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晝與黑夜的相逢（終）（1 / 2）
「你將夢想高高拋起，落下的是未來。」
耳機裡傳來動人的旋律，這是哈萊最喜歡的歌手——蘭可的新歌，自從在0527的歌曲榜單上聽到蘭可的歌曲後，哈萊就喜歡上了她的聲音和唱歌時那蓬勃的生命力。
情緒的享受。哈萊如此評價。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哈萊喜歡上了這種陽光的歌曲，在以往他隻是喜歡聽悲情基調的歌，但現在他喜歡的風格有很多，而這喜歡的轉換之間沒有任何阻礙，哈萊自已也十分驚奇。
而這一切是發生在關休到來之前的……細細想來，似乎對關休的喜歡也是非常不可思議。他對自已原本的定位隻是旁觀者，而現在，他的各種行為都和年幼的自已不同，他是什麼時候從旁觀者成了互動者？
獨自走在走廊之中，他的思緒又放開了。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哈萊總會這樣。
音樂在哈萊和周身的環境間豎起了一道牆，他的思緒在他狹小的領地間瘋狂滋生，直到他撞上了環境之中的牆壁，所有的思緒才戛然而止。
哈萊揉了揉自已的鼻子，把從耳朵上掉落的耳機拾起。
「嘖，不小心走過頭了。」
哈萊現在所處的是體驗館的房間走廊，澤宇邀請他到預定的房間一起聊關於戀愛的事情，但他剛剛光顧著想東想西，直接走過頭撞上了走廊盡頭的牆壁。
哈萊把耳機收好，來到預定的房間推門而入，他預想過很多種房間內的設計，地上鋪滿玫瑰的燭光晚餐、落日與海上航行的郵輪、掛滿大紅燈籠的帷幔深處……哈萊這麼想並非空穴來風，而是澤宇他以前跟他許多前任約會的時候就是這麼玩的，他總是喜歡跟哈萊分享這些。
但眼前的情景卻和哈萊想的很不一樣，隻是一個很普通的房間，而且房間的戶型在母星的住房區隨處可見。
房間內生活氣息很濃，客桌上擺了一盆精心打理好的鮮花，一本攤開的學術雜誌，上麵寫滿了筆記，雜誌旁是一盤沒吃完的蛋糕。
這裡是澤宇在母星時的家，哈萊一眼就認出來了，隻是現在他家裡並不是這樣，而是什麼都沒有。
澤宇的父母在裂穀進行考古的時候失蹤了，自那以後，澤宇一直都是一個人住。
而現在的情景哈萊也有很深的印象，澤宇父母失蹤當天，他和空衍老師來到澤宇家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聽說了嗎？澤宇父母裂穀進行考古的時候失蹤了……」
「不會吧，那澤宇他現在在哪？」
「他今天請假了，應該是在家裡等消息吧……」
印象中，澤宇並不是一直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哈萊回憶起那天，他沉默地聽著其他同學地交談，心情說不出的沉重。
澤宇雖然和他父母表麵上關係不好、經常吵架，澤宇離家出走之類的事都是家常便飯了，但是哈萊知道，澤宇很在乎他們，每當快到父母生日的時候，澤宇總是會跑來找哈萊聊關於禮物的事。
哈萊嘆了口氣，他想放學後去找澤宇安慰一下他，但哈萊不是擅長開口的人，他怕自已說錯話，讓澤宇的心情更加糟糕。
而且哈萊不想和別人建立過多的聯係，他一直都想把自已放回和澤宇相識之前的邊緣位置，但澤宇總是不停地厚著臉皮騷擾他，而他對此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長久下來，哈萊自已都沒意識到，他已經不能再對澤宇視而不見了。
「哈萊。」
在哈萊思考之時，身旁響起一聲熟悉的聲音，他回頭一看，果然是空衍。
「老，老師，有什麼事嗎？」哈萊怯生生地說，撐在椅子上的手握緊衣角。
「你放學以後有空嗎？」空衍露出和善的微笑，哈萊放鬆了一些，知道自已應該不是做了什麼讓人反感的事情。
「有空的，老師是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哈萊說。
「那能請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澤宇家嗎？」哈萊眼前一亮，空衍的話讓他找到了一個辦法，能讓自已去看看澤宇情況的同時，又能讓自已顯得不那麼親近的辦法。
但隨後哈萊又有些疑惑，澤宇經常找他是不假，但澤宇也經常找其他人啊，為什麼空衍老師會找上自已？
空衍看到了哈萊眉宇間的不解，笑著說：「澤宇經常跟我說起你……」
「啊？」這是哈萊沒有想到的答案，他又緊張起來，他不知道自已除了那些缺點能有什麼值得向他人說道的。
空衍隻是說了句：「他說了很多你的優點……我想你們關係應該還挺好的。」然後便不繼續說下去了，哈萊心中好奇也是不願多問，既然空衍這麼說了，那他就這麼認為就好了，就算是謊言他也已經習慣了身處虛幻。
「關係還算不錯吧。」哈萊肯定了空衍的說辭，「我放學後會陪老師您一起去。」
「你也許不知道，澤宇他母親是我以前的戰技老師。」空衍眼神放空了一瞬。
這倒是哈萊不知道的，雖然認識惠雅但她已經不當老師很多年了，哈萊也就隻在澤宇家的時候跟惠雅聊上過幾句。
「惠雅老師曾經拜托過我，如果他們在考古的時候出了意外，就讓我來照顧澤宇，但是你也知道的，我平常工作很忙，雖然澤宇他平常也不需要我關注吧，但還是希望你能多幫我關照他一下。」
「……好。」哈萊說道，他眉頭微微皺起，有些後悔說出口的「好」。
哈萊放學後和空衍一起來到澤宇家，那是一個橙黃色的傍晚，哈萊看到澤宇坐在黃昏裡。
澤宇背對門口坐著，Rush就盤在他身旁，空氣中是凝固的安靜。
聽到開門的聲音，澤宇慢慢地回頭，哈萊看到他麵無表情，衣服上的扣子都沒有扣緊，嘴角還掛著點蛋糕的奶油，他的眼角是紅色，但他臉上又沒有淚痕，哈萊知道，一個人過度悲傷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哈萊也體會過。
過去的畫麵漸漸和現在重合，比過去高大了一圈的澤宇同樣背對著哈萊坐著，在聽到開門的聲音後，他慢慢的回過頭來，而哈萊，在他回頭之前就習慣性地拿出隨身攜帶的改裝小相機，拍下了這畫麵。
相機經過哈萊的改造，兩個不同的鏡頭被組裝在了一起，在按下快門後能在同一時刻拍下兩種截然不同的畫麵，一個偏暖色、一個偏冷色。
而回過頭來的澤宇與記憶中那麵無表情的樣子不同，他麵上滿是笑容，在看到哈萊拿著相機拍他的時候，更是興奮地擺了個做作的姿勢。
「阿萊你想拍我就直說，我可隨便給你擺弄各種姿勢，偷拍可不好哦，拍我醜照更不行！」澤宇沖哈萊挑了挑眉。
哈萊無語。剛剛那悲傷的氛圍肯定是我的錯覺。
「鬼才拍你，我隻是拍這個房間而已。」哈萊看了一眼他拍的照片，沒有什麼特別的，頂多就是勾起他一點回憶，「話說你怎麼布置這個場景，想家了？」
澤宇搖了搖頭，「當然不是，隻是你不是要學習戀愛嗎，現在我就教你一個知識點。把戀人帶到家中，這是讓對方了解你、培養感情的好方法。來，坐。」
澤宇拍了拍他身旁，哈萊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在他旁邊。
緊張。明明以前又不是沒有坐在澤宇旁邊過，為什麼會有些緊張呢？是因為我現在身份的原因麼？因為答應了和澤宇談戀愛？哈萊思考著。
「阿萊這是你給我帶的早餐嗎？」澤宇拿過哈萊手上的飯盒。
澤宇打開飯盒直接愣住了，那紅色的可怕的炒麵給他的視覺來了一波強烈的沖擊。
「對啊，嘗嘗看我做的好不好吃。」哈萊剛準備嘲諷一笑就見到澤宇把飯盒高高舉起，一下子就把炒麵全部用筷子扒進嘴裡。
「好，好吃！」澤宇被辣的眼淚都出來了，不停吸氣。
「真是的，吃不了辣那麼喜歡辣妹，你這不行啊，難怪總是被甩。」哈萊落井下石了一句，但還是拿出準備好的牛奶給澤宇解辣。
「相比起辣妹，我還是更喜歡阿萊你這樣的小帥哥。」澤宇一口奶喝下，感覺刺痛的感覺下去了不少，他直接側身一倒頭直接落在哈萊的腿上，愜意地享受虛擬的黃昏陽光，「而且這可是對象做的，不管多辣都必須要吃完。」
哈萊忍住把澤宇推開的沖動，他果然還是很難自然地麵對和澤宇這樣相處，如果是關休的話，哈萊幻想了一番，心跳加快了些許。
「話說今天早上怎麼又沒有事情做？我記得你今天應該不是午班吧。」哈萊問道，和澤宇學習戀愛還想著其他人，感覺多少有點糟糕，哈萊趕緊停下了這種念頭。
「這個啊，我昨天為了今天能和阿萊相處，特地加班把今天的任務給弄完了，空出了一上午的時間出來，不過要是有加急任務，可能就得跟阿萊提前說再見了。」澤宇抓住哈萊的手，放在眼前擺弄，像是發現了一個好玩的玩具般。
沒想到澤宇對談戀愛這件事情這麼上心，那為什麼澤宇總是沒過多久就分手了？這個問題哈萊以前就想過，時不時還會冒出來，至今仍然沒有得到答案。
「好了，不聊別的了，回歸正題，戀愛到底是怎麼樣的？」哈萊問道。
「哎，這個還不簡單，戀愛的關鍵說白了就是陪伴，除了身體的陪伴就是精神的陪伴。」澤宇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言辭懇切地說，「戀愛就是陪伴之間不斷的關心和之後不斷升溫的感情，去回應愛人的期待，去共同麵對各種困難，最後就是自然而然地滾到床上啦。哦，這也是戀愛的另一個關鍵，就是性。」澤宇臉上的笑容越發猥瑣。
哈萊一臉懷疑的眼神，「總感覺你很不靠譜啊，而且，我才不要和你有……性……接觸呢……」光是提到這個詞，哈萊就被腦子裡的各種畫麵弄得麵紅耳赤。
「好吧，都聽你的。」
「你居然這麼容易就聽我的了？」哈萊疑惑，放在往常澤宇肯定還得再說幾句垃圾話。
「聽取對象的想法也是很重要的呢。」澤宇從哈萊身上起來，「隻要我多聽點阿萊你的想法，將來阿萊你肯定也會考慮一下我的想法的吧，畢竟戀愛也是相互的。」
「隻有這個不可能！」哈萊一口否認。
「戀愛時的事情可不要說那麼絕對哦，這可是我第一次談戀愛時得到的經驗。」澤宇刮了刮哈萊的鼻子，哈萊趕緊把臉撇開，打了個噴嚏。
「哦？你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遇見了什麼事？」哈萊有些好奇地問，哈萊還記得澤宇第一次談戀愛是和班上的一個女生，那也是和澤宇談戀愛時間最長的一個人，足足談了三個月呢，放在澤宇的戰績裡那是相當不可思議的。
「額……我說絕對不會幫她洗衣服的，但是她在我家把衣服弄髒了，最後還是我幫她洗的。」澤宇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我就不該問他的風流往事的……哈萊感覺有點頭疼，聽了澤宇的各種描述讓他覺得自已好像不是適合戀愛的那類人啊，「那我們接下來乾什麼？總不會就繼續坐在這聊天吧。」哈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