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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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的手被水果刀劃傷了。

她剛才情急之下從小包裡掏出水果刀的時候,因為太緊張,所以不小心自己先扌莫到了尖銳的一頭。

鮮血登時湧出,幾乎浸染半隻手。她忍著痛,紮了鄭峰一匕首的同時,自己的手也疼得要命。不過那個時候她緊張大過疼痛。直到現在,那股被壓抑的疼痛才像是脫韁的野馬一般朝她奔騰而來,把她踩哭了。

少年坐在蘇枝兒麵前,看著她哭濕的臉。

好嬌氣。

小娘子臉上紅疙瘩沒有好,雖然看著不好看,但那雙眼睛尤其漂亮,眼神濕漉漉地望著他,黑白分明的眸,似乎涵蓋了世間所有的純善和美好。

現在裡麵都是委屈。

小娘子掌心細嫩,那道傷口幾乎橫向貫穿整個手掌,看著不深,但血流了許多,上麵還沾著汙泥、石屑、草屑之類的東西,混合著血跡往下淌。

少年洗淨了手,用濕帕子替她擦拭,表情陰沉。

殷紅的血往下滴落,緩慢暈開在周湛然純白的袖口上,少年的視線被這抹紅色占據,整個人的神色開始變得古怪,連帶著呼吸都急促起來,掐在蘇枝兒腕子的手不自禁收緊。

「疼!」

少女嬌聲一喊,周湛然瞬時回神。

他濃密的眼睫往下落,遮蓋住眸中猩紅之色。鬆開手後,少女腕子上赫然就是一圈紅色掐痕。

他沒用什麼力氣,隻是蘇枝兒養尊處優,天天鹹魚養肉,不見光日,把自己養得肥嫩白胖。

少年抬眸,蘇枝兒雙眸漣漣,幾乎看不到眸中光彩。

帳篷內未點燈,隻掀開的掛簾一角浸出幾縷晨曦光色,少年的臉一半浸在黑暗中,一半露在晨曦下,顯出幾分詭異陰暗之色。

他伸手扣住她的腕子,少年的胳膊也是細的,可他的是勁瘦纖長的細,而少女的是軟綿綿的細瘦,好似稍微一用力就會在他掌中折斷。

少年腕上的佛珠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悠,他沉著眼傾身湊上前去,似在壓抑著什麼,嗓音嘶啞,「你不乖。」

蘇枝兒疼得抽泣,「你的破帕子滴水,嗚嗚嗚……」說完,蘇枝兒氣得用小拳拳捶打少年月匈口,企圖通過這種行為減輕一點自己的疼痛,可惜,沒有用,嗚嗚嗚嗚,捶得小手手都痛了。

周十指不沾陽春水人形沙袋湛然:……

少年移開帕子,垂首,用自己乾淨的內袖替她擦拭。

小娘子一直疼,一直哭,哭得眼睫濕漉,滿臉潮濕。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蘇枝兒都沒受過這麼重的傷。

她根本就不敢看自己的傷口,隻得偏頭躲開,哆嗦著唇讓小花替她收拾。好像很深的樣子,不用縫針嗎?嗚嗚嗚……

小娘子抖得厲害,不知道是因為哭得太厲害,還是疼得太厲害。

眼前突然出現一片輕薄的白色寬袖,蘇枝兒淚眼朦朧間聽到小花的聲音,「給你牽。」

蘇枝兒抽噎了一下,帶著哭腔道:「不要。」

聽著小娘子的哭泣聲,少年略顯煩躁地收回寬袖,滿心怒氣無處發泄。他盯著她的側臉,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腦袋,將她往自己月匈前一按。

寬大的袖子遮住蘇枝兒的腦袋,她像是被護進了一個純白色的天然保護圈,耳畔是少年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咚咚咚……」敲擊著她的耳膜,讓她原本急促的心跳也跟著平靜和緩下來。

蘇枝兒的手輕輕揪緊了周湛然的衣擺。

懷中少女的抽泣聲漸消,少年也心緒也緩慢平和下來。

周湛然沒處理過這種傷,可他看人處理過。

初開始他跟錦衣衛打架時,沒少受傷,看著看著就知道怎麼處理了,尤其是像這種刀傷。

不過看過豬跑不等於自己會,頭一次乾這種事,尤其小娘子還嬌氣的很,重一點不行,輕一點還弄不乾淨。

等收拾好,外頭已經大亮。

少年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身體,少女輕哼一聲表示不滿。

他低頭,蘇枝兒揪著他的衣擺,閉著眼,早已酣然入睡。

月匈前濡濕一片,那是少女的淚。

光線變強,蘇枝兒歪頭躲避陽光,露出自己一截纖細脖頸。衣領往旁邊鬆落,屬於男人的掌印就那麼清晰的印入周湛然眼簾。

這是鄭峰掐出來的。

一股滔天怒氣瞬時充斥周湛然滿身,那是一種自己的東西被人碰了的煩躁厭惡感。

除卻憤怒,少年竟還隱隱感覺到一絲恐懼。

他是個瘋子,一個情緒化的瘋子,可他又偏偏不認識自己的情緒。

恐懼?這就是恐懼嗎?他在恐懼什麼?

隻有得到了才會因為失去而恐懼。

周湛然低頭,手指撫上蘇枝兒的脖頸,那股熟悉的煩躁又湧上來。

這個女人,很古怪。

讓他變得古怪。

帳篷外麵似有人影閃動,大貓發出低低的警告聲。

帳篷口,肖楚耀聽到警告聲一頓,他小心翼翼地探進來一顆頭,在看到床榻之上相擁在一起的男女時立刻又把自己的腦袋收了回來。

差一點這門簾子就變成狗頭鍘,把他的狗頭鍘下來了。

「進來。」裡麵傳出聲音。

肖楚耀趕緊撩開門簾進來。

光線一瞬大亮,蘇枝兒睡得迷糊,更把臉埋進了小花懷裡。

少年伸手擋光,眉頭一皺。

肖楚耀趕忙放下簾子,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傷藥。」少年的聲音冷下幾度。

肖楚耀趕緊取出傷藥,剛剛踏前一步,少年的眉頭又是一擰。

肖楚耀立刻踮腳,躡手躡腳的進來。

堂堂錦衣衛副使,活得像個小偷。

「主子,傷藥。」肖楚耀用氣音回答。

周湛然接過傷藥,拿在手裡,問他,「疼嗎?」

肖楚耀想了想,「主子,您之前用的一直都是這款呀。」疼不疼您自己應該知道呀。

「嗯。」

不疼的。

「這是什麼?」蘇枝兒一覺睡醒,小花正坐在她身邊。

帳篷內外頭的光照亮,她看到少年如玉透明肌膚。嗚嗚嗚,果然還是她的小仙男最好。

「上藥。」周湛然拿出藥,抬起蘇枝兒的手。

其實蘇枝兒也沒睡多久,掌心疼得她睡不著。

「疼嗎?」她麵露擔憂。

「不疼。」周湛然道。

「哦。」蘇枝兒相信了,然後……「啊!我不要用了!」蘇枝兒疼得渾身冒冷汗,手抖得跟雞爪子一樣。

「騙子,嗚嗚嗚,大騙子……」蘇枝兒聲淚俱下的控訴,身體疼得扭成麻花,手腕卻還被少年捏在手裡。

周湛然眸中露出困惑之色,他一邊手不抖的倒藥,一邊慢吞吞道:「不疼的。」

「不疼你個鏟鏟,你自己試試!」蘇枝兒氣得舌頭打架。

「試過,不疼。」

白色的粉末被盡數倒到傷口上,仿佛熱油澆築過來,最高濃度的鹽水順著血入了經脈。

蘇枝兒覺得自己要炸了,可少年箍著她不讓動,讓她想把藥粉抖掉都不行。

「啊呼呼呼……噗噗噗……」手不能抖,嘴還能用,蘇枝兒用力吹了三下,白色的小粉末飄起來,糊了少年一臉。

周湛然:……

蘇枝兒還在努力的吹,太疼了,吹掉一點是一點。

突然,她的後衣領子被人拽了一下,然後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將她往榻上一按。

「唔唔唔……」

「不疼的。」

「唔唔唔!!!」

我砍你一刀你試試疼不疼!

這次,蘇枝兒哭得比上次收拾傷口還要凶,她哭得脫力了,不止脫力,她還覺得自己要脫水了。

單手抱著水壺喝了半壺水,蘇枝兒又飽又餓。

水喝飽了,小肚子晃一晃還能聽到波浪聲,可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什麼也沒吃,餓是真餓。

「我想吃南瓜餅。」

少年歪頭。

蘇枝兒解釋,「就是把蒸爛的南瓜揉進麵粉裡做成一個個小扁餅,然後把餅放進油鍋裡炸,炸完之後出鍋撒點糖。」蘇枝兒一邊描述著,一邊展示了一下撒鹽哥的手勢。

少年點頭,表示了解。

蘇枝兒坐在原地開心的等。

為了防止傷口沾水,她的手被緊緊包裹住數層,然後用一根白布條掛在月匈前。

吃飽了就睡的發育少女蘇枝兒明顯感覺自己似乎……胖了?

她身上換了件粉色的夏衫,輕薄顯白,粉嫩可愛,這種顏色不遮肉,也很顯身材,蘇枝兒往一旁銅鏡裡一瞥,一股純欲之風撲麵而來。

哦,先要忽略她的臉。

蘇枝兒等了很久,小花都沒回來,她肚子餓的不行,就準備自己出門。

不想剛剛走到帳篷門口,就看到不遠處小花正在跟肖楚耀說話。

少年背對著她,手裡拿著一個食盒,她隻能看到肖楚耀盯著食盒的嚴肅表情。

難道是偷吃被抓到了?這可真是天大的事!

「主子,已經查明,那日縱火的丫鬟是鄭峰的人。」話罷,肖楚耀突然看到蘇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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