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風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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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還未大亮,包括徐櫟、胡立在內的十多人便一字排開站在明華廳前,宋懷瑾仔細的打量他們,又叫楊運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看背影。

「你仔細回想回想,看看他們哪個最像你那天晚上看到的身影。」

楊運哆哆嗦嗦的,「那……那天晚上小人將人認成辛將軍,主要還是看到了辛將軍的外袍和鬥篷,眼下小人這樣看,隻覺他們誰也不像。」

宋懷瑾無奈,叫人去停屍廂房找來辛原修的鬥篷,一個個穿上,一個個讓楊運重新認,楊運於是猶猶豫豫的點頭,「這個像……他有五分像……他也很像……」

各個都說有幾分像,宋懷瑾聽得頭大,又將那天早上看到章老伯背影的衙差尋來,讓他一個個指認,這衙差卻搖頭,「不像啊,章老伯背脊佝僂,與他們不像的……」

最後,宋懷瑾叫來餘鳴的小廝,又讓他們開口說話,餘鳴小廝一個個聽過來,茫然的道:「不像,都不像我們老爺。」

前後折騰一個時辰,天色已是大亮,宋懷瑾不得已遣散了眾人。

戚潯擰著秀眉道:「或許是我想錯了,可我思來想去,串起前後所有的證據推斷,也隻有這一個假設是合理的,若非如此,那我隻能猜測凶手會移形遁地,會飛天之術。」

宋懷瑾麵色亦是嚴峻,「或許是凶手太會隱藏了,那醉仙桃的下落還未找到,今日我要搜整個驛站,凶手極有可能將醉仙桃和製香的器具藏在驛內某個角落,我們搜屋子在他預料之中,早清理的不留痕跡了。」

戚潯點頭,又道:「若是祈大人醒來精神好些,讓他認身形許能穩妥些。」

宋懷瑾搖了搖頭,「適才便問了,說還未醒,而他未看清凶手的臉,卻能斷定那人是薛明理,也不知是何緣故。」

戚潯略一沉吟,「當年之事隻有餘鳴和祈然幾個了解真相,吳家姐弟又死了,剩下唯一知道的人便是薛明理吧,凶手幾次三番引他們出去,必定是透露了當年之事。」

宋懷瑾嘆了口氣,「也不知世子能不能查出什麼。」

言畢,他點人去搜查驛站,戚潯則帶著周蔚回停屍廂房再驗屍骸,走到半路,又想起一事,轉道去找胡立,胡立一瘸一拐的正要去倉房做活,見她來復又回了屋子。

「勞煩胡大哥將八熱地獄的說法說詳盡些,我想寫下來,哪個地獄是哪般罪責,會受到何種刑法,這期間名目眾多,總叫人混淆。」

胡立自然配合,周蔚在旁記錄,期間戚潯忍不住問:「胡大哥,四年前你如何被馬兒踩傷了腿?」

胡立看了一眼自己的瘸腿,「我那時清理馬廄,遇到個忽然發瘋的馬兒,被頂倒一蹄子踩下來,萬幸隻傷到了腿。」

「馬兒好端端的怎會發瘋?」

胡立扯了扯唇,「我也不知,驛站內的馬兒大都要給軍中信使用,都是良馬,此前也未出過差錯,偏偏那日發了瘋——」

他又搖頭,「後來我想通了,是觀音菩薩讓我戒賭的懲罰,我那時已魔怔,若再不懸崖勒馬,隻怕要連性命都搭進去。」

他屋內還點著佛香,戚潯想到徐櫟所言,又問:「聽說當時徐櫟出事你在他身邊?」

胡立皺眉,「是,當時我因一件小事與他拌了幾句嘴,一般人和人吵架,也顧不上別的,他倒好,一邊吵架一邊劈柴,結果一斧子下去傷了腳。」他撇嘴道:「我還給了他二兩銀子治傷。」

周蔚在旁聽見這話,不贊同他的語氣,「胡兄弟,他這意外也的確有你的關係,給二兩銀子也不算什麼。」

胡立不樂意了,「若差大哥這般說,那我當時出意外,包括徐櫟在內的那般多人都要給我銀子才好,我當時可誰都沒怪。」

戚潯聽出不對來,「怎麼說?你出事時周圍也有許多人?」

胡立頷首,「當時周圍許多人在清理馬廄,那馬兒忽然發瘋,我還能說是受了他們的驚嚇呢。」

他被問得不耐,很快說完,直言自己還有活乾便走了,戚潯拿著記錄往停屍的廂房走,喃喃道:「當年他們出事各自都在對方跟前,也實在有些怪。」轉念一想又道:「不過驛站裡攏共這般多人,乾活的人也大都固定,剛好碰上罷了。」

周蔚也頗為贊同,待到停屍的廂房看著五具屍骸,戚潯又陷入了沉思。

「餘大人的屍體檢驗的最細,當不會有遺漏,辛將軍和章老伯身上幾乎未留下和凶手有關的直接線索,吳家姐弟……」她走向吳越的骸骨,又去看他顱骨耳門處,「吳越兩側耳門有些不同,看起來也不像是後天損傷。」

她善於鑒別傷痕,可眼下異處並不像傷痕,便將她難住了,沉吟片刻,她忽然褪下護手來扌莫自己的耳門骨,片刻道:「旁的不說,我兩側耳門骨是一模一樣的。」

她說完朝周蔚伸手,「你過來——」

周蔚後退一步,「你乾嘛?」

戚潯走上前去,「我看看你耳門骨是否兩側一樣,若咱們都一樣,那他便是異常,許是患病留下,許是天生如此,總之與常人不同。」

周蔚捂著自己耳朵,麵頰微紅,「我自己來——」

戚潯嘖一聲,「囉裡囉嗦,怎和小姑娘一樣。」

口中如此說,卻也未再上手,周蔚扌莫著自己兩側耳廓,片刻後點頭,「我兩邊也是一樣呀,一模一樣。」

「奇了怪了。」戚潯去看吳越的耳骨,「我也從未見過這般耳門骨的,他左側比右側少了一塊,比咱們常人也少了一塊,如此不會影響聽覺?」

周蔚皺眉,「但是也沒聽說吳越患的是耳朵上的病啊。」

戚潯覺得不對勁,立刻叫人去將謝南柯找來,待人到跟前,便仔細問他:「你去村裡,可聽村裡人說起吳越幼時患的什麼病?」

謝南柯道:「說是娘胎裡帶來的先天病,自小體弱咳嗽,是什麼弱症,一直靠藥養著。」

戚潯和周蔚對視一眼,戚潯道:「不是耳朵上的毛病?」

謝南柯肯定的搖頭,「不是,這可相去甚遠,我不會記錯。」

戚潯走到長案前,望著這處古怪想不通,這時,她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人,「沈大夫不知在何處?他擅醫理,許能知道吳越得過什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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