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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月踢了下凳子,臭著一張臉出教室了,本來進高中就跟季時嶼分在一個班的誌得意滿,到現在隻剩下鬱悶了,處處被程焰壓一頭的感覺,讓她感覺十分惱火。
程焰壓根就沒注意秦明月,隻是皺著眉頭無語了會兒,這小屁孩也太嬌氣了,動不動就哭。
快上課了,江雪若終於舍得鬆開程焰,把她皺了的衣擺用手捋平了,小聲說:「我下次,會處理好的。」
程焰按了下她的頭,沒說話,性格有一部分是天生的,她雖然挺煩哭包沒用小鬼頭的,但也不覺得這是應該受欺負的理由。
隔著兩排的距離,是季時嶼的位置,他本來正坐在位置上在算題,四眼在他身邊坐,商量周末去哪兒玩,兩個人本來正聊天,因為程焰的動靜,都抬著頭看著,一直看到程焰起身回自己座位,路過兩個人的時候,四眼拿手指戳了下程焰,學著她翹蘭花指,「爺爺,蘭花指很別致哦~」
程焰斜了他一眼,「你要是皮癢了放學等我。」
四眼聳著肩笑,問她:「你去辦公室找英語老師乾嘛了?」剛剛聽人說紀律委員去辦公室找英語老師小白了,小白看見程焰跟看見親閨女了一樣。
程焰看了季時嶼一眼,他座位上擺著習題集,不是老師要求的,應該是自己加的,不得不說,程焰是真的被激起了戰鬥欲。
她從小沒什麼必須名列前茅的概念,程訓之甚至都很少過問她的成績,隻是她這個人天生反骨,別人越覺得她應該一塌糊塗,她就要逆著長,而且小時候也沒什麼娛樂活動,程焰小時候沒看過電視,她跟程訓之像是活在上個世紀。
上世紀還能聽聽廣播,看看黑白電視,程焰甚至長很大都不知道電視是個什麼東西,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看小人書,地攤上論斤賣那種,她七八歲就開始看三國演義了,看不懂,但看得津津有味,那會兒為了打發時間,啃的都是大部頭,紅樓夢她都會背了,以至於文言文她從來不要逐字逐句翻譯,語感也很好,背起來很快。
她很享受學習的過程,但也並不是因為喜歡,隻是很擅長從痛苦中汲取力量,並且自我滿足。
名次對她來說隻是附加品。
以前她考試都很少好好考,經常會因為在考場跟人吵起來或者打起來被監考老師轟出去,或者因為有人偷偷抄她卷子,以至於兩個人成績都作廢。
亂七八糟的破事特別多。
到了九中,雖然還是有不少刺頭學生,但至少總體學習氛圍是很濃厚的,程焰骨子裡就是戰鬥性格,一向是遇強則強,學習上也一樣。
程焰挑了下眉,回四眼:「為了捍衛我第一的榮耀。」
太中二了,四眼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程焰是在逗嘴,頓時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的,笑道:「爺爺,那你要加油哦,不是我吹,我阿時是天才,他認真起來,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程焰撇撇嘴,「季因斯坦?」
她豎了下拇指,「我等著。」
季時嶼倏忽也笑了,「程焰,你對人家又出頭又抱抱的,怎麼就這麼熱衷傷害我自尊心。我對你不好?」
程焰被酸到了,搓了下胳膊,一臉迷惑地看了眼季時嶼,罵了句,「毛病。」
她回自己座位的時候,還聽見四眼在後麵說:「就是,我阿時還抱你呢!他在家裡多嬌氣,一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說起來,阿時可一向不是助人為樂的性格,更多的是事不關己,冷漠是真冷漠的,對程焰倒是管了好幾次閒事了。
四眼覺得阿時其實一直是很孤獨的,大概是從程焰身上看到了點自己的影子。
說不上哪裡像,但四眼總覺得兩個人挺像的。
程焰隔著好幾排的距離拿紙團砸他,「閉嘴!」
四眼頓時覺得不像了,他家阿時可沒有這麼粗魯。阿時就算罵人也是高貴不可侵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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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試延後了,這次期中五校聯考,為了配合其他學校的進度,延遲到了十一月中旬,周敏玉已經把房子裝修好了,江雪若終於忍不住偷偷告訴程焰,其實爸爸留的遺產大部分都在江雪若名下,而因為非血緣親屬,江雪若的財產是由江家暫時委托律師暫時代為打理的,而之前江雪若希望可以通過自主選擇撫養權來把遺產爭取到周敏玉手裡,但是她畢竟是個小孩,盡管很努力了,更多的是無能為力,奶奶和姑姑多次明裡暗裡罵她白眼狼,更多的是罵周敏玉居心叵測,動用一切關係和資源跟周敏玉周旋。
周敏玉已經很疲倦了,如果不是江雪若求她不要趕她走,估計周敏玉早就把她送回江家了。
這套房子房產證上是媽媽的名字,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結局是房子不屬於媽媽,她隻有暫時居住的資格,一旦她搬出去,這棟房子將永遠不屬於她。
但現在為了讓兩個小孩上學方便,她願意自動放棄了。
奶奶現在很得意呢!到處和親戚朋友說,抻抻周敏玉的本事,也沒多大能耐。
程焰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就覺得周敏玉也太慘了,兩任老公丟給她兩地雞毛。
周敏玉問程焰要不要回去住,程焰原本不想,但大概是因為聽說周敏玉為了她和江雪若放棄了一套價值不菲的別墅,作為窮慣了的人,生出了一些可惜來,答應了。
程焰和周敏玉的關係還是不鹹不淡,上次那句媽媽愛你對於程焰來說,隻不過是更堵心罷了,周敏玉忙得很,一直也沒有跟程焰多說幾句話,更沒有她說的所謂的「你話我會告訴你」的機會。
她一直挺不喜歡這種吞吞吐吐的方式,她討厭遮遮掩掩,更不喜歡逼問誰,不想告訴你的事,勉強知道了,也沒意思。
程焰是個很能看得開的性格,其實那天之後,程焰就已經釋懷了,隻是有些自嘲地想,說什麼不在乎,其實都是自我欺騙罷了。
明明不是個會遷怒的人,明明是個別人對自己好就能等樣回報的人,麵對周敏玉的示好卻隻有煩躁和抗拒。
說到底她沒辦法接受,自己沒有原因地被自己母親拋棄,又沒有原因地被母親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