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2 / 2)
溫檸猜到他在想什麼,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別怕,我家人都會喜歡你的。」
沈屹整了整領帶,喉結吞滾,「我……第一次見家長。」
「我也是第一次帶男朋友見家長,」溫檸在他月匈前輕拍了拍,笑吟吟道,「放心吧,乞乞,隻要是我喜歡的人,我家人也會喜歡的。」
她說的話讓沈屹心尖一熱,心中的不安被很好地撫平。
深深看了她一眼,沈屹牽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提著東西,鼓起勇氣朝院子走去。
看到他們相攜走進來,溫以棠禮貌地招呼,迎他們進去,「你就是小沈吧?之前聽檸檸說起過你。你們先進屋吧。」
溫檸的外公外婆也對沈屹的到來表示歡迎,一家人態度既不冷漠,也不會過分熱絡讓人不自在,拿捏得恰到好處。
沒人對他們在一起表示抗拒,沈屹懸著的心漸漸放下。
他下意識看向溫檸,後者正跟溫以棠說話,收到他的視線,笑著沖他眨了眨眼。
溫以棠感嘆道:「你們倆感情好就行,我也就放心了。」
吃過飯,溫檸帶沈屹去了自己的房間。
她房間牆上還保留了從前的裝飾,牆上是褪色的海報貼畫,連書櫃玻璃上都貼著貼紙。
門後麵掛著飛鏢盤,羽毛球拍,桌上放著新舊各種款式的遊戲機,漫畫書堆滿了書櫃,放不下的就放在書桌旁敞口的紙箱子裡,放在地上,倒是少有毛絨玩具的身影。
溫檸手撐著書桌,對沈屹說道:「我不太喜歡丟東西,所以以前的東西都還留著。」把這個小房間都堆得滿滿當當。
這還是沈屹第一次來她的房間,覺得好奇的同時,也被許多熟悉的東西牽動出過往的回憶。
從前溫檸跟他一塊上自習的時候,就會百無聊賴地翻開漫畫書,或是拿掌上遊戲機玩一會兒遊戲來消磨時間。
她喜歡運動,個子高挑,羽毛球網球排球都打得很好。
……
這時,溫檸忽然神秘兮兮地沖他勾了勾手指,「乞乞,過來。」
沈屹疑惑地走過來,「怎麼了?」
溫檸拉開窗戶,留出足夠一個人進出的縫隙,「我以前就是從這裡偷溜出去找你的。」
那個時候,等外公外婆睡著,她就會反鎖上房間門,從窗戶跳出去,偷偷去找沈屹。
沈屹接到她的消息,會提前在胡同口等著她。
寒冷的冬夜,他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牽起她微涼的手,一起走在深藍的星空下,身後影子拉得老長,腳步聲在靜謐無人的胡同裡回盪。
「要不要跟我試一次?」溫檸躍躍欲試。
「好啊。」
於是溫檸輕車熟路地扒開旁邊的東西,動作靈巧地爬上窗戶,翻了出去。
沈屹回頭看了眼她的房間,也跟她一起手撐著窗台越過窗欞,來到房子後麵。
溫檸牽著他的手往前麵走,經過外公外婆房間窗戶的時候,還特意彎下月要,貼著牆根走。
沈屹在後麵注視著她的背影,仿佛能看到年少時的她是怎樣越過窗台,偷溜出去見男朋友。
他那時為什麼沒有發現,溫檸對他其實是很不一樣的。
至少她絕對不會為了和別人見麵,偷偷從家裡跑出去那麼多次。
走到熟悉的胡同口,溫檸依然牽著他,走向空地中間種的老槐樹。
路上她疑惑地問:「我走了之後,你為什麼不來我家找我?」
當年她不告而別,還以為沈屹會去她家裡找她。
可是從來沒聽外公外婆說起過,有哪個男生來找過她。
沈屹牽著她的手緊了緊,低聲答:「我來過,但是沒有進去。」
他知道溫檸外婆家住在這裡,在她走後,他曾無數次來過這個地方,但最後都決定不去打擾。
他們那時候太年輕,他擔心他們的事會給溫檸帶去麻煩。
所以即便被想念和痛苦折磨得日夜難眠,他也沒有去找過她的家人,隻是在附近徘徊,期盼著哪天能有奇跡發生,能再見到溫檸一麵。
溫檸嘆了聲,回身抱住他,「乞乞,真的很對不起。」
「沒關係,沒什麼的。」沈屹故作輕鬆地說著。
隻要結局是和她在一起就好。
溫檸心尖微澀,轉移了話題,「對了,關於婚禮,你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嗎?」
沈屹想了想,試探著提出:「我想在這邊辦,可以嗎?」
「你家?」
沈屹點頭,「嗯。我想把喜房布置在這裡。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不在這裡也沒關係。」
他隻是覺得,那個地方承載了他們最多的回憶,希望能在那裡彌補過去的遺憾。
「好啊。」溫檸欣然應下。
她也挺想再住一次那個地方的。
兩人一路說話,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沈屹家門前,卻發現他們家大門緊鎖。
「叔叔不在家嗎?」
沈屹微微頷首,「他經常不在。」
「他去哪了?」
「去……去陵園看我母親了。」
溫檸安慰地握住他的胳膊,沒再說什麼。
她知道當年沈屹父親入獄後,他母親曾跟別人在一起過。
看樣子,他父親似乎一直沒再找別人,心裡仍然惦記著亡妻。
過年的時候沈叔叔不在家,應該也是去陵園了吧。
癡情不是壞事,隻是可憐了沈屹,到現在也沒有親人在身邊陪伴。
「走吧。」溫檸想跟他去別處走走,散散心。
這附近七拐八繞的胡同很多,跟別處的風景大不一樣。
「嗯。」沈屹順從地跟在她身邊。
走出去一段路,溫檸的手腕被包硌了一下,這才想起有樣東西忘了拿給沈屹,「對了,乞乞,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周邊,第一批已經製作完成了,廠商給我發了幾個,你留著一個吧。」
她從包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亞克力包裝盒,裡麵放著一個小小的精致模型。
借著別家大門上掛著的燈籠,沈屹看到裡麵的模型是一個長著兔耳朵的漂亮男人,眼睛紅紅的,身上鬆垮地穿著長款白襯衣,正抱膝躲在一個圓滾滾的壇子裡。
「這是什麼?」沈屹好奇地拿在手裡。
溫檸打開盒子,一邊解釋一邊演示給他看,「那個遊戲人物的手辦。人物可以從壇子裡拿出來,也可以放在裡麵,還能把壇子倒扣,將人物模型擺在上麵。」
沈屹盯著紅眼睛兔耳朵看了片刻,想起之前溫檸說過,她以他為原型創作過一個遊戲人物,似乎就是眼前這個。
小手辦做得很精致,連眼尾的紅痕都栩栩如生,眼裡似乎還閃動著晶瑩,看上去楚楚可憐。
沈屹很喜歡這個小禮物,愛不釋手地拿在手裡把玩,還決定以後要把它擺在床頭。
溫檸可從來沒以別人為原型創作過人物,也從來沒設計過關於其他人的周邊手辦。
他是唯一一個。
一想到這裡,嘴角就忍不住翹起。
看完人物模型,沈屹將注意力移到下麵的棕色圓肚壇子上。
剛才他就很好奇,為什麼這個人會躲在壇子裡,於是舉起小小的壇子,借著頭頂燈籠的光,朦朦朧朧看到壇子上麵貼著個菱形的紅紙,紅紙上還有一個字。
沈屹湊近了些,看得更仔細,總算看清了上麵寫的什麼——
醋。
這是醋壇子。
沈屹:……
他眨了眨點漆的眼,一臉無辜地看向溫檸,後者正笑著看他,明眸中水光瀲灩,盈滿了他的身影。
沈屹耳尖燒紅,故作正經地跟她對視。
沒多久,他也靦腆地輕輕笑開,氣息聲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