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漠外擒凶 石窟絕招誅怪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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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較技 天山神劍伏奇人

淩未風猜到幾分,心頭一凜,問道:「哪個老怪物?」傅青主道:「鐵扇幫的幫主尚雲亭。」淩未風道:「聞說這老怪物頗有獨門武功,軟的硬的全都不吃,黑道白道全不賣賬,雖然混賬,卻還不是頂壞的人,如何會同人妖郝飛鳳在一起?又如何會去找武元英的晦氣,這卻真是出奇!」

眾人快馬加鞭,百多裡路,不過半天就趕到了,村莊上的人急忙迎接,武大娘大喜道:「傅伯伯來了,成化的爹有救了!」傅青主與武瓊瑤進入內室,隻見武元英麵色淤黑,氣若遊絲,見了故人,嘴唇微動,卻說不出話來。傅青主仔細驗視,替他把脈,說道:「不礙事,不礙事。」急忙替他放血,並推拿有關的穴道,然後取出一塊藥餅,給他嚼碎吞了。過了片刻,武元英麵色好轉,叫道:「好狠毒的老東西!」在床頭下取出一支黑色的毒箭,說道:「不是我這幾根老骨頭還熬得住,可見不著你了!」武元英一向在西北,而尚雲亭則在江南,兩人從未見過麵。武元英道:「昨晚我鬥那兩個賊人,老賊的武功雖強,我還擋得住他。他那把鐵扇起初施展的也不過是點穴功夫,不料到了後來,越鬥越急,我的刀尖碰在他的扇上,蓬的一聲,就飛出了幾枝毒箭,暗器原來是藏在扇子內的。」尚雲亭的毒箭,本來見血封喉,幸在武元英幾十年功夫,非比尋常,這才熬得到傅青主到來。傅青主心中暗叫「好險」!剛才他說的「不礙事」,隻是安慰武瓊瑤的,現在見武元英已真的不礙事了,這才鬆了口氣。

傅青主不許武元英多說話,叫武瓊瑤侍候他休息,自出外堂。武大娘和天地會的弟兄早宰了幾隻肥羊,備好水酒款待。眾人等一路上吃的都是乾糧,嘴裡早淡出鳥來,大塊肉,大塊酒,吃得很是高興。武大娘悄悄地對傅青主道:「傅伯伯,你瞧那兩個賊人還會不會來?」傅青主道:「我就擔心他不來!」想了一會,叫武大娘喚武瓊瑤出來,叫她和易蘭珠不要攜帶武器,到村裡村外走了一轉,又對武大娘道:「嫂子,請恕我無禮,我想請嫂子開設靈堂,門口掛白,假裝辦喪事。」武大娘道:「為什麼?」傅青主輕聲道:「引敵人來呀!這兩個怪物,尤其是那個人妖,我早就想把他除了!」武大娘和丈夫一向豁達,進去和他說了,武元英哈哈笑道:「我這條命也是傅老哥子救的,我還有什麼忌諱?要裝假就要裝得像一點,叫瓊兒逐戶去報喪。」

傅青主替武大娘安排完畢,叫武瓊瑤和易蘭珠在原來的房間睡覺,自己和石天成則在鄰房,石大娘和武大娘同住,淩未風在外麵巡視。布置得非常周密,不料一連兩晚,敵人都不來。傅青主道:「我看敵人一定會來的,不能鬆懈。」果然第三晚的下半夜,敵人真個來了。武瓊瑤幾乎著了道兒。

鐵扇幫的幫主尚雲亭和人妖郝飛鳳遠來回疆,其中卻有一段緣故。他們是給孟武威和石振飛迫得遠走高飛的。孟武威的兒子孟堅那次給納蘭相府保縹,幾乎挫折在郝飛鳳手上,因此自北京大劫天牢之後,孟武威就攜子下江南,並約得石振飛相助,把鐵扇幫的垛子窯挑下,尚雲亭敗給石振飛的躡雲十三劍,郝飛鳳也幾乎給孟武威的鐵煙杆打死,尚雲亭仗著一身精純的武功,輸了一招,就脫出身來,掩護郝飛鳳逃走。後來委實在江南站不住了,這才遁到漠外。

卻說淩未風在外麵把風,三更過後,毫無動靜,無聊得很,抽出伊士達臨終時送給他的那一把寶劍來,這把劍古色斑斕,寒光透射,式樣和中土的劍又有不同,他把玩了一會,忽見村頭人影一閃,把劍一橫,就奔上前去,前麵來的乃是三個番僧,淩未風征了一怔,心想尚雲亭和郝飛鳳自己雖沒見過,但總不會是番僧吧?正想發問,為首的番僧忽然咦了一聲,走了上來,翻著怪眼問道:「你這廝從何得到這把寶劍?」淩未風道:「這把劍與你有何關係?」番僧冷笑道:「你可知這把劍的來歷?」淩未風道:「什麼來歷我可不管,我隻知道它是楊雲驄的東西!」番僧「哼」了一聲道:「楊雲驄的東西?楊雲驄是個強盜,他若不是死在江南,我會把他的骨頭挖出來打三百鞭!」淩未風最敬愛自己的大師兄,聞言忍著一股怒氣,問道:「你莫非就是天蒙禪師?」番僧得意笑道:「原來你也知道老佛爺的名字,那麼你也該知道這把劍是我的東西了。你乖乖送上,老佛爺可饒你一條小命,要不然,哼,教你找楊雲驄去!」淩未風心想:天蒙禪師當日率門下弟子圍攻自己的師兄,給師兄繳去他的寶劍,送給伊土達,說起來這番僧怪不得誰。隻是現在已過了二十多年,不知他是好是壞,若然他已改過,那麼清兵入侵在即,蒙藏回疆的人都應齊心抗敵才是,不值得為了一把劍而得罪他。正躊躇間,那番僧又喝道:「你給不給?你是什麼人?敢抗老佛爺之命!」淩未風說道:「我就是楊雲驄的師弟!」番僧板著臉孔問道:「我隻知楊雲驄有一個師弟楚昭南,怎麼現在又鑽出一個來了?你若是楊雲驄的師弟,那麼你也得聽你現在的師兄的說話。」淩未風揚眉問道:「你說什麼?」天蒙禪師哈哈笑道:「你還不知道嗎?那你準是假冒的了!楚昭南帶官兵到了回疆,派人入藏向我賠罪,替他死去的師兄求饒,叫我幫他平定蒙藏,他答應給我找回寶劍,若找不回,就把他的遊龍劍送我哩!這把劍既在你手中,那還有什麼可說!」淩未風忽然圓睜雙眼,喝道:「我本不想要這把劍的,現在卻偏不給你,有本事你就來取!」

天蒙禪師喝道:「徒兒,替我把這狂徒拿下!」兩個少年番僧左右撲上,淩未風兀立如山,四隻拳頭同時打到身上,隻聽得「蓬蓬」兩聲,跌倒的不是淩未風,卻是那兩個少年番僧!天蒙禪師虎吼一聲,忽然脫下大紅僧袍,迎風一抖,似一片紅雲直罩下來。淩未風見來勢凶猛,身移步換,避過來勢,一手抓著袍角,隻覺如抓著一塊鐵板一般,知道天蒙的武功也已登峰造極,暗運內力,一聲裂帛,撕下了半邊僧袍,天蒙禪師那半截僧袍已橫掃過來,左掌呼的一聲也從袍底攻出,淩未風身子陡然一縮,隻差半寸,沒給打著,天蒙禪師驟失重心,晃了一晃,淩未風騰地飛起一腳,天蒙禪師居然平地拔起兩丈多高,手中僧袍,再度淩空撲擊!

天蒙是西藏天龍派開山祖師天龍禪師的師弟,自二十多年前輸給楊雲驄之後,回到西藏,潛心再苦練了二十年,功力遠非以前可比,竟然和淩未風打了許久,未露敗象。

再說武瓊瑤和易蘭珠同住一室,午夜過後,尚未見動靜,武瓊瑤道:「傅伯伯這個計策又怕不行,敵人未必會來。」易蘭珠道:「還是小心防備的好。」武瓊瑤道:「外麵有淩大俠把風,敵人若來,隻怕未進入莊內,就給他收拾了,還輪到我和你動手嗎?」她累了三晚,不覺打起瞌睡。易蘭珠卻仍打點精神,仗劍防守。過了一陣,忽然有股香氣從窗外吹進來,令人昏昏欲醉,易蘭珠大叫一聲不好,窗外已飛進兩個人來,為首的人陰聲怪氣笑道:「哈,哈,兩個花姑娘都在這裡!」易蘭珠刷的一劍刺出,郝飛鳳舉扇一擋,鏗鏘一聲,鐵扇已給斬斷,幾十枝梅花針飛射出來,易蘭珠舞起寶劍,一片錚錚聲響,把梅花針都激得反射回去,郝飛鳳絕未料到易蘭珠如此厲害,手忙腳亂,尚雲亭大袖一揮,梅花針全給震落,身形起處,竟如蒼鷹撲兔,向武瓊瑤抓去。

練武的人,最為警醒,武瓊瑤剛剛入睡,一鬧就醒過來,隻是迷迷糊糊,竟沒氣力,尚雲亭撲地抓到,危急中武瓊瑤忽想起白發魔女的獨門絕招「無常奪命」,就地一滾,纖足飛起,踢尚雲亭腿彎的「白市穴」,尚雲亭身子一縮,武瓊瑤已滾過一邊,易蘭珠一劍自後刺到,尚雲亭反手一拿,五指如鈎,向易蘭珠的手腕抓到,易蘭珠劍如飛鳳,一轉手腕斜刺出去,尚雲亭步似猿猴,鐵扇起處,又已指到易蘭珠脅下,易蘭珠隻覺腦痛欲裂,劍法雖然精妙,卻敵不住尚雲亭,隻好連連閃躲。尚雲亭見易蘭珠吸了迷香,武功還是如此了得,不禁駭然。郝飛鳳乘機去抓武瓊瑤,忽然窗外一聲冷笑,郝飛鳳咕咚一聲,倒在地上,尚雲亭揚手一揮,一圈金光反射出去,大聲叫道:「賊婆娘敢施暗算?」

石大娘回身一閃,尚雲亭飛箭般地穿出窗去,石大娘的五禽劍當頭壓下,尚雲亭喝聲:「打!」鐵扇一點石大娘手腕,石大娘冷笑一聲,回劍橫掃,瞬息之間,進了四招,尚雲亭大吃一驚,飛身便逃。暗角處,驀然又轉出一個儒冠老者,長須飄飄,尚雲亭舉扇橫撥,那老者劍招極慢,但卻有極大潛力,尚雲亭扇搭劍身,正想來個「順水推舟」,上削敵人握劍的手指,不料鐵扇竟給敵人的劍粘住,休說上削,連移動都難,尚雲亭急運足十成內力,向外一探,左掌也使了一招擒拿手,才解了敵勢,一晃身,斜躍下落,這儒冠老者乃是傅青主,和石大娘聯袂追下。

尚雲亭腳方點地,飛紅巾早已在樓下等候,長鞭呼呼,向鐵扇卷來。尚雲亭仗著精純的武功,拆了幾招,兀是覺得吃力,手指一按鐵扇上機括,幾枝毒箭,流星閃電般地飛出,飛紅巾回鞭一掃,短劍一盪,把毒箭全部打落,尚雲亭又跳出核心,正想奪門而出,忽然一聲大喝,一個紅麵老人,人未到,腳先到,雙足連飛,一頓鴛鴦連環腿,把尚雲亭又迫回來,這人乃是石天成。

尚雲亭一看四麵八方,全是生平罕遇的高手,橫扇當月匈,哈哈笑道:「你們以多為勝,我尚雲亭頭顱隻有一顆,你們要取,我絕不皺眉。」傅青主、石大娘、飛紅巾、石天成四邊站定,不理不睬。一個陰惻惻的聲音突然響自耳邊,「你別賣狂,你隻要能接我三招,我就放你出去,決不留難!」聲音很小,卻是字字清楚,尚雲亭縱眼一看,隻聞聲而不見人,方自驚詫,忽然耳邊又聽得怪聲喝道:「你這雙狗眼,連我都看不見。」語聲方停,場中心已多了一個瘦小的老人。這老人正是辛龍子,他人既矮小,又仗著怪異的身法,突然鑽出,令尚雲亭大吃一驚。

尚雲亭橫行江南幾十年,自然是個識貨的大行家,知道辛龍子內功深湛,就隻那手「傳音入密」的功夫,人在遠處,而聲卻直達別人耳邊,這樣精純的功力,還真是見所未見。隻是尚雲亭也有幾十年功力,雖然自知比不上辛龍子,但心想:隻過三招,你無論如何也打不倒我。當下朗聲喝道:「你這話當真?」辛龍子道:「誰和你開玩笑?你數著,第一招就要打得你撲地!」尚雲亭突覺眼前人影一晃,辛龍子長袖飛揚,宛如半空伸出來的怪手,直撲他的麵門,左肘又撞他月匈膛,腳尖又踢他膝蓋。這一怪招,同時連攻對方上中下三處方位,對方除了使「燕青十八翻」的「滾地堂」功夫外,實在無可逃避。尚雲亭無暇思索,滾地一翻,一個鯉魚打挺,又翻起來,隻聽得那陰惻惻的怪聲,又在耳邊響道:「第二招要打得你團團亂轉!」

尚雲亭尚未定神,忽見辛龍子左手握拳,右手伸指,左足足尖微起,以金雞獨立之勢,立在自己的側麵,拳對月匈膛,指向脅下,足尖又成「十字擺蓮」之勢,可以踢襠挑腹,隻要一動,敵人立可製自己死命,隻好凝立不動,處處無備而處處有備,以上乘武功護著全身。辛龍子忽然冷笑一聲,月匈膛一挺,作勢欲撲,尚雲亭隻道他要發動攻勢,急忙足尖一旋,團團亂轉,以八卦遊身掌法,應付敵人的全麵攻勢。除了這一法子,實在也無法抵禦。哪料辛龍子隻是作勢,並未前撲,待他旋轉之勢稍緩,猛然喝道:「第三招要你摔出門去!」雙掌一撤,迅如奔雷,掌風人影中,尚雲亭大叫一聲,掠平地飛出數丈,但他也臨危顯了一手絕招,暗運內力將鐵扇震裂,數十枝毒箭齊向辛龍子飛來,辛龍子猝不及防,不由得也是一驚,急忙使個「一鶴沖天」之勢,飛身攀上屋梁,尚雲亭奪門狂奔,傅青主飛紅巾緊緊跟蹤追出。

再說淩未風和天蒙惡鬥,功力悉敵,旗鼓相當,鬥了許久,兀是未分勝負。淩未風身法一變,把半截僧袍緊緊收束,舞成一根杆棒,將最近這次重上天山學得的劍法,施展出來,居然是劈刺撩抹,悉依刀劍路數,那僧袍束成的杆棒,拿在他的手裡,真如拿著一柄寶劍。戰到分際,忽聽得一聲裂帛,淩未風的半截僧袍,將天蒙手中的半截僧袍卷著,用力一絞,天蒙的僧袍,變成片片碎布,淩未風一掌劈去,天蒙慘叫一聲,回身便退,淩未風正待追擊,忽覺背後風聲颯然,無暇追敵,反手便是一掌,背後的人「哎喲」叫了一聲,而淩未風也覺來人功力,甚為純厚。

這人正是舍命求生的尚雲亭,他受了淩未風一掌,全身麻軟,逃出幾步,傅青主已然趕到,駢指一戳,將他點倒地上,而天蒙禪師已帶了兩個徒弟飛逃了!

淩未風向傅青主道聲「慚愧」,他因惡戰天蒙,竟放了尚雲亭混入莊內,甚覺尷尬。傅青主笑道:「兩個賊人都擒著了,淩大俠何必耿耿於懷。」說罷把尚雲亭押回莊內。

石大娘等坐在堂中,正在審問人妖郝飛鳳,傅青主雙掌按在尚雲亭肩上,厲聲喝道:「你到西北想乾些什麼?為何混入武家莊?從實招來,否則我雙掌用力,把你的琵琶骨捏碎,再把你的武功廢了!」

尚雲亭認得傅青主是無極劍的大師,叫道:「傅青主,你不必迫我!」又看了身受五花大綁的郝飛鳳一眼,長嘆一聲道:「總是這個孽障害我!」用力一嚼舌頭,狂叫幾聲,噴出一口鮮血,在地上翻騰一陣,竟自死了!

傅青主微微嘆息,急忙伸手一捏郝飛鳳的下巴,郝飛鳳哇哇大叫,牙齒全給捏碎,和血吐出。傅青主使了這手辣刑,為的是防止郝飛鳳也學尚雲亭的樣子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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