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禹北(1 / 2)
一支車隊來到壺口鎮。
總鏢頭威風凜凜地跨坐在馬上,青牙鏢局的旗子印插在貨物上。鏢師們持槍弄棒護衛兩旁,隨行扈從百餘人,隊伍煞是壯觀。
今年是黃龍六年,朝廷剛剛平復了西北叛亂,奈何匪盜賊兵是一窩,局勢依舊動盪。
青牙鏢局隸屬武盟旗下,背靠如此龐然大物,鏢局行走江湖、運貨保鏢鮮有蟊賊沖撞。
此番平陽蘇家出大價錢請總鏢頭溫良親自押送,途徑飛賊無數草寇遍野的流、禹二州,那大大小小各路強盜,一般鏢局唯恐避之不及,溫良憑借掌中一杆鐵棒,至今平安無事。
鎮子在禹州最北邊,約莫兩百戶人家。有一家裕隆客棧,往年靠著留宿過往商販發財,今年不景氣,生意慘淡。
「掌櫃的,來客人了。」打哨的夥計老遠瞄見一支鏢隊,往堂上吆喝一聲。
客棧門口,總鏢頭勒住馬韁,夥計跑過來牽馬,掌櫃笑臉相迎。
「客官裡麵請,小二,叫後廚起灶燒油。再喊幾個人出來幫忙收拾貨物。」
溫良翻身下馬,領著一眾鏢師進了客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這些走鏢的漢子都來了興致,挪開桌椅板凳,個個敞開衣襟,接連下場或舞拳腳或耍刀劍。
掌櫃的躲在櫃台後麵,揪心砸壞了擺設,又怕惱了客人開心。店小二坐在門檻上看得興致勃勃,就連後廚操刀師傅也擦著汗出來瞧熱鬧,更別提圍在客棧門外的市井百姓了。
當晚毫無征兆的下了一場大雨,路途泥濘,車馬不行。
鏢隊在鎮上滯留了四日以作休整。今天晨起依舊煙雨蒙蒙,這天氣在禹北很少見。
廳堂後有十幾間廂房,牆麵粉得雪白,房簷高啄,在院正中還有一方水池,雨滴打出一圈圈漣漪,時不時會有紅的白的各色錦鯉探出水麵。
太陽出來,雨也跟著停了。溫鏢頭提著齊眉棍在庭院練將起來,擊劈掃挑,幾路棒法打出來,棍棍都有撕裂帛錦的聲響。
收招撤步,把一口內氣收歸氣府,在旁人看來便是做了個氣沉丹田的動作。溫良一手將棍棒扔給扈從,一手接過熱汗巾。蘇府管家找過來催促行程。
翌日淩晨,鏢隊從壺口鎮出發繼續南下,十幾輛裝得滿滿當當的馬車格外惹眼。
溫鏢頭一騎當先,拎韁持棍。
前麵有趟子手開路,把手中鼓鑼敲得震天響,餘下鏢師前前後後護持著隊伍前進。
普通草莽野寇見到眼前陣仗生不出劫鏢的念頭,一來自己掂量掂量有沒有掰手腕的實力,再者就是惹到了威武鏢雙方必定是不死不休,還會惹來官府插手,得不償失。
又向前行出數裡,一條寬闊驛路被兩座高山夾在中間。
「籲。」溫良勒住馬匹,但見兩邊山勢陡峭,烏林繁茂,仔細聽沒有鳥獸的動靜。
等半晌不見探路的趟子手回來,溫良暗道不好。就在他安排幾人再去打探的時候,兩側山上敲響銅鑼聲。
咚咚鏘,咚咚鏘!
兩名趟子手被五花大綁推上山頭,緊接著一杆替天行道劫富濟貧的大旗迎風豎起來,有個穿紅握戟的年輕人站出來。
山坡兩側的嘍囉搖旗吶喊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的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