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迷局(1 / 1)
索什揚原本已經離開槍柄的手,在聽到索爾的話後,又再一次握住。 但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賽德修士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沒錯,實際上我們並非帝國之拳的子團。」 隨後,他卻轉而詰問道: 「但索爾連長你,也並非你所宣稱的那樣,一直在亞空間中漂流吧?」 索爾長舒一口氣。 他沒說話,他什麼也沒說。 這時,賽德修士示意索什揚走到他身後的講經台,伸手從講經台下方的暗格裡拿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鋥亮銅球。 隨後索什揚將它放在他們之間的矮桌正中。 索爾烏對這老式的全息投影裝置挑了挑眉,他向前走了一步,動力甲關節正低鳴作響。 在他伸出手前,賽德修士開口道: 「索爾連長,我們之間並不相識,這次相遇可能是偶然,也可能不是,但這不重要,你可以離開,去任何地方,或者你可以看看這個,從中得到你所尋找的答案……」 索爾抬起頭。 「那又為什麼把它交給我?」 「為什麼。」 賽德修士的語調使這話成了反詰。 「為了帝皇。」 索爾看著賽德修士的鐵棺,那對晦暗的眼眸似乎能夠穿透厚實的金屬板,與裡麵的那個人目光相遇。 「這並不是答案。」 「我猜你是想問,知道真相會不會令你丟了小命?」 索爾沒有任何反應。 「那麼讓我問你,索爾·塔維茲,倘若你將在這艘船上死去……你會在意嗎?」 十連長收回了手,他深深看了一眼那個銅球,然後將目光轉向周圍的書架。 「我能看看這些嗎。」 「當然。」 索什揚給索爾指引了書架上的內容,對方主要關心的是帝國史方麵的資料。 檔案館裡,除了戰團史外,最重要的就是帝國的歷史檔案,作為星際戰士,在接受改造前,可能是任何身份。 底層巢都的黑幫分子,原始世界的野蠻人,或者鑄造世界的礦工…… 因為帝國對於知識的封鎖態度,除了像索什揚這樣在貴族學院進修過的人,大多數人對於帝國的態度都是十分模糊的,更遑論那復雜而漫長的帝國歷史。 所以在成為星際戰士後,他們必須學習一個「文化課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學**國歷史。 星界騎士由於創建時間極早,因此戰團內部編纂的帝國歷史,比絕大多數帝國官僚機構或者學院都要來得真實詳細,索爾在伺服顱骨的幫助下,很快便搜集了一大堆卷宗。 「索什揚戰團長,能給我一個獨立的房間嗎。」 懷抱著成捆的羊皮卷,索爾對這艘戰艦的主人誠摯的請求到。 「當然。」 索什揚隨後招來了一個仆役,讓他將索爾帶去一個獨立星際戰士艙室,星火號的上層甲板,這樣的房間很多,畢竟他們現在隻有二十多號人,用不了太多空間。 「多謝。」 對方朝他感激的點了點頭後,便跟隨戰團仆役離開了檔案館。 當大門再次合上後,索爾轉向了賽德修士。 「尊者,我不太明白。」 「什麼。」 「你為何如此信任他。」 「信任誰。」 「索爾·塔維茲。」 下一秒,無畏的揚聲器裡再次響起那種獨特的,乾癟的笑聲。 「嗬嗬嗬,他?他才不是索爾·塔維茲。」 「什麼!?」 索什揚驚愕得瞪大了眼睛,竟沒想到聊了那麼久的竟是個冒牌貨。 「那您……」 但接下來,賽德修士的話讓他意識到自己猜錯了。 「索爾·塔維茲早已死在伊斯特萬三號的烈焰中,這隻是一個套著他軀殼的復仇之魂,一萬年的仇恨,一萬年的執念,早已把他扭曲成了一個可怖的怪物,他再也不是那個十連長了,也不再是死鷹之主。」 看到索什揚還是一臉不解,賽德修士發出了悠長的嘆息。 「索什揚,你覺得阿斯塔特真的是不朽的嗎?」 「唔……帝皇賜予了我們近乎不朽的生命,至少到現在,還沒有阿斯塔特衰老死去的例子。」 「是啊,我們的肉體是如此的堅韌,但你知道嗎,阿斯塔特的內心卻是有壽命的,漫長的時光會將我們的內心一點點消磨,每一場戰鬥,都會令我們更加麻木,我們會逐漸失去求生的欲望,內心的空洞逐漸放大時,求死便成了唯一的動力。」 「這……」 年輕的索什揚,還無法想象歲月的可怕。 「忠誠,誓言,信念,這些都抵不過歲月的消耗,能夠支撐一個阿斯塔特一萬年的,隻有執念和仇恨,那是無比可怕,也無比純粹的力量,這樣的人,除了他心中所求之物,便不會再做他想。」 賽德修士上前一步,用大手將那黃銅球攥在手心。 「這便是我選擇信任他的理由,因為我知道,他的內心已經被另一種東西占滿,絕不會有一絲回頭的可能。」 「即便他沒有墮落。」 索什揚看了一眼講經台,在那之下隱藏的秘密,直到現在他都感到十分不安。 「……也有可能將我們的秘密泄露出去。」 「放心,他早已無處可去。」 「尊者,你的意思是……」 「你們都太年輕了,未來路途異常艱險,但我沒辦法隨時隨地的陪伴你們戰鬥,他將會是一個不錯的指導者。」 招納一個萬年前的老兵,這個念頭讓索什揚感到十分古怪。 更何況,對方會同意嗎? 似乎覺察到索什揚的想法,賽德修士擺了擺手臂。 「你不用考慮太多,兩天之後他自然會來找我們,屆時一切都有分曉。」 說著,賽德修士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講經台後麵,按下了一個秘密開關,隨即他腳下的地麵便開始緩緩沉降下去。 這時索什揚似乎想到什麼,忽然高聲問道: 「賽德修士,那支撐你一萬年的又是什麼,是仇恨嗎?」 慢慢沉入地麵的賽德修士沒有回話。 直到他大半個身體都沉入地麵後,那揚聲器中才響起幽靈般的低語。 「不是。」 「那是什麼?」 「遺憾。」 索什揚咀嚼著這個詞。 「遺憾……」 「吾未能盡忠。」 哢嚓一聲,地麵的缺口合攏了,索什揚一人站在寂靜的檔案室裡,內心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