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炙熱的天氣,焦糖按著行李箱的扶手等候在外。
軍區大院的鐵門莊嚴肅冷,完完全全的把外麵的世界給隔開了。
不時有車輛進出,鐵門打開又關上。
聲音沉悶。
焦糖抬眸,看著軍用牌照的越野車離開自己的視線,臉頰發燙,太陽就像是懸在頭頂一樣。
可能是周女士說了太多遍,她的話一直縈繞在焦糖的耳邊。
「去了那邊要聽舅舅的話。」
「不要打擾到別人知道嗎。」
「好好學習!好好學習!」
焦糖從背包裡拿出一包濕紙巾,胡亂的擦了把臉。
她媽是個戰地醫生,一直滿世界的跑,哪裡有戰亂哪裡就有她。
她平時就是這個親戚家住一段日子,那個親戚家再住一段日子。
前些年她不小心把一個罵她媽的兔崽子給揍了,她媽不放心,就把她帶在自己身邊。
一起去阿富汗待了兩年。
可她在那邊不學習,天天到處野,就連部隊裡的士兵都說她是塊當黑社會的好料子。
周女士十分擔心的看著這個既不像她,也不像她老公的女兒。
最後一咬牙,還是決定把她送回國,讓她的弟弟來照顧。
焦糖抬手看了眼時間,十二點了。
三個小時前,周濤還在電話裡和她保證,十一點肯定會回來。
她雖然十五歲那年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可是這三年來,什麼都發生了變化,保安也換人了。
……
還有,徐燃似乎也有女朋友了。
焦糖看著麵前並肩走過來的二人,握著行李箱的手微微使力。
男人還是一貫的好看,瞳色深沉,薄唇平坦不見起伏。
就連下頜線也是完美到挑不出瑕疵。
焦糖突然覺得喉嚨有點乾,使勁兒咽了一下。
徐燃頓住腳步:「你還要跟著我到什麼時候?」
聲線清冷,焦糖光是聽著都覺得全身涼了好幾個度。
他身旁那個女人比他矮一個頭,皮膚白皙,和小趙錢包夾層裡的照片有點像。
都有一張溫溫柔柔的臉。
小趙是個新兵蛋子,比她大不了幾歲,碰到點事兒就哭。
焦糖還得耐著性子去安慰他,順便聽他講那個都講了八百遍的故事。
他和他前女友的故事。
焦糖將身子往一旁側,縮進陰影裡。
故陶臉色漲的通紅,不知道是曬的還是羞的。
「徐燃,我……我喜歡你。」
日你媽!勁爆!
焦糖實在難以想象自己回國的第一天居然能碰到現場版的告白。
她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呼吸,和緊張的故陶同一頻率。
可她忘了,區區一個小擋板怎麼可能完全擋住自己一米七的個子。
身旁傳來輕微的響動聲,頭頂大片陰影投射過來。
她抬眸,徐燃那張好看的臉近在咫尺,眉頭微鎖。
「你打算偷聽多久?」
聲音清冽乾淨。
焦糖嚇的周身一顫,沒說話。
他輕嗬一聲,話裡透著寒意:「不認識我了?」
焦糖乖巧的低頭:「徐燃哥好。」
水鄉養過的好嗓子,說起話都是軟糯好聽的。
她略一抬眸,剛剛那個告白的女生隻餘下一個背影,在日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孤獨。
果然啊,這個人還是一點兒也沒變。
孤傲的不行,拒絕人也不知道婉轉點。
她復雜的內心活動一點也沒有表現在臉上,徐燃走了兩步,見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來,又停下:「不進來?」
焦糖一愣,這才發現大鐵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
剛剛她和那個保安大叔好說歹說他也不開門,偏偏舅舅的電話又打不通。
來的時候行李箱左邊的輪子壞了,沒辦法拖動,她提著行李箱往裡走。
日頭正辣,額頭覆著一層細汗,焦糖空不出手去拿紙巾擦,隻能暫時忍著。
徐燃折身回來,接過她手裡的行李箱,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用力時,青筋微顯。
焦糖愣了一瞬,唇角微揚,甜甜的說了一聲:「謝謝徐燃哥哥。」
聲音軟糯好聽,像裹了一層蜜一樣。
提著行李箱的手微微握緊,徐燃聲音有點低啞,從咽喉發出一個單音節。
「恩。」
焦糖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順便將周圍打量了一圈。
和三年前沒區別,該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
她舅舅是獨居,家裡沒人,焦糖也進不去,於是徐燃暫時把她帶去了他家。
他家焦糖來過一次,唯一的印象就是嚴肅方正,和住在裡麵的人一樣。
都是些不苟言笑的。
焦糖手拽著背包帶,微抿了唇,小聲喊了一句:「徐燃哥哥。」
徐燃腳步頓住,他回頭:「怎麼?」
可能是太陽太曬,平日裡白淨的小臉透著紅,鼻尖上起了一層薄汗。
「那個……徐叔叔在家嗎?」
她的神情帶著局促,似乎有點兒害怕。
徐燃緊抿著的唇略微鬆動:「怕了?」
焦糖認慫的點頭:「怕。」
徐燃他爸可能是焦糖這輩子見過最嚴肅的人了,她在這待了一年多,就沒見他笑過。
「沒事。」徐燃單手使力,提著行李箱上了台階,「他在部隊裡,下個月才回來。」
焦糖頓時鬆了一口氣。
徐燃很愛乾淨,今天太陽曬,三十七八度的高溫。
他又幫焦糖把行李箱從外麵扛了進來,好幾百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