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以回想起今天的場景,都會帶著笑意。(2 / 2)
就連多崎司都逃脫不掉。
走上主席台,島本佳奈雙手提著裙擺,優雅地朝著觀眾一鞠躬。
在一邊歡呼聲中,她踩著高跟鞋走上主席台,將手中的指揮棒輕輕地舉起,停在空中準備。
那典雅優美的舉止瞬間感染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等待音樂奏響的神聖時刻。
合唱團在左邊,交響樂團在右邊,兩群學生呈扇形排列在指揮台前方。
島本佳奈深吸一口氣,指揮棒向下揮舞。
瞬間,樂器聲傾瀉而出。
陽光下閃閃耀眼的銅管樂器,從喇叭口吹出音符的形體;長笛短笛的旋律飄揚空靈,猶如吹過森林深處的微風;震動不止的提琴琴弦,緩緩將情緒推向第一個高潮。
島本佳奈微微轉身,指揮棒劃破合唱團所在的空間。
四十多名少年少女一同出聲,氣勢足夠震撼人心。
?青空がある限り
(隻要有藍天存在)
?風は時を運ぶよ
(微風便不停地轉動時空)
旋律與歌詞都如此熟悉,聽出來的學生們身體自然而然地興奮起來,個個將身體往前傾,不知不覺間,大家都開始雙手打拍子,跟著唱了起來。
就連剛走進後台的栗山櫻良、星野花見和多崎司都暫時放下交談的心思,專心欣賞起來。
第二個高潮很快到來。
首先是長短笛、簧管樂器的演奏人員發力,把旋律推向輕快明朗的節奏,大小提琴手不甘示弱,來回拉動琴弦音色為樂曲增添氣勢,鼓手也跟著華麗地轉一圈。
站成數排的合唱團成員隨著樂曲,縱情高歌。
?誰よりも何よりも
(相比任何人相比任何事物)
?君だけを守りたい
(我都更想守護你)
?いつまでもどこまでも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就在這時,島本佳奈忽然轉過身體,一手將指揮棒另指向觀眾,大力揮下。
信號一經傳遞,台下的幾乎全部的男生都左手握拳在月匈前,高舉著右手跳起來,大聲吶喊:「戴拿!」
算上一部分女生,總共六七百人一起吶喊,氣勢簡直就是排山倒海般壯觀。
躲在後台觀的多崎司看得瞠目結舌,感嘆道:「真是中二入骨的民族,沒救了沒救了。」
這家夥怎麼好意思說別人……栗山櫻良嫌棄地撇了撇嘴巴。
前幾天晚上,是哪個白癡在大街上展示奧特曼變身動作來著?
主席台上,音樂聲逐漸加速。
作為國內「文化領域」最負盛名的高中,北川學園的合唱團以及交響樂團是最近十年八奪全國金賞的bug級存在。
台上演奏的這批學生,有不少去年還曾受邀前往維也納金色演奏廳表演過,從演奏的專業水準上來看,別說高中,就算放到大學都能碾壓世界上九成九的大學。
從小就在充滿文化氛圍的家庭長大的島本佳奈,更是把拿出了多年未曾使用過的本領,務求讓這次的兩場表演達到完美。
體育祭本就是學生的節日,一場可以盡情宣泄的終極狂歡派對,所有人都受到氛圍的感染,在歌曲後半段時,開啟了全場大合唱。
傾聽著數百人的歌聲,多崎司的心態有點飄。
這可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呀,怎能不令人成就感爆棚。
「沒出息……」
震耳欲聾的歌聲中,身邊傳來的細微說話聲。
多崎司轉頭看過去,栗山櫻良嘴唇微微蠕動,聲音太大請不請,他隻好把頭靠過去,與其同時,栗山櫻良也把頭湊了過來。
「我剛才說,你好沒出息!」
兩人靠得很近,可以聞到她身上高雅怡人的清香,多崎司問:「為什麼說沒出息?」
「那些去過維也納金色演奏廳的高材生啊,你居然讓他們唱這種歌……」栗山櫻良搖著頭,表情說不上是無奈還是惋惜。
多崎司反問一句:「可這樣的歌才是大家想聽的,不是嗎?」
栗山櫻良稍稍一怔,抬頭看向外麵。
最先出現在視野裡的,是身著禮服揮動指揮棒的島本佳奈,姿態既華麗又瀟灑。
下方,是高聲合唱的學生。
演奏節奏持續快馬加鞭,將樂曲推向最後一個段落。
「欸,部長大人。」
「什麼?」
「那晚我一個人唱這首歌到時候,總覺得氣勢不夠還是怎麼來著,」多崎司回過頭,眨眼一笑:「現在我找了幾百個人來幫我唱出來,怎樣,有沒有從中感受到什麼特別的訊號?」
栗山櫻良沒有說話,在喉頭裡發出不知是「唔」還是「哦」的一聲。
多崎司看到,她的雪白的臉頰開始染上緋紅的顏色。
外頭的表演結束,音樂聲和歡呼聲暫時平息下來。
像是要填補這段空白一般,星野花見走過來,從側邊摟著栗山櫻良的肩膀,輕輕耳語:「姐姐也要上台玩玩。」
「……蛤?」栗山櫻良不解地看著她。
多崎司剛要說話。
在開口的那一刻,星野花見用眼神製止他,然後一隻手輕輕抬高栗山櫻良的下巴,饒有興致地半眯著眼:「組樂隊這麼好玩的事,怎麼能少得了我?」
姐姐大人這樣的表情充滿壓迫力,栗山櫻良下意識把手護在月匈口:「沒……我還沒答應,這不關我的事。」
星野花見莞爾一笑:「可我想帶上你呀。」
這是一個非常親昵的微笑,仿佛曬一整個下午陽光吸足了熱量的被子,半眯著眼睛的樣子也很動人。
隨後她伸出手,用細細長長的五指稍稍揉搓一下栗山櫻良的頭發,動作非常乾脆灑脫。受這動作的感染,栗山櫻良不由地笑了起來。
多崎司湊過來,滿臉不情願:「部長大人你可別就這樣淪陷了,姐姐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閉嘴!」
栗山櫻良瞪了他一眼。
「我這個人屬於樂天派,可能很多時候都無法理解你的想法。」星野花見雙臂輕輕抱住栗山櫻良,胳膊摟在她脖子上,「我和你現在的母親聊過許多,她告訴我你以前也曾試過和同齡人交流,但最後都無疾於蹤。她問你理由,你始終都說那些人太蠢,不值得浪費時間,果真是如此嗎?」
栗山櫻良一言未發,目光投向外麵的操場。
第二輪表演已經開始,這次唱的是radwis的《前前前世》。
?總算醒來了嗎?
?可為何不願與我對視呢?
這兩句歌詞像是讓她想起了什麼,收回視線時,眸子裡的亮光黯淡了下來。
「姐姐始終相信,一個人有趣與否和他是否是個蠢貨無關。」星野花見笑了下,回頭踹一腳多崎司,壓低聲音:「就好比多崎是個渣男的同時也不影響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少年。」
多崎司:「……」
踹了他一下後,星野花見輕輕拍著栗山櫻良的後背:「肯定是還有其它的隱情,你才會嘗試過幾次後就不再前進了。以前你是一個人麵對,畏懼也在所難免。但現在你身邊其實已經有了許多朋友,為什麼不再嘗試一下,我們都在你身邊。」
栗山櫻良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垂頭逃避時,黑黑的假睫毛便在她臉上投下陰影。
「欸,多崎。」星野花見轉過頭。
「老師請說!」
「你要更多一點解栗山同學才行,一來這樣好的人實在很難碰到,二來她內心其實很脆弱,光看表麵不行。」
「……什麼?」多崎司不禁訝然。
「反正好好乾吧。困難不會少,但你這人也固執得可以,我想未來總會有轉機。對了,小櫻良呀,姐姐也給你個忠告可以麼?」
「請說。」
「向自己屈服,那是卑劣的懦夫才會乾的勾當。」星野花見鬆開手,活動一下手腕:「呀,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好登台了沒?」
「花見姐,你……」栗山櫻良的聲音略有些嘶啞,「你真的要上台?」
星野花見邊用發圈把披在後背的長發紮成馬尾,邊精神飽滿地說道:「你們不是還差一個貝斯手麼,既然多崎找到了我,身為姐姐,當然不會袖手旁觀。當然了,我順便把主唱的位置搶走了,讓他當貝斯手去。」
說罷。
她看向多崎司,挑了挑眉。
即使是在有些昏暗的後台,多崎司也能清晰地看到她現在的模樣有多麼的光彩照人。
那直率明朗的笑容,仿佛在象征什麼,可能是某種心境,也可能是某種寄托。她像是那種由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邂逅到一起所釀出的精靈,永遠天真純潔的情思如春天的孢子般漂浮在她的周圍。
栗山櫻良深深地呼吸一口氣。
二宮詩織走過來,手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小櫻良,加油喲!」
「還有鹿見還有鹿見,」小笨蛋也跑了過來,從後邊摟住她的月要:「鹿見永遠都站在小櫻良的身邊。」
三位少女身後,棲川唯默默搬著架子鼓。
栗山櫻良抬起頭,看一眼多崎司。
多崎司高舉雙手,做出投降的姿態:「認識的人我全都拉上了,再沒別的後手了。。」
最後,她看向前方主席台,視線裡,島本佳奈的指揮已經完成,正在和操場上的學生說話。
「真懷念呀。」
「大學畢業以後,老師還是第一次拿起這根指揮棒,感覺意外的不錯。」
充滿秋日陽光,四下一片通明。
島本佳奈環視操場,嘴角盪起笑意:「相信以回想起今天的場景,都會帶著笑意。」
一陣風吹來,銀杏葉隨風飄揚。
剛安靜下來的操場,又一次歡呼起來。
島本佳奈側頭,朝著緩緩踏上台階的幾人微微一笑。
「接下來,舞台就交給他們吧。」
說完,她從另一邊退場,換了一件黑夾克戴著墨鏡的多崎司慢慢走到話筒前,視線看向下方的學生:「剛才搞怪過了,現在是時候讓我裝酷了,大家沒意見吧?」
「噓~」
不知是誰先起的頭,操場上噓聲一片。
但這隻是起哄的噓聲,並不包含惡意,也不代表不歡迎。
「好吧好吧,不是我。」多崎司輕聳了下肩膀,接著大聲喊道:「接下來,請欣賞由星野老師給大家帶來《wake》一首。」
起哄的噓聲立馬變成瘋狂的歡呼聲。
那可是星野老師啊,怎麼能讓人不激動?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激動的笑容,尤其是一年f班的學生,個個都摟著同伴又蹦又跳。
聽著場下的歡呼聲,棲川唯架設好架子鼓,輕輕敲了下試音。
多崎司和栗山櫻良撥弄了兩下琴弦,震動的聲音清晰地通過喇叭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中。
星野花見拿著話筒走到兩人中間。
後台音頻調試的負責人發出「準備完成」的通知。
貝斯跟低音鼓的節奏瞬間如洪水般傾瀉而出,每個人的耳膜都在輕輕顫動。
?at break of day
(黎明破曉)
?in hoe rise
(我們滿懷希望醒來)
多崎司手中的電貝斯嘶吼著。
鼓點急促密集,棲川唯強烈地展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充當吉他手的栗山櫻良,用她精準嚴謹的撥弦掌控整首樂曲。
處在三人中心的星野花見,用充滿氣勢的嗓音壓製全場,每一個音符都恍若一記重錘砸在聽眾的心頭。
很嗨。
高漲的氣氛巨浪不斷襲來。
此時此刻的操場,熱鬧的程度已經不下於一場搖滾演唱會或者電音節,所有人都融為一體。
陽光照在主席台的鐵架上,折射出點點亮光,秋季舒爽的風吹在發熱的臉上,使得栗山櫻良的臉色愈發地紅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