道:「餘大人此番回京,大有拔擢留京之意,那日我們在明華廳用飯,還提前恭賀了他,實在不知他是否做過惡事。」

其他人紛紛附和。

宋懷瑾問至此處,唯見傅玦不語,「世子呢?」

傅玦淡聲道:「我三年未曾回京,與餘鳴從未見過。」

傅玦是武將,餘鳴是文臣,又離得遠,的確八竿子打不著,可刀上的人血如何解釋?入驛站後的古怪行徑又如何解釋?

傅玦看透他的心思,當著眾人道:「月前我受了重傷,北地苦寒於養傷無益,不得已啟程回京。因戰事未停,不好叫人知道主帥離營,因此一路上皆掩藏身份,官驛比別處清淨,再加上十日前舊傷復發,方才到此處歇養。」

他說完輕咳了兩聲,身體極是虛弱,任是誰都看得出他的確重傷在身,而他是萬軍主帥,若當真與餘鳴有仇,多得是法子磋磨餘鳴,何必明知道會引來朝廷追查還要在此地殺人?

然而換個角度想,正因他是萬軍主帥,在幽州軍中生殺予奪,取敵首級猶如探囊取物,餘鳴縱然身份貴重,在他眼底隻怕也不算什麼,可動機呢?

宋懷瑾腦海裡天人交戰,傅玦抬了抬手,林巍會意道:「到世子用藥之時了,此番我們在驛內逗留已久,至多再留三日,屆時無論你們查不查的出真相,我們都要啟程回京。」

言畢,林巍推動輪椅帶傅玦離開了此處。

宋懷瑾握緊了月要間刀柄,先前看傅玦命手下交出刀來,還當他是個好說話的性兒,可他卻差點忘記這位世子在外有怎樣的名號!

祈然嘆了口氣道:「宋少卿,這案子不簡單,三日之期恐怕不夠,不過你放心,案子查清之前我會留下幫忙,田公公著急可以讓他先走,辛將軍還要在年前趕回肅州軍中,令他一道走算了,至於世子,怕是留也留不住,若三日後未曾查清,也隻能讓他離開。」

辛原修聞言頷首,「我本想著多留一兩日也就查清楚了,可如今瞧著有些復雜,我是很想留下幫忙的,可實在是有公務在身,年前還要返回肅州,如今已有些趕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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