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四目觀裡(2 / 2)
但看到信紙最後麵,雲鬆終於眼睛一亮。
信紙最後一句寫明:徒兒當知,本觀門樓下之牌匾為紫檀木,牌匾後藏有為師精心曬至的風乾肉,甚能頂飢。
這個信息讓他猛的一拍大腿!
難怪他這幾天把道觀裡頭上下翻遍了,隻差沒去茅房翻一圈,最終卻連一粒米都沒翻出來,敢情道觀僅存的糧食被存在了外頭!
調皮!
他興沖沖的推開大門跑出去,一聲「吱嘎」聲音酸澀,老木門垂垂欲墜。
看著這兩扇破門,雲鬆一時之間不知道這玩意兒是用來保護道觀的還是讓以前的道士盤著玩的。
木板子都起包漿了。
再盤下去怕是能出水。
大門打開,綠草紅花白石映入他的眼簾。
小道觀處在一座山巒頂上。
輕嗅是花香耳聽有鳥語。
抬頭是藍天白雲、環顧有樹影婆娑。
近看峰巒疊嶂、雲霧繚繞,遠觀山下依稀阡陌縱橫、房屋錯落。
倒是風景秀麗。
但他毫無興趣。
他現在就一個念頭:乾飯嘍!
道觀門上牌匾距離地麵得有三米,上有門樓,能擋雨而不能遮風,著實是個做風乾肉的好地方。
雲鬆美滋滋的拖了張桌子過來踩著上去往牌匾後頭扌莫,他還沒有吃過帶檀木味兒的肉呢。
然後一扌莫一個空。
隻有手指沾了點油。
可是,肉呢?
我的!風、乾、肉、呢!
它哪裡去了?
讓牌匾給造了?
雲鬆茫然的掏出信紙又看了看,陽光照耀下才發現它反麵還有字。
於是他接著往下看,當頭第一句便是:滋味甚美,為防風乾肉之存在影響汝之道心,師傅便全數帶走了,你無需再去掛念,隻消專心功課便好……
心死了!
雲鬆失魂落魄的抬起頭。
一座破落道觀落進了他的眼簾。
四目觀很小,有一個小院,有三間一字並肩分布的小房間,有一條從大門口通到中殿的青石小徑。
小院被小徑居中分了兩半,一半種著幾株桃樹,一半堆積著些破爛雜物。
簡陋古舊的令人發指!
他無語的扭頭看向西天。
殘陽逐漸西下、漫天紅霞遍灑、山霧如橘紗般的飄盪……
他的心靈被入目的美景給震撼了,以至於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夕陽產業!穿越一通最終還是入了個夕陽產業!」
意興闌珊的返回道觀中殿,一時之間,他感覺悲從中來。
傍晚山風森寒,中殿四處漏風。
山風從窗棱縫中鑽出發出『嗚嗚』聲,吹動破碎的白窗紙搖曳,有窗紙薄脆被吹的飛起。
像撕碎的紙錢。
信封被吹的在地上亂滾,他懶洋洋的上去撿起來用香爐壓住,這時候一陣叩門聲從他身後響起:
「梆梆梆、梆梆梆!」
他猛的看向大門。
一個大胖中年人背著個頭發乾白的瘦削老人站在門口。
兩人穿著古怪,竟然都是雲鬆從未在現實中見過的立領長衫。
兩件長衫同色同樣式,袖口、衣襟款式相同,領子上的布紐扣樣子也相同,一看便是出自同人之手。
中年人拄著根拐杖、扶著門板,氣喘籲籲,麵泛黑氣。
老人趴在他背上,腦袋癱下,手臂耷拉,手皮皺巴枯燥如雞皮,泛青泛白毫無血色。
夕陽漸下。
餘暉卻盛。
殘芒赤紅,撒在兩人身上頭發上竟然像濺上了一層血水。
敲門的正是大胖中年人,他扶著門吃力的抬起身往道觀裡頭看,一下子與雲鬆打了個照麵。
雲鬆下意識有些緊張。
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看到人。
而且他本能的感覺兩人的到來有點問題。
他正要仔細尋思問題所在,白胖中年人已經跟他打起了招呼:「太乙救苦天尊,在下王有德見過小道長!」
「敢問小道長,令師四目道長在哪裡?在下有要事找他。」
聽到對方提到自家師傅,雲鬆下意識聯想到被帶走的糧食。
這讓他頓時鬱悶又憂傷。
他便悶悶不樂的說道:「施主你來的不巧,我師傅前幾天走了。」
看著他的情緒轉變,王有德頓時麵色慘淡:「什麼?四目道長走了?他是什麼時候走的?我們上次見麵還是一年前,沒想到那次分別竟是永別……」
水泡眼一擠咕,眼圈頓時紅了。
「不是永別,王施主你誤會小道的話了!」雲鬆趕忙解釋,「我師傅是走了、跑路了、下山雲遊救世了,不是沒了、死了、掛了、撲街了。」
他相信這一番解釋,足夠把他便宜師傅的去路安排的明明白白。
既然是對方是自家道觀的舊相識,那他沒有讓人家等在門外的道理。
於是雲鬆迎上去說道:「王施主您先請進,您背上這位老先生是怎麼了?來來來,小道給您搭把手,您先進來坐下歇歇。」
看著他上前沖自己背上伸手,王有德麵露驚詫:「什、什麼背上老先生?在下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呀。」
隨著他說話。
趴在他背上的乾瘦老人緩緩抬頭看向雲鬆。
一張連老人斑都是慘白色的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