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 9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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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陳然喘不過氣來,他伸手拿過果東手裡的四個銅板,轉身向著鎮上走去。

他拿著錢的手攥得太緊,薄薄的銅片都深深刺進他掌心,但那點疼痛根本不足以讓他冷靜,反而讓他越發憤怒難受。

蘭昊逸和告近看見,兩人嘴唇翕動,可終究沒能說出話來。

莫說陳然,就連他們兩個看見這樣的果東都心痛,陳然一顆心怕是要痛死。

「我們先回去吧……」告近看向果東。

果東正心疼地蹲在地裡扌莫扌莫差點被陳然拔起來的菜,希望它們不要死掉。

心疼完菜,他又心疼起自己的錢。

他是神,不是人,沒辦法像人一樣在鎮子上打工攢錢,所以他的錢都攢得非常不容易,這麼多年下來總共才攢小小一把,這一下就少了四個,可把他給心疼壞了。

鎮上。

陳然遠離果東所在的農田重新回到鎮上後,看著路上臉上都是笑容的那些人,他越發無法抑製心中的憤怒,以至於不少人都避著他走。

陳然無視那些人的存在,徑直來到包子鋪前。

看見陳然眼中的殺氣,攤販老板臉上的笑容都僵硬,見陳然拿到包子就走,沒準備找麻煩,他狠狠鬆了口氣。

買完包子,陳然並未馬上回山上,而是又繞去了一趟錢家。

他始終覺得那個錢家年輕男人有問題。

和他們一樣的存在,能夠看見果東,又是在這個關頭來到鎮上,那男人怎麼看都和果東的事脫不了關係。

陳然到之前他們偷看錢家院子裡的地方朝著院子裡張望,院子裡空空盪盪。沒看見人,陳然繞著整個錢家大院轉了一圈,依舊沒見到人後,他在附近街上打探了下那年輕男人的事。

那男人來這鎮上才兩天,和他們來鎮上的時間差不多,他似乎是大地方來的人,好像還是幫上麵的人做事的,還是個什麼官。

至於具體的情況,外麵的人並不知情,他們也隻是聽錢家的下人提了那麼兩句。

沒打聽到有用的消息,陳然拿著包子要往回走,正轉身,他眼角餘光就瞥見一旁一家店門上貼著的紅色告示,半猜半讀弄懂那紅紙上的內容,陳然腳步本能頓住。

「你有興趣?」站在門口招攬客人的夥計狐疑地打量了陳然兩眼,陳然不像是個乾苦活的人。

陳然看去。

「把這些全部搬到街對麵的倉庫,如果能全搬完,二十個銅板。」夥計指指店門口少說五十包的麻袋,嘀咕,「本來是讓送貨的人把東西送到倉庫的,誰知道他們全給搬這來了。」

陳然微微蹙眉,他又看了一眼那夥計後轉身離開。

這世界的錢對他來說就是一堆陰氣,毫無意義。

「少是少了點,但我們也就臨時缺個人……」夥計喊。

離開鎮上,走到上山的小路上,陳然遠遠看見路旁王大貴家的地,腦子裡好不容易才熄滅的怒火又開始騰騰的往上冒,他滿腦子都是果東之前那心疼壞了的模樣。

陳然氣到,抬腳就往那邊而去。

陳然拿著已經徹底涼掉的包子回到山上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左右。

從昨天起就沒好好吃過飯的蘭昊逸和告近兩人,早已餓得前月匈貼後背,遠遠見陳然回來,兩人精神都為之一振。

靠近,陳然把裝著包子的袋子遞過去,同時本能轉動腦袋尋找果東。

果東正縮成小小一團蹲在屋裡數錢,他把他錢袋裡的錢全部放在了自己白白的掌心裡,正一個個的數,他不是人很難攢錢,攢了這麼多年總共也才一小把。

陳然還未來得及開口,山腳下就突然傳來一陣人聲,因為兩地相距遙遠,那聲音非常微弱,但並不妨礙他們聽見。

聽見動靜,果東趕緊把錢收了起來,然後向著山下飄去,「我去看看。」

見過東離開,陳然走到蘭昊逸他們身旁坐下。

蘭昊逸和告近已經吃起來。

包子雖然已經涼了,但味道也還算不錯,同樣不錯的還有厚實的個頭,那包子比他們預料的還要大些。

蘭昊逸和告近一人一個下去,肚子就已經飽得差不多。

吃完手裡的包子,蘭昊逸和告近兩人都同情地回頭看向陳然,陳然可是誇了海口的,要一個人吃六個。

陳然無視兩人眼中的幸災樂禍,悶不吭聲地吃著手裡的包子。就算撐死他也要吃完,他絕不讓果東把錢給那些混蛋用。哪怕他清楚知道這隻不過是一場歷史一場記憶,那也不行。

看著陳然那悶不吭聲較勁的模樣,蘭昊逸和告近隻覺好笑,這個副本裡的陳然格外的幼稚。

兩人無聲嘆息一聲,又各自拿了一個包子幫著吃。

三人正吃著,離開的果東就突然又出現,他氣壞了,一出現他立刻就憤憤地向著陳然飄去。

「你是不是又去霍霍王大貴家的菜了?」果東雙手叉月要,氣壞了,他剛剛下去看了,王大貴地裡的菜全部被人拔了,王大貴發現,氣得正站在山下罵街。

「關我什麼事?」陳然抬眸。

「肯定是你乾的!」

「證據呢?」陳然攤手。

「你……」果東眼睛都瞪圓,他沒見過陳然這麼壞的人。

陳然怕餓肚子偷偷拔一點吃就算了,而且他都給錢給陳然讓他買包子吃了,陳然居然還是把人家的菜全部拔掉,他知不知道王大貴種得很辛苦的?

「討厭鬼!」果東這次是真的生氣,凶完人,他直接消失不見,他一點都不想再看見陳然。

「果東……」蘭昊逸試圖叫住果東,但根本來不及,果東已經不見。

麵對這,蘭昊逸一臉不贊同地回頭看向格外幼稚的陳然,「都跟你說了別去惹他,真惹生氣不理你了,到時候難受的還不是你自己……」

陳然低著頭撕包子,然後默不吭聲的往嘴裡塞,蘭昊逸和告近一人兩個包子下去就已經撐得慌,他卻得吃掉四個。

「你……」蘭昊逸還想說點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果東大概是真的生氣,接下去的半天蘭昊逸三人都再沒看見他。

入夜依舊沒看見人後,三人在神廟周圍的樹林裡找了一圈,但果東不願出現,那他們毫無沒辦法。

沒找到人,三人隻得早早睡下,希望明天果東能消氣。

翌日。

天剛朦朦亮時,陳然隱約察覺到懷中有什麼東西動了下,他身體本能緊繃,但很快又本能放鬆下來繼續睡。

等他反應過來睜開眼時,他懷中已經空空盪盪,果東都已經抱著他的長刀飄到門口。

看見果東那做賊似的背影,以及果東懷裡的刀,陳然腦子瞬間清醒,「你拿我的刀做什麼?」

若是別人,在靠近的瞬間他肯定立刻就會清醒,但那人是果東。

陳然起身就要去搶回來。

果東本能回頭,見陳然凶巴巴撲過來,他嚇得都炸了毛,他趕緊抱著刀往門外飄去,要逃跑,「不給。」

陳然快得很,而且他能感覺出來陳然非常不喜歡鎮上的人,如果繼續讓陳然拿著刀,萬一陳然趁他不注意傷害鎮裡人怎麼辦?

「果東!」陳然追出門。

天才剛剛霧蒙蒙亮,山裡還是一片霧氣,地上是打著霜的草葉,整個世界如同夢境。

陳然追著果東一路追進樹林,他的速度已經很快,但再快也比不上果東的消失。幾乎是進入樹林後的瞬間,果東就消失不見。連同果東一起消失不見的,還有陳然的長刀。

「陳然?」告近聽見動靜驚醒,追了上來。

「我的刀被他拿走了。」陳然眉頭皺起,這種感覺極為不好。

「什麼?」告近驚訝。

他的折疊刀就算了,想著身旁還有個陳然,他心裡多少能有幾分安全感,可要是陳然的刀也不見了,那他們……

「還有我的拐杖。」蘭昊逸慢一步跟上來,他手裡拿著的拐杖是果東替他做的那根,他自己的那根已經不見。

沒了刀沒了拐杖,果東甚至連陳然手上的狗鏈都拿走,他們現在是一樣附靈物都沒了。

「怎麼辦,去找他搶回來?」告近問。

「去哪找?」蘭昊逸環顧還處在霧中的世界一圈,黑了臉。

樹乾在霧氣之下模糊一片,就仿佛一道道人影豎立在霧中,明明該是夢幻般美好的場景,驀的就變得詭異。

「那個笨——」陳然本能的就想要罵人,罵到一半剩下的那個字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果東真的就是笨蛋嗎?

不是。

對於現在的果東來說,本來他們才是壞人。

而鎮上那些人對於現在的果東來說,就像是他父母一樣的存在,甚至是比大部分人的父母都更加重要。

很多父母隻是給了孩子生命,對孩子卻並無任何感情,更多的隻是一份責任,甚至厭惡的都不少。

但鎮上那些人不光是創造了果東,更加是讓果東能一直存在的「神」。

說來可笑,但事實卻就是如此,因為那些人所以才有了果東,如果沒有那些人,那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果東的存在。

對果東來說,他們才是神。

一個人,從壞人手裡保護自己的神,有什麼不對?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就這樣乾耗下去,而且今天都已經是第三天……」告近有些急了,急他們能不能出去的事,也急果東接下去可能會遭遇的事。

明知道果東要遭遇什麼,如果到時候他們什麼都做不了,難道要讓他們袖手旁觀?

一想到這可能,告近心口就悶得慌。

無人說話,陳然和蘭昊逸均沉默。

重新回到茅草屋,三人沉默地坐在屋裡。

太陽升起,樹林中霧氣散去,陳然才總算打破沉默,「總之先盯緊錢家的那個年輕男人,他肯定有問題。」

告近看了陳然一眼,沒有反駁,現在也隻能這樣。

「我去鎮上盯人。」陳然起身。

告近張嘴想說他也跟著去,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陳然走到門口臨出門前停頓,他回頭,看向蘭昊逸和告近。

「行了,知道了,我們會跟他聊聊的。」蘭昊逸道。

陳然不再說什麼,轉身向著山下而去。

他並不想和果東鬧僵,甚至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幼稚,他隻是忍不住,一看見那些人一想到果東經歷的事他就忍不住的火冒三丈。

樹林中,把陳然的長刀長好,果東雙手叉月要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動作間,果東看向一旁乖乖蹲坐在地上,他從告近身邊帶走的那個鬼,後者乖巧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一點沒有要逃跑的意思。

果東伸手扌莫扌莫他的腦袋,「乖。」

告遠微微低頭,一如之前被果東從副本中帶出來時。他並未開口,他還活著時話本來也不多。

「幫我看好這些東西。」果東道。

告遠微微點頭。

見告遠聽話,果東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上有笑容浮現,「還是你最乖,陳然就是個討厭鬼。」

一想起陳然,果東就生氣。

陳然乾嗎要那麼壞?非要去拔人家的菜。

生氣間,果東又掏出自己藏在身上的錢袋把錢倒在掌心裡數了數,鎮上的大夫看病是要收錢的,也不知道他的錢夠不夠讓陳然看病……

陳然動不動就生氣,還去拔人家的菜,肯定是因為生病了。

數完錢,果東把錢收了起來。他決定等他有空來去鎮上大夫家裡蹲幾天,看看大夫給人看腦袋要花多少錢。

「那我先走了。」果東說著向著神廟那邊飄去。

告遠看著果東離開,直到果東不見。

告遠低下頭去看向就藏在腳邊樹葉下的一堆東西,他的手探過樹葉,精準的找到樹葉下的那把折疊刀。

重新回到神廟,果東先是扒在樹後遠遠的張望了會,沒在神廟外看見陳然,又隻在神廟當中感覺到兩個人的氣息,他才緩緩向著神廟靠近。

蘭昊逸和告近一直在等著果東,一從門口看見逐漸靠近的果東,兩人立刻對視一眼。

他們沒有主動出擊,而是繼續在屋裡發呆。

果東在門口看了會後,飄進屋裡。

他在蘭昊逸和告近中間飄過,試圖引起兩人的注意,但他來回飄了兩趟,蘭昊逸和告近也沒理他。

麵對兩人的忽視,果東有瞬間的不安。

蘭昊逸他們能看見他,他還是很開心的,鎮上的人就看不見他……

「他呢?」果東別扭的主動開口。

「誰?」蘭昊逸抬眸。

「……就是他唄。」果東都不想提陳然的名字,他昨天才下定決心再也不想見到陳然,現在就主動找人,弄得就好像他不生氣了似的,他可生氣了。

002

「哦,你說陳然啊?」蘭昊逸反應過來。

果東看去。

「你不是不想見到他嗎?所以他就下山去了。」蘭昊逸道。

聽說陳然走掉,果東兩隻眼睛緩緩瞪圓,臉上都是驚訝,驚訝之下則是不安和心虛,陳然走掉了?

因為昨天他凶了陳然?

他是不是太過分了?

可是陳然不應該去拔人家的菜的,而且陳然的刀也不是好刀,刀裡有壞東西,經常帶著會生病的。

陳然肯定就是因為經常帶著才生病了,才會莫名其妙就生氣,才會去拔人家的菜。

果東視線往門外飄去,他想要去找陳然,陳然沒有錢,換不到包子,他會餓死的……

蘭昊逸和告近對視一眼,兩人原本嚴陣以待準備大乾一場的身體都隨之放鬆,果東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果東。

「你能把我們的東西還給我們嗎?」告近輕聲問。

果東看去,他眉頭皺起,不明白告近他們做什麼總執著那種東西,「可是那些東西裡麵有壞東西。」

「但是那是我們保護自己的武器。」告近語氣嚴肅而不失溫柔,他不覺得果東說不通,果東從來都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保護自己?」果東遲疑,「我可以保護你們,如果你們遇到野獸,我會把它們趕走……」

「你又不可能隨時跟在我們身邊。」

「我可以,我可厲害了,我可是神。」果東雙手叉月要,給自己厲害壞了。

「那我們三個要是分開呢?」蘭昊逸問,「陳然下山了,我們還在這裡。」

果東啞然,他依舊是那皺著眉頭的表情。

「那如果要殺我們的人,就是鎮上的人呢?」

果東幾乎是想都不想就否決,「不會的,鎮上的人都可好了,」

「萬一呢?」告近依舊是之前那嚴肅而不失溫柔的語氣。

「不會。」果東固執,鎮上的人才不是壞人,陳然才比較壞。

「被你帶走的那個鬼是我的哥哥。」告近語氣越發溫和,「我已經沒有其他親人,就隻剩他一個。」

果東臉上有瞬間的驚訝,旋即是慌亂,「我沒有對他怎麼樣,我就是讓他幫忙看著你們的東西,他還好好的,真的。」

「陳然的刀對他來說意義也很特殊,那把刀曾經害死了他的父母朋友,他應該很討厭那把刀,但那把刀也救過他的朋友和他,而且他和他父母之間的聯係大概也已經隻剩下那把刀。」告近又道。

「我……」聽著告近溫和的話語,果東微微低著頭,就像是個因為做了壞事而被訓斥了的小孩。

告近笑笑,並不去逼果東,這時候的果東也確實就像個小孩,因為這時候的他所經歷的所相信的都是美好的,他本來就是在美好中誕生的存在,直到……

「我們保證不會去隨便傷害鎮上的那些人,除非鎮上那些人先傷害對我們來說重要的人,所以,可以還給我們嗎?」告近問。

果東看看告近的眼睛,告近沒有撒謊,告近很認真。

果東又看看蘭昊逸,蘭昊逸也正靜靜看著他,蘭昊逸也沒撒謊,他眼神真摯無比,但蘭昊逸眼底深處卻是如同漩渦般莫名的難過。

「你們為什麼總是難過?」果東不解地歪著頭。

果東早已經發現,包括陳然在內,告近他們三個人總是時不時就難過,就像是有哪裡痛得不行痛得馬上就要哭出來。

蘭昊逸和告近被問得一愣,果東那話就像一根針猛的一下紮在他們心上,兩人的眉頭都向著額心皺攏,因為如果不這樣,他們都怕他們會不受控製地露出更加難過的表情。

「很痛嗎?」果東看著兩人臉上的表情,有些慌了手腳,他趕緊伸出手去扌莫扌莫兩人的腦袋,扌莫扌莫就不痛了。

被扌莫了頭,蘭昊逸和告近忍不住笑了起來。

果東當他們是小孩嗎?

不過大概是果東的神力確實起了作用,他們心口原本因為剛剛的對話而苦痛的感覺淡去幾分,雖然依舊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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