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6章 打親情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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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援軍抵達特裡爾已經喧囂了一夜,新到戰士們年輕氣盛,在獲悉第一輪抵達的戰士已經成功取得一場大勝,隻恨自己一直待在科布倫茨大營被蒙在鼓裡。

他們也獲悉城裡有著超過一百名戰俘。

這些俘虜並非被抓獲的武裝農民,而是騎士、騎士扈從這樣的下級貴族。法蘭克人的貴族戰士變成階下囚了嗎?他們搖身一變又成了效忠拿騷-科布倫茨伯國的兵,敵囚成了友軍?

戰士們對這些戰俘很好奇,卻因為律法不可戲弄他們。他們的確是法蘭克的精銳戰士,四支新組建的旗隊過去的時代一直在與東方的斯拉夫部落兵、普魯士部落兵大打出手,有關法蘭克戰士在大家心裡還披著一層神秘麵紗。

戰俘們都被罰做石料搬運工,遂在新的一天,休假中的戰士成了極為大膽的圍觀者。

年輕戰士們希望從這些搬石頭的戰俘身上學習很多,從而想著在新的戰場上如何親手擊敗這樣的敵人。

一位高貴的戰俘被軟禁在一間石室內。

拉蒙高伯爵吉爾伯特,他被解除一切武裝,這些日子被囚於獨立房間內,雖然好吃好喝得供著,一位倔強的大貴族淪落於此,幾天以來他依舊沒有想好未來的對策。

固然羅斯王所言都很有道理,公開宣布背叛皇帝洛泰爾這件事對他的心理打擊很大。

因為,在他十六歲時向著彼時還是皇太子的洛泰爾宣誓效忠,這些年來吉爾伯特看著太子晉級為共治皇帝,再升級為羅馬皇帝,自己作為駙馬,在帝國體係內的權勢也在攀升。

雖然這裡麵有很多令人尷尬的往事……

木門被重重敲響,吉爾伯特從木床上爬起來,將皮革毯子推到一邊。

幾日以來,羅斯人會定期給自己送來食物飲水乃至是麥酒,同時再收走裝著穢物的木盆並送來新的。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圈養的牛羊,被困在陰暗但不寒冷的房舍裡,隻有神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

吉爾伯特一言不發,聽著一陣開鎖的聲音,罷了木門打開後又是幾個麵容已經熟悉的羅斯戰士。他們進屋後將穢物盆拿走,奇怪的是竟沒有再提供食物。

反常的景象令他起疑心。

「麵包呢?麥酒呢?」他低沉嗓音厲聲質問,也以此依舊強調著自己身份不凡。

那戰士瞥他一眼,斥責閉嘴,又自顧自得搬走穢物,而獨留敞開的大門。冷風灌入房間,吉爾伯特猛地一哆嗦就抱著雙腿在木床上蜷縮一團。

須臾,一位身穿素白罩袍之人拎著一布兜勾著頭走入房間。

僅從其人身形來看,分明是一個身材頗為高挑的女子。

「你?是誰?新來的送飯人?嘁,羅斯人中怎麼還有女人?」

那女子先將布兜掛在肩頭,拉下頭罩露出自己的臉龐。

光線略有昏暗,吉爾伯特注視女子這張臉,冥冥中硬是感覺有點似曾相識。

但對於吉爾伯特的臉,偽裝成送飯人的烏鶇再熟悉不過——她無法釋懷這個將姐姐從自己身邊搶走的男人。

看著吉爾伯特的臉,她斷定這就是姐夫無誤。

姐夫果真如羅斯王所言般落魄成了這般田地,她沒有惋惜更沒有惡人被製裁的爽快,現在天氣陰冷,她的心頭萌生一股莫名悲愴。

話該如何說出口呢?

場麵一度陷入尷尬冷寂。

「是送飯的嘛?把麵包給我,你可以出去了。」吉爾伯特明顯不耐煩起來。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你是誰?一個女子,是被他們俘虜的村姑嗎。倒是你的法蘭克語說得不錯。」

「吉爾伯特!」烏鶇橫下一條心,嚴肅而大膽地走向前。

一個女子氣勢洶洶走來直呼自己名字,這場麵真是莫名其妙,驚得吉爾伯特就在床鋪上連連後退。

「你竟然忘了我?我是吉斯拉!你妻子的妹妹,吉斯拉!」

說話間她已經走到床鋪邊,將裝著麵包和奶酪塊的布包放在木床上,接著抖抖自己的頭發,繼續強調自己的公主身份。

「吉斯拉?吉斯拉……」由於早就被告知吉斯拉公主被擄到羅斯後活得好好的,再看眼前的女子,熟悉感也就順理成章了。

「真的是你?天主保佑,你真的還活著。不對!」吉爾伯特猛得回過味兒來:「你真的和傳聞那般和羅斯人混在一起了?不可思議,你不是吉斯拉。不會的……」

「不相信我?我可以理解。就像我難以置信拉蒙高伯爵會在特裡爾被俘。」接下來,便是她對過往宮廷生活諸多細節的描述,乃至是與三姐伊明加德的姐妹間私密事宜的透露。

甚至,是吉爾伯特與伊明加德在亞琛王公奉子成婚的現場細節。

彼時吉斯拉就是事件的見證人,她心情復雜得看完了一切儀式表演。

那些秘密外人如何知曉?這下,吉爾伯特沒有理由再質疑女孩的身份,事到如今隻能感慨一個世事無常。

吉爾伯特特微微勾著腦袋,帶著苦笑低語:「我已經宣布背叛了皇帝,而你……連父女情誼也不要了。你現在去給羅斯王做養女,還是說什麼聞所未聞的哥德堡伯爵夫人。你的選擇比我更惡劣。你來這裡,就是告訴我這些的嗎?」

話語如匕首般戳中女孩的心,烏鶇心裡固然難受。因為,她並非自願背叛自己的皇帝父親,隻是礙於現實隻能完全接受羅斯人的擺布,再加上在美因茨驚心動魄的遭遇……

烏鶇也勾下頭:「我已經沒法回頭了。我不僅背叛了父親,更背叛了信仰。」

她伸展自己雙手手背,再將額頭的劉海拉開,露出腦門那完全的「生命符文」。

「這是什麼情況?你怎麼和丹麥野蠻人一樣在身上刺青,這是符文。簡直……和我過世的母親一般。」雖然不想承認,吉爾伯特無法否定自己母親是一個丹麥人的事實。

洗紋身,在這個時代想要祛除紋身的唯一辦法恐怕就隻有切割皮肉,以及以燒紅的鐵條將刺青燙毀滅。

吉爾伯特的母親幾年前死於疾病,好在母親已經皈依天主。

他難以置信帝國小公主也接受了諾曼人的這一套,吉斯拉這麼做分明就是背叛了信仰,已經不是異端這麼簡單——她已經是與撒旦為伍的女巫了。

吉爾伯特毫無教士的迂腐,無意斥責公主的選擇,隻是錯愕於此事居然是真的。

烏鶇鬆開雙手:「事已至此我不能回頭了。我現在是羅斯王國的祭司,在羅斯我仍有王女的身份,羅斯王給了我很高的禮遇。再說,至多再過兩年,我就會嫁給哥德堡伯爵。那是一位實力強大的北方貴族。」

「嘁,是一個諾曼海盜吧?想不到你會看上這種人。還是說,婚姻也是被安排的?」吉爾伯特考慮到女孩的顏麵,不敢妄言「你是被霸占的」。

「是,也不是。」烏鶇回想起與藍狐的那些過往,雖然那個男人比自己年長了幾乎二十歲,卻是自己此生見過的真正男人。「哥德堡伯爵帶了三千軍隊而來,他們就陳兵科布倫茨。而且伯爵本人,其實就在這特裡爾城。我這次來也是和他團聚了。」

「你?已經心有所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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