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誌不在此(1 / 2)
在這戰國年代,被趕下王位的人真是多不勝數,如今打得就是生存戰,可不是春秋時代的排位戰。
成王敗寇。
輸了就得走人。
其實楚懷王還算是比較幸運的。
他以及他的家人,可都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這種現象在如今倒是很少見。
這也是因為新會的立足之本,新會爭得就不是王權,而是百姓,至少對外是這麼宣傳的,這導致新會就不能大開殺戒,也不能斬草除根。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新會其實也不怕他們死灰復燃。
隨著楚懷王的離去,盛極一時,如日中天的楚國,在這頃刻間,是土崩瓦解。
即便是那三家分晉,可也沒有這麼快。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姬定真是用完美地用行動,來證明了這兩句話實乃是至理名言。
楚國是敗於自己,是亡於自己。
新會的常備軍至今可都還在金陵和徐州,姬定隻是帶著自己的保鏢出來的。
在大禍臨頭之時,楚國貴族們仍在勾心鬥角,仍在負隅頑抗,仍不願意做出絲毫妥協。
但這並非是糊塗和愚蠢。
此乃人性。
楚國的貴族可不是傻子,楚國最聰明的人才,九成都是出自於貴族,因為隻有貴族才能夠接受良好的教育和培養。
姬定無法判斷哪些人聰明,哪些人愚昧。
但以史為鏡,可知興替。
很多朝代的滅亡,全都是走這個流程,明朝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這外麵打得越凶,朝廷爭得就越凶,直到肉體毀滅,但這不是明朝特有的現象,唐朝、清朝可都不例外,這是一個既定公式。
故此姬定才敢這麼乾。
我就是將解決之策一字不差地告訴你們,你們也絕對不會這麼做。
這也令很多有識之士對楚國的體製感到非常絕望。
昭陽就是其中之一,他已經做了最後努力,但卻加速了楚國的滅亡。
在楚懷王離開之後,昭陽正式加入新會陣營。
他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如果楚懷王不肯罷休,他就準備以身殉國,但如果楚懷王主動放棄,那他就加入新會。
他既忠於王,也忠於楚。
王殿。
姬定輕輕撫扌莫著那張由他設計,由他夫人的作坊打造出來的龍椅,想起過往的種種,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來。
下麵站著的昭陽、司馬昭魚、翟拘等人,從他們的目光來看,似乎都在等待著一個新王的誕生。
唯獨子讓的神情有些復雜。
過得一會兒,姬定突然回頭向法克道:「抬出去熔了吧。」
此話一出,昭陽他們皆是一驚。
子讓稍稍一愣,旋即撫須笑道:「會長不坐上去,試試是什麼滋味嗎?」
如今他已經讓出新會會長,他本來也就是先替姬定兜著,如今姬定已經站了出來,他也趕緊將這個職位讓給姬定。
他更多是一個見證者,而非是一個領導者。
他這年紀,已經不再追求這些。
當然,也正是因為如此,姬定才會跟他合作,如果他年輕二三十歲,那姬定肯定不會選擇他。
「我誌不在此!」
姬定走了下來,笑嗬嗬道。
司馬昭魚道:「但是一個國家必須要有一個王。」
他覺得你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不坐上去,可就顯得有些虛偽。
姬定成為王,那絕對是眾望所歸。
你無非也就是期望我們拚命拉著你坐上去。
姬定問道:「你認為建這房子,是上麵重要,還是下麵重要?」
司馬昭魚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姬定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如今這國家都還是一團亂,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在這種情況下,你坐在上麵的也非王也。就如幾天前的楚王,雖然當時他還坐在上麵,可他還是王嗎?如果國家強盛、富足,人人安居樂業,縱使你不戴王冠,你也是王。」
司馬昭魚道:「話雖如此,但不知會長打算以何種方式下達命令。」
姬定非常肯定地回答道:「律法。唯有律法為尊,才有可能做到人人平等。」
這時,一張長桌抬入殿內,姬定伸手道:「各位請坐。」
幾人是圍著長桌坐下。
姬定問道:「目前巴中是什麼情況?」
司馬昭魚瞧了眼昭陽,然後道:「是是這樣的,巴中楚軍都已經投靠了秦國,除此之外,鄧地不少貴族也帶著家兵前往巴中。」
由於巫山有著三大鹽泉,故此身在巴中的楚軍將領和官員那都是清一色的貴族,根據國內的形勢來看,如今他們選擇向新會投誠,那麼當地鹽泉肯定是要被沒收的,他們當然是不願接受的,故此他們寧可投誠秦國。
昭陽的弟弟,昭微也選擇了投靠秦國。
除此之外,鄧地的不少軍事貴族,其中也包括許多昭陽的老部下,也都紛紛前往巫山一帶,不說自立為王,但也差不多。
當下楚國的頂級貴族,是肯定不願意投奔新會的。
但是他們如今也知道,一定要離新會遠一點,否則的話,自己的兵就會變成新會的兵,故此他們也不跟新會打,直接帶著一群人就跑了。
乾淨利落。
其實這也是唯一不會被擊敗的辦法。
另外,還有南部一些地區沒有占領。
目前新會隻是占據江蘇、江西、安徽、蜀地、湖南、湖北和河南部分地區,主要就是南陽。
姬定點點頭道:「這人各有誌,也不能勉強的。」
翟拘道:「但是這些人都不承認新會,還說將來要打回來。」
「他們隻是少數,不足為慮。」姬定輕蔑一笑,又道:「當務之急,我們還是要先治理好國內,其它的都是小事,若是國內治理不好,我們必然會步楚國的後塵,若是國內治理的好,那誰也不可能擊敗我們。」
子讓稍稍點頭。
如今楚國國內,可真是百廢待興,且舊得製度,已經徹底崩潰,這要治理起來其實非常不容易。
而人是餓不起的。
必須得趕緊下達政策,否則的話,這馬上又會發生動亂。
如今楚人們都在期待的新製度。
而關於如何治理楚國,姬定早就設想好了。
他立刻下達一係列的政令。
首先,當然是農業政策,這也是至關重要的,沒得飯吃,說什麼都是白搭。
姬定下令,將所有肥沃的土地,全部都均發給平民,而那些貧瘠之地和荒蕪之地,則由國家經營和開發。
因為目前人口少,但土地非常多,是完全可以這麼乾的。
隻不過這跟以往的政策相比,可真是倒著來的,以往都是權貴占據著最肥沃土地,野人耕種貧瘠之地。
但是這土地不以戶籍地發放,是以人所在地就近發放,之前全國大亂,這人是到處亂跑,姬定的意思,就是你跑到哪裡,就在哪裡生活,發放新得戶籍,這目的就是要瓦解楚國的鄉村勢力。
同時全國免除三年稅賦。
這不單單是農稅,什麼稅都不用繳納,你努力所得,統統都是你的,國家分文不取。
其次,就是經濟政策。鹽、貨幣、礦資源,以及部分山澤資源,全部都收歸國有,由國家統一運營。
這其實就是一種間接稅,這糧食什麼的,都不收稅,但是我可以用鹽和貨幣,去交換你們的糧食。
這間接稅比直接稅更容易讓人接受。而且那些資源,以往跟平民就沒有半毛錢關係,都是從貴族那裡收上來的。
平民當然會樂於接受。
最後,就是製度的建設。設郡、州、縣三級行政區域,具體就是根據以後的地圖規劃的,有山則以山劃線,有河則以河劃線,便與管理。
行政與司法分開。其中行政與之前的定義不同,以前的行政是在一個「管」字。而如今的行政是定義為「幫」。
設立官府的目的,不是說管理當地的百姓,而是去幫助當地百姓過上好生活。
這也是用墨家思想來闡述的。
目前大量的新式農具都在生產中,官府將負責幫助百姓使用這些農具,以及教會他們一些耕種技巧和經驗。
這生產力進步太快,許多人一時半會無法適應。
但話說回來,這政治家製定的政策,肯定是包含著政治目的的,如果要幫,那就要幫到每一個村,中國自古以來,可都是皇權不下縣。
皇權隻管到縣級別,不會再往下,下麵就是鄉紳勢力,但既然是要人人平等,姬定可不打算扶植這鄉紳勢力。
他希望能夠一並鏟除。
姬定將會借著新會組織的特性,以及技術的推廣,將權力直接伸入到鄉村。
他將以中央的名義,成立發展小組,負責全國農業管理和技術推廣。
用發展小組這個行政機構來取代鄉紳。
同時教育也歸國有,而姬定將首推工技學,教育其實是非常重要的,人的思想都是來自於教育,他將利用教育抑製鄉村勢力的發展,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抑製墨者。
除教育之外,還有法製,這也是為了平衡墨者。
而關於中央機構的建設,姬定暫時是采取會長六部製。
六部部長與會長是一個整體,將負責國家的決策,而部長將由會長直接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