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醒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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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過來時,墨燃發現自己仍在神武庫內。

他好像睡了很久,但是睜眼時卻發現,時間並未過去太久,甚至似乎隻是一個眨眼。

不知是不是因為法術成功破去,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但渾身上下卻是毫發無傷。那猙獰的傷口,淋漓的血液,居然像是一場噩夢,都未在他身上留有痕跡。

墨燃不禁又驚又喜,再看師昧,他不知何時也昏迷了過去,但竟然也是秋毫未損的。

莫非是通過勾陳上宮的試煉之後,勾陳不但撤去了幻境,還將他們在幻境中受的傷一並還原了?

……

雖然仔細想來,勾陳上宮並非想要害人,倒是這樣才符合試煉的初衷,可墨燃就是覺得不真實,甚至覺得劫後餘生。

四個人中,他是第一個醒來的。

然後是師昧,見師昧緩慢掀開睫毛,墨燃大喜過望,連連道:「師昧!我們沒事!沒事!你快看我!」

師昧眸中先是有一抹恍惚,而後才漸漸清明起來,他驀然睜大雙眼:「阿燃?!你——」

話未說完,就被墨燃緊緊抱住。

師昧不由一愣,但仍是溫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麼了……」

「對不起,我害你受這麼大的委屈。」

師昧茫然道:「其實也不算什麼,我隻是做了個夢而已。」

墨燃道:「那也是真的疼過啊!」

師昧:「……什麼真疼過?」

正在此時,薛蒙也醒了,他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大聲喊著:「大膽狂徒!竟然輕薄於我!」一邊猛的坐起。

師昧見他醒了,過去道:「少主。」

「啊……怎的是你?你如何來了?」薛蒙以為自己猶在夢中。

墨燃心情大好,對薛蒙的神色也是十分柔和,笑著把事情經過與他講了,薛蒙這才恍然回神。

「原來是夢……我還以為……」

薛蒙為了掩飾尷尬,輕咳一聲,忽然發現一向最厲害的楚晚寧竟然還睡著,沒有醒來,不禁大為震驚。

「師尊怎麼還沒醒?」

他們走過去,察看了楚晚寧的傷口。由於楚晚寧是在幻境開啟前就受了傷,按照勾陳上宮設計,能恢復的隻有幻境裡的傷害,因此楚晚寧的肩膀仍舊浸著大量血跡,觸目驚心。

墨燃嘆了口氣,說道:「再等一會兒看。」

約扌莫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楚晚寧才終於醒轉。

他緩緩睜開鳳眼,蘇醒時目光空涼,像是下過一場白茫茫的大雪。很久之後,他才轉了轉眼珠,目光落到了墨燃身上。

但是他似乎和薛蒙一樣,一瞬間仍未全然清醒,他看著墨燃,慢慢地伸出手,啞聲說:「你……」

墨燃道:「師尊。」

聽到他喚自己,楚晚寧的手凝在半空,蒼白的臉上似乎有了一絲血色,眼睛也忽然明亮起來:「嗯……」

「師尊!!」

薛蒙撲了過來,把墨燃擠到了一邊,握住了楚晚寧的手:「你怎麼樣?好些了嗎?師尊你那麼久都不醒來,我都快擔心死了。」

楚晚寧看到了薛蒙,微微凝怔,而後目光中的薄霧漸漸散開。再仔細看一眼墨燃,見對方雖然正瞧著自己,卻緊拉著師昧的手,片刻不曾放開。

「……」

楚晚寧便徹底醒了,臉色清冷下來。而後就像乾涸水塘裡的魚,終於死的透徹。

師昧關切道:「師尊,你還好嗎?肩膀,疼不疼?」

楚晚寧平和地說:「我沒事,不疼。」

他在薛蒙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墨燃有須臾的納悶,楚晚寧傷的是肩膀,為何起身時步履會虛浮,仿佛腳受傷了一樣?

墨燃以為楚晚寧不知道剛才幻境中發生的事情,又簡略地復述了一遍。

師昧剛剛聽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這時候再聽,更覺得奇怪,忍不住道:「阿燃,你說是我救的你?」

「對啊。」

師昧靜了一會兒,慢慢道:「可我……方才,一直都在做夢,並沒有醒來過啊。」

墨燃一驚,但隨即笑道:「你別開玩笑啦。」

師昧道:「我沒有開玩笑,我夢到了……我夢到了我爹娘,他們都還活著。那個夢太真實,我好像……好像並沒有能夠忍心丟下他們,我真的——」

他話未說完,就聽得楚晚寧淡淡道:「這也沒什麼可奇怪的。大概是勾陳的幻境抹去了你救人時的那段記憶。總之,我和薛蒙都不曾救他,他既然說是你救的,就是你救的。」

師昧:「……」

「不然怎樣,難道勾陳還有法子,把人的心靈互換不成?」楚晚寧冷冷道。

他非是願為他人做嫁衣,他原本也想告訴墨燃真相,原本也希望著墨燃能覺察過來,能明白幻境中的人不是師昧,而是和師昧換了心的自己。

可是墨燃最後對師昧的一番告白,對楚晚寧而言,實在太過難堪。

蘇醒時,望著墨燃黑的發亮的眼眸。有那麼一刻,楚晚寧覺得,或許墨燃心裡,也是有那麼一些在乎自己的。

這樣卑微的期待,也是他過了那麼久,才敢悄然探出的軟弱念頭。

可那不過是他的自作多情而已。

他流的血,受的傷,墨燃都不會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

他不傻的,雖然不說,但早就能感到墨燃有多珍視於那個溫柔又美好的人。又怎會看到自己,站在角落,像是積了灰的木偶。

但當聽到墨燃親口說出「我一直都喜愛你」時,楚晚寧還是覺得自己輸的狼狽不堪,一敗塗地。

幻境裡的那個擁抱,在墨燃看來,是師昧施舍給他的。

可墨燃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個擁抱,其實是他自己,施舍給了另一個可憐人。

楚晚寧從來不認為墨燃會喜愛自己,所以這份感情,他很努力的去按捺了,不去強求,不去打擾,不去輕觸。

那些莽撞的愛意,熱烈的癡纏,都隻長在青春年少的土壤上。年輕時他也希望過有人能夠與自己常相伴,月下酌,但是他一直在等,卻一直沒有等來這個人。後來日子一天一天過著,他在修真界的聲名與地位越來越高,人人都對他高山仰止,言說他不近人情。後來他也就接受了這樣的高山仰止,不近人情。

他像是躲在一個繭子裡,歲月在他的繭上吐絲。最初他還能透過蠶繭看到外麵滲進來的些許光芒,但一年一年,絲愈多,繭愈厚,他再也看不到光了。繭裡隻有自己,和黑暗。

他不信情愛,不信天見垂簾,更不想去追求些什麼。若是他歷盡千辛,遍體鱗傷地咬開繭子,跌跌撞撞地爬出來,可是外麵沒有人等他,他該怎麼辦。

他雖喜歡墨燃,但這個人太年少,太遙遠,也太熾烈,楚晚寧不願靠近,怕有朝一日會被這樣的火焰燒成灰燼。

所以,所有他能走的退路,他都退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以至於,他隻還剩了那麼一點點的癡心妄想,卻還要被足以遮天的冷雨淹沒。

「師尊,快看那邊!」薛蒙的一聲驚喊喚回了楚晚寧的意識,他循聲望去,隻見鑄劍池中再次翻滾起了熊熊熔漿,火焰簇擁下,古木樹靈重新破水而出。但樹靈雙瞳翻白,顯然是失智狀態。雙手捧著勾陳上宮那把銀光熠熠的寶劍。

楚晚寧道:「跑!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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