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矢誌復仇 易蘭珠虔心練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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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門留恨 武瓊瑤有意試招

「天快要亮了,你也該歇歇了!」在喀爾沁草原上,韓誌邦也這樣的對桂仲明說。

冒浣蓮和納蘭容若長談待曉之夜,桂仲明也是徹夜無眠。這些天來,韓誌邦奉辛龍子的遺命,把達摩一百零八式的副本,和他共同研究,桂仲明根基很好,對武功的領悟也遠勝常人。不消幾天,已超出韓誌邦之上。

這一晚桂仲明把達摩秘技,式式演習,反復揣摩,漸覺心領神會,韓誌邦屢次勸他去睡,他都置若罔聞,一忽兒在地上打坐冥思,一忽兒又跳起手舞足蹈。韓誌邦雖然武功不高,也知他練功已到了緊要關頭,正在探索達摩秘技的關鍵竅要,不敢打攪,在一旁怔怔地看著他。草原上夜寒沁骨,韓誌邦漸覺不耐,忽聽得遠處雞聲,曙光微現,韓誌邦看桂仲明時,隻見他又趺坐地上,儼如老僧入定,動也不動。韓誌邦正想叫他,忽然他大聲叫道:「得了!得了!」倏的跳起,拔出騰蛟寶劍,按達摩劍法,飛舞起來,頓時銀光遍體,紫電飛空,韓誌邦雖然通曉達摩秘技,也看得眼花繚亂,桂仲明舞到急處,忽然一頓,又慢下來,隻見他東一劍,西一劍,好像毫不用力,漫不經心,但內行人看來,卻是幾達到心劍合一的上乘功夫,真有流水行雲,揮灑自如之妙。韓誌邦深深佩服,不覺嘆道:「武藝一道,真得有緣!」話聲未了,忽聽得有人接聲贊道:「好劍法!」桂仲明身子一旋,倏地收劍凝身,說道:「蘭珠妹妹,你好早啊!」

易蘭珠微笑點頭,忽地拔出短劍來,說道:「桂大哥,你給我餵餵招。」桂仲明一陣躊躇,原來他以前在納蘭相府的花園,誤打誤撞,曾和易蘭珠鬥過,那時他已是略占上風。現在得了達摩劍法精髓,武功又不知比以前高了多少。但正因為剛剛領悟,隻恐自己還不能完全控製,而達摩劍法又狠辣異常,擔心一時錯手,傷了易蘭珠,那可不好意思了。所以他遲遲疑疑,不敢即答。易蘭珠好似窺破他的心意,劍鋒一領,微笑說道:「你不妨先用五禽劍法和我過招,若覺我比以前稍有進境,那你再用新學成的武林秘技如何?」

桂仲明無法推辭,隻好答應,剛說得聲:「請進招!」易蘭珠已刷的一劍,刺到月匈前,桂仲明寶劍斜壓,易蘭珠瞬息之間,已連發三劍,桂仲明撤劍防守,大感驚異,輾轉攻拒,拆了三五十招,桂仲明守得甚為吃力。隻覺比對楚昭南之時,似乎更感困難。虛晃一招,劍法一變,把新學成的達摩劍法,施展出來。霎時間怪招浪湧,變化無窮,如剝繭抽絲,綿綿不絕,易蘭珠道聲「來得好」!短劍一翻,在劍光中穿來插去!

兩人越鬥越快,桂仲明舞到沉酣淋漓之際,騰蛟寶劍,隨意所之,忽疾忽徐,一舉手一投足,便覺劍光繚繞,有風颯然。易蘭珠衣袂飄飄,隨著桂仲明的劍鋒滴溜溜地轉,無論桂仲明的劍招,如何怪異,她總能拿捏時候,不差毫發,擋在頭裡。不知不覺之間,桂仲明的達摩劍法快將用完,還是剛剛打成平手。易蘭珠嬌叱一聲,劍招忽緊,身如星丸跳擲,一口短劍回環飛舞,霍霍迫來,桂仲明悚然一驚,料不到易蘭珠進境如此神速,心念一動,把昨晚冥思默索的心得,全用出來,不按達摩劍法次序,隨意拆散開來,加上五禽劍中原有的精妙招數,創成了獨具一格的上乘劍法,帶守帶攻,把易蘭珠擋住,又是鬥得個半斤八兩,銖兩悉敵。一口長劍,一口短劍,如玉龍夭矯,半空相鬥,韓誌邦在旁邊看來,隻見萬點銀星從劍端飛舞而出,又像萬朵梨花,從空撒下,遍體籠罩,哪裡還分得出哪個是桂仲明,哪個是易蘭珠。餘勢所及,周圍的白草黃沙,都隨風顫動飛揚,草上的積雪,也給震得紛紛飛舞,盤旋天空,雪花劍花滿空交戰,幻成奇彩。韓誌邦看得目定口呆;到了後來,連兩人頭上繽紛飛舞的是劍花,是雪花,也分辨不出了,剛叫得一聲「好」字,忽聽得「當當」兩聲,火花亂射,倏地兩道白光迎麵射來,韓誌邦一矮身時,已是風定聲寂。桂仲明和易蘭珠斂手站在自己的麵前,笑嘻嘻道:「我們鬥得忘形,嚇著了韓叔叔了。」

你道易蘭珠劍法何以如此神奇?原來在桂仲明潛心研習達摩劍法之時,她也在潛心研習天山劍法。淩未風在上次離開她時,就將晦明禪師的拳經劍訣交給了她保管。易蘭珠火候未到,原想待淩未風歸來之後,有暇之時,再請他傳授奧妙精華之處,不料淩未風冰河遇險。易蘭珠矢誌救他,用絕大的虔心毅力,苦苦學劍,十幾天來,連張華昭也一麵不見,真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過了幾個不眠之夜,居然給她無師自通,扌莫索出天山劍法的奧妙,豁然貫通,再加上飛紅巾親授的白發魔女獨門劍法,融化會合,頓覺靈台明淨,以前所碰到的武學難題都一一迎刃而解。淩未風在師父交給他的拳經劍訣上,又新添了一章他自己的心得,專論怎樣應付達摩劍法的。所以易蘭珠和桂仲明比劍,非但毫不吃虧,而且在劍法上還略占上風。隻是以功力而論,易蘭珠還稍遜桂仲明一籌,所以打來打去,打成平手。

比劍之後,桂仲明頗有點沮喪,覺得苦心學技,精通了達摩劍法之後,也隻不過如此。不料易蘭珠已搶著稱贊他道:「桂大哥,你現在已可以做一派的宗師了!」

桂仲明惶然說道:「蘭珠妹妹,你怎的嘲笑起我來了。」易蘭珠道:「我雖然年輕識淺,自幼跟隨淩叔叔,對各家各派劍法略知一二,如今看來,將來能與天山劍法匹敵的,隻有你所揣摩出來的劍法了。不瞞你說,我這些天來,對本門劍法,也還用了一些功夫,自信已比前高了許多,不料和你一比,還是不能取勝。」桂仲明這才轉沮喪為喜悅,沖口說道:「浣蓮姐姐若看到我們今朝這場比劍,一定非常高興。」易蘭珠噗哧笑道:「是呀,她看到你有如此進境,一定會誇獎你!」桂仲明麵上一紅,遠處張華昭叫道:「蘭珠!蘭珠!」易蘭珠笑道:「現在我可以見他了。」扭頭便跑。桂仲明傻笑著對韓誌邦道:「韓叔叔,不怕你見笑,我總覺得配不起浣蓮姐姐,所以我在劍法上要特別用功。」韓誌邦看他們兩對小兒女如此恩愛,不覺微感辛酸。

韓誌邦曾苦戀劉鬱芳十餘年,後來知道了劉鬱芳之情別有所鍾,經過了一段時期心靈的痛苦,這才漸漸平靜下來。

他敬重淩未風,他甚至暗中曾為淩未風劉鬱芳二人禱告。他並不是不愛劉鬱芳,他的愛是比以前更深了。可是,這已經不是想「占有」的愛,而是摯望所愛的人得到幸福的那種無私之愛。

他離開了桂仲明,惘惘然地去敲劉鬱芳的房門,劉鬱芳開門見他,顫聲問道:「怎麼樣?有了淩未風的消息了?」這些天來,劉鬱芳總是把自己關在鬥室之內,任何人都知道她忍受著痛苦的煎熬,可是,卻沒有誰能夠慰解她。韓誌邦看著她蒼白的臉容,默默地伸出了他的手,劉鬱芳低聲說道:「計算日程,傅青主他們就快要回來了……」韓誌邦道:「劉大姐,我不懂得說話,但我若一知道淩大俠的消息,我向你發誓,我要把他帶回你的身邊。」劉鬱芳伸出手來,讓他握了一會兒,終於說道:「誌邦,你永遠是患難中的好朋友!」

這時侯,淩未風也正想念著劉鬱芳,他也結識了一班新的患難中的朋友。他被關在西藏拉薩的布達拉寺迷宮。布達拉寺本來是達賴喇嘛駐錫之地,現在卻變成了允禵的侵藏軍總部。允禵為了奉行康熙的懷柔政策,除了另立新的達賴之外,其餘寺中的喇嘛,仍然留著。但清軍的武士已遍布寺內。寺中的迷宮道路曲曲折折,允禵到後又命巧匠增加門戶,變更道路,弄得十分復雜。迷宮中重門疊戶,全是清軍的特選武士守衛。淩未風就關在迷宮中心的密室裡。

淩未風在那裡激起了極大的波瀾,一個很難令人相信的奇事發生了。他雖然拇指被割,麵有刀疤,但就是這樣醜陋的人,全身卻似充滿了一種特殊的魅力。看守他的衛士們,都被他這種奇異的魅力所吸引著。淩未風的英雄故事,本來像傳奇一樣,久久以來,就深印在他們的腦海裡。如今淩未風竟然和他們呼吸相聞,朝夕與共,這自然引起了一場轟動。他們起初還隻是懷著好奇的心理,去接近淩未風,漸漸就被他英雄的氣質、英雄的談吐所「迷」著了。尤其一些年輕的衛士們,更是從心底裡尊敬他。

在年輕的衛士中,有兩個人特別接近淩未風,一個叫做周青,一個叫做馬方。周青是世襲武士,他的祖父還是順治初入關時,攝政王多爾袞所網羅的武士之一,後來因為替攝政王乾了一件秘密差事,事成後被攝政王毒死滅口。馬方則是回人,浪盪江湖,無以為生,鐵扇幫的幫主尚雲亭,在回疆遇見他,把他薦給了楚昭南。

淩未風在別的衛士口中,探出了周青祖父的死事,也探出了馬方的來歷。不消多久,便和兩人成了心腹之交。有一晚輪到周青守衛,淩未風和他談起江湖好漢的行徑,周青聽得津津有味。淩未風有意無意地提起了周青的祖父,忽然說道:「武林中以道義為先,為朋友寧願兩肋插刀,自己人絕不會互相殘殺。給皇帝老兒當差,雖然有功名利祿,卻是朝夕都得提心吊膽,既怕皇帝誅戮,又怕同伴陷害。有血性的男子也真難長做下去。像令祖那樣英雄,到頭來還不免橫死。」周青對祖父的事,隱隱有所知聞,聽淩未風那麼一說,跳了起來,忙問道:「你怎麼知道的?你的消息可真?」淩未風依直說了。周青流淚道:「我祖父的事,我也曾影影綽綽有所風聞,隻是我自小就是衛士,一向都以為效忠皇上,是做『奴才』者天經地義之事,你來了,令我茅塞頓開,原來在江湖上,人與人之間,是這樣赤誠相對的。」說完之後,火爆爆地就想幫助淩未風逃走,淩未風急忙勸止,叫他靜待時機。

又有一晚,是馬方當值。淩未風細談回人所受的苦難,又說起尚雲亭和人妖郝飛鳳是怎樣的為江湖所不齒。馬方麵紅耳赤,羞愧之念油然而生,自此也被淩未風收為心腹。

楚昭南將淩未風關到迷宮的密室之後,時時來迫他要拳經劍訣,到知道拳經劍訣確實不在他的身上時,又要他重寫出來。淩未風的舌頭厲害極了,楚昭南每次來都給他罵得狗血淋頭,而且淩未風絕不胡罵,一件件一樁樁,都是楚昭南乾過的壞事。把他怎樣背叛師門,陷害師兄,暗殺同伴的事都抖了出來。聽得衛士們驚心動魄。楚昭南苦惱極了,既想逼他寫出拳經劍訣,又怕他的毒罵,到了後來,知道要迫他寫是很難的了,漸漸就起了殺機。

可是當楚昭南正要下殺手的時候,有一小隊人馬,已橫過草原,穿入西藏,偷進拉薩,伺機援救淩未風了。

在桂仲明和易蘭珠學成劍法後的第七天,冒浣蓮和傅青主回來了。說出淩未風尚在人間的消息,大家都非常高興。但聽說淩未風被關在布達拉宮,周圍有允禵的重兵防守,大家又都忐忑不安,隻恐比當初大劫天牢還要困難。易蘭珠道:「無論怎樣危難,我們都要去救的了。」哈薩克的青年酋長呼克濟道:「這個當然,淩大俠是我們一族的恩人,為了他,我們赴湯蹈火,都不敢推辭。隻是也得盤算一條比較穩妥的計策,隻幾個人去,恐怕無濟於事。」傅青主拈須笑道:「那麼就煩你選三百通曉技擊的死士,隨我們一道去。」劉鬱芳道:「人多易於發覺,我們怎沖得過藏邊的大軍封鎖?」傅青主道:「若在十天之內,趕到藏邊,也許還有辦法通過。遲了我就不敢擔保了。」眾人忙問緣故,傅青主笑道:「山人料到今日之事,早已做了一番手腳了。」原來當日傅青主在禦營之中,被康熙叫去,替一個貝子試醫治凍瘡,一試便好。康熙十分高興,請他傳下藥方。傅青主十分「賣力」,不但寫下藥方,還采集草藥,研成數百包藥粉,留給邊境的戍卒,醫治凍瘡的藥方並不假,可是研成的藥粉之中,傅青主卻加多了一種厲害的草藥,擦後初時並無異狀,而且患者還頗覺舒服,可是過了幾天之後,凍瘡卻會復發,而且比原來的還厲害十分。傅青主算了日期,估計在十天之內趕到藏邊,就正是那班戍卒凍瘡大發的時候。

再說納蘭容若自冒浣蓮去後,情思惘惘。一日聽得營帳外遠遠傳來了戰鼓之聲,康熙皇帝怒容滿麵地進來說道:「容若,前日來的那兩個父女是奸細!」納蘭容若跳起來道:「怎麼見得?」康熙道:「適才前衛的指揮派遣快馬來報,有一股馬賊想沖過封鎖,繞過草原,他們出動數千戍卒兜捕,不料兵士們十九生了凍瘡,而且發作得極為厲害,數千戍卒,苦戰之下,竟擋不住,要我們趕派人去。」納蘭容若「啊呀」一聲叫了起來,惶恐說道:「微臣該死,竟然給奸細混了進來,請皇上處罪,」康熙道:「不知不罪,我也不怪責你。你受了此次教訓,以後少交來歷不明的人。」納蘭容若唯唯稱是。康熙又得意笑道:「幸虧我的神策營保養得好,根本沒有用到那人的藥粉,現在已派出去。料那一小股馬賊,逃不出神策營的鐵掌。我倒想看看,這些馬賊可是吃了老虎的心、豹子的膽?居然這樣膽大包天!」納蘭容若聽了,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神策營是禁衛軍中的精銳,由皇帝親自統率,端的非同小可。納蘭容若眼珠一轉,說道:「出動到神策營去圍捕馬賊,定能手到擒來。皇上若有興致去看,我們一同觀戰如何?」康熙一時興起,連聲道好,和納蘭選了兩騎禦馬,在侍衛簇擁下,馳向邊境。

神策營人強馬壯,從大營馳到前線,十餘二十裡路,用不到半個時辰。傅青主他們正自突圍,神策營一湧而上,四麵散開,猶如在草原上鋪了一張大網,向中央慢慢收束,將傅青主等三百健兒圍在核心。康熙和納蘭容若趕到之時,隻聽得殺聲震天,劍影刀光,交戰得十分激烈。

康熙和納蘭容若立馬土丘,指點觀望。康熙變色說道:「這不是尋常的馬賊!」神策營的統帶個個都是武功精湛的人,數十統帶率領三千鐵騎,雖然把敵人重重困住,但那幫「馬賊」沖到之處,卻如波分浪裂,不過片刻,康熙已親眼見到幾個統帶喪命刀劍之下。看了一陣,康熙又「噫」了一聲,把手一指,對納蘭容若說道:「你看,那個老兒!」納蘭依言看去,隻見傅青主一馬當前,一柄長劍,風翻雲湧,轉眼之間,便殺翻幾人。康熙道:「這老兒不就是前天那個草頭醫生?」納蘭一看,隻見冒浣蓮也雜在亂軍之中。納蘭心想:他們雖然都是武林高手,隻是寡不敵眾,時候一久,必定支持不住,眉頭一皺,對康熙說道:「那個少女原來也是馬賊。」康熙這時也看見冒浣蓮,正想說話,納蘭容若忽然縱馬出去,大叫道:「氣煞我也!不將賊子生擒,誓不為人!」康熙急叫:「別冒險,快回來!」納蘭快馬嘶風,早已沖進陣中去了。

神策營官兵忽見納蘭公子飛馬沖來,個個愕然。張華昭傍著易蘭珠,殺得頭昏眼花,對著納蘭容若一劍剁去,納蘭奮力一架,險險落馬,易蘭珠手肘一撞,把張華昭撞過一邊,張華昭這才看清是納蘭容若,「啊呀!」一聲叫了起來。冒浣蓮馳馬過來,納蘭提刀劈去,冒浣蓮輕輕一閃,納蘭容若低聲說道:「把我擒去。」又是一刀向冒浣蓮懷中搶入,桂仲明虎吼趕來,冒浣蓮一舒玉手,把納蘭手腕刁著,挾了過來,瞪目橫了桂仲明一眼道:「你這傻瓜!給我退下。」桂仲明依稀認得納蘭容若,叫道:「哼!我們都以為你是好人,原來你也替皇帝老兒賣命!」冒浣蓮給他氣得啼笑皆非,低聲說道:「快叫傅伯伯來!」

神策營士兵見納蘭公子一照麵就被敵人擒去,這一驚非同小可,紛紛來救,易蘭珠短劍飛舞,砍翻幾個,傅青主急忙趕來,在冒浣蓮手中接了納蘭容若,長劍架在他的頸項,厲聲對清兵說道:「住手,不然我就將這人剁了!」

神策營將士知道納蘭公子是皇上最寵愛的人,如何還敢動手?禁衛軍的副統領兼神策營的總管帶張承斌縱馬過來,高聲叫道:「有話好說,且慢動手!」傅青主揚眉笑道:「張副統領,別來無恙?」張承斌一愕,傅青主道:「五台山下武家莊之會,副統領還記得麼?老朽便是江南傅青主!」張承斌一看,見傅青主形容全改,但知他醫術神妙,也不以為異,當下拱手說道:「傅老先生有何見教?」張承斌早歲也是江湖人物,為人比楚昭南穩重得多。所以當年圍武家莊時,還和武元英以禮相見。他知道傅青主捉了納蘭容若之後,必定有所要挾,索性一開口便把話說明,等候對方開出條件。

傅青主雙眸炯炯,豎起拇指說道:「張大人也是江湖的大行家,咱們不敢多求,隻煩納蘭公子送我們三百裡路!」張承斌道:「此事我不敢作主,請各位稍待須臾,待我稟過皇上如何?」走出戰地,將傅青主的話對康熙說了。康熙皺眉道:「叫他把容若放回,我們讓他們過去便是了!」張承斌快馬回報,傅青主冷笑道:「假若張大人可以做主,那麼咱們交人借路,到也爽脆。隻是此番乃皇上做主,請恕直言,咱們實在信不過皇上,請問,假若我們此刻放納蘭公子回去,皇上下旨,要你再率兵士來追,你是奉旨還是抗命?」張承斌不敢置答,再回報皇帝。康熙恨得牙癢癢的,卻是無法可施。當下說道:「也罷,容若少不更事,算他們造化。隻是若他們將容若帶出三百裡外。不放他回來又怎麼辦?」張承斌叩頭稟道:「那老兒名喚傅青主……」康熙「嗯」了一聲,插口道:「哦,傅青主?我知道!他不是這個樣子!」張承斌道:「他有變容易貌的本領。」頓了一頓,康熙斥道:「你吞吞吐吐想說什麼?」張承斌道:「這人在江湖上頗有名望,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諒他不致失信!」康熙麵色倏變,「哼」了一聲,想道:「他們信不過我,你倒信得過他們!」張承斌俯伏在地,瞧不見康熙麵色,又稟道:「奴才願隨公子前去,再護他回來。」康熙隻好答應,叫他和另外四名侍衛陪去,傅青主也答應了。康熙經此一役,頗為不快,班師回朝之後,就借故將張承斌殺掉,那是後話。

當下神策營健卒盡撤,張承斌和另外四個衛士,陪著納蘭作為人質。隻是他們被隔開跟在後麵,納蘭則換過駿馬,和傅青主冒浣蓮等走在前頭。桂仲明傻虎虎地對納蘭道:「以前我們做你的園丁,現在你作我們的囚犯,剛好扯直,哈哈!」傅青主拉了桂仲明一把,悄聲說道:「你當納蘭公子真的被我們擒著嗎?他是想救我們才故意來的呀!」冒浣蓮也戳了他一下,嗔道:「你這人幾時才能學得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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