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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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好的女孩子,這個從她來賀家開始就跟在她身邊的丫頭,上一世卻被迫自梳,跟在她身邊一輩子不嫁。

她死的那麼落魄,蘇家的人怎麼會好好待她的丫頭?以燕草的性子,隻怕還會跟著她一道走

「姑娘?」見她沒有反應,燕草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忍不住嘆了口氣。

相伴多年,她多少知道些蘇邀的心事,賀家再好,到底隻是外家,蘇家到如今才急慌慌的要接她回去認祖歸宗,說起來,沒什麼誠意,也看不見多少對女兒的在意。

不過這些話不是她這個當丫頭的該說的,想了想,燕草問她:「姑娘,是不是怕回去啊?」

蘇邀眨了眨眼睛,從復雜的思緒當中回過神來。

生命果然是很珍貴的東西,重活一次,從前看不清楚的,都看清楚了,從前舍不得的,現在看看也就是笑話。

從前患得患失是因為在乎。

可是死過一次之後,她已然能對蘇家三房的所有人死心了。

怕回去嗎?

不,她要回去。

她是不喜歡蘇家,可是該還給她的,蘇家也一點兒都別想吝嗇。

她當然要回去,還要風風光光的回去。

既然循規蹈矩予取予求還不能讓他們滿意,那她就乾脆不想讓他們那麼如意了。

窗戶被人輕輕拍響,管事桑嬤嬤的聲音在外頭響起來:「不早了,伺候姑娘早些睡吧,別引著姑娘費神。」

這是京城蘇家派來的媽媽,向來不苟言笑,很難親近。

燕草急忙答應了一聲,走過去將窗戶重新關好,月光順著縫隙灑進來,照在蘇邀的臉上,頭發上,傾瀉在地上,她轉過頭,看見蘇邀的眼睛,冰涼殘酷得像是這一地的月光。

可等她再要細看,蘇邀卻已經回身躺下了,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她撓了撓頭,輕手輕腳的在腳踏上躺下來,一時之間思緒萬千。

打了個盹兒,天色就已經亮了,燕草低聲喚了蘇邀幾句,聽見她答應,便拉響了窗邊的鈴鐺,外頭早就已經等著的丫頭們端水的端水,捧壺的捧壺,一時都湧了進來。

桑嬤嬤落在最後,進來之後先打量蘇邀一眼,見她雖然麵色蒼白,身形瘦弱,可精神卻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就淡淡的點了點頭:「論理,姑娘大病初愈,原本該讓您好好休養一陣,可今天是個大日子,姑娘若是還下不了床也就罷了,既好了,該去迎接長輩。」

賀家的二姑奶奶,也就是蘇邀的二姨今天回來,早就已經遞了帖子的,蘇邀的確該去拜見。

她瞥了桑嬤嬤一眼,麵色沒什麼變化,眼神卻是冷的。

桑嬤嬤是蘇家派來給她的管事嬤嬤,掌管著她房裡的大小事務,也是蘇家跟她最直接的聯係,從前為了在桑嬤嬤麵前有個好印象,蘇邀對她幾乎言聽計從。

連桑嬤嬤的女兒珍珠,也在她身邊當了個大丫頭,有頭有臉,排在燕草她們幾個之前。

這對母女

珍珠已經越眾而出到了蘇邀跟前了,笑盈盈的捧著帕子來給蘇邀擦臉:「姑娘可要快些,我們從外頭進來,還聽說姑奶奶的車架已經到了巷口了,您遲了可不好。」

她們一來,燕草她們幾個就被擠到了後頭去,蘇邀掃了她們一眼,什麼也沒說,點了點頭就出了門。

賀太太自從寡居之後就深居簡出,平常無事甚至連院門都是不出的,就在自己房中設了小佛堂,等閒不出來,可今天有喜事,因此她的院落難得熱鬧。

才到了泰安院門口,賀太太身邊的春桃就迎了出來,笑著看了她一眼:「阿彌陀佛,表姑娘可算是好了,快請進來,太太正想著呢,才說不必勞動姑娘,省的添了症狀」

說是這麼說,卻已經引著她進去。

寄人籬下麼,既然還能得長輩的寵愛,那就更該付出加倍的小心,這才能走的更長久。

蘇邀靜靜的進了門,才到門口,就聽見一道爽利的聲音響起來:「這麼說,那幺幺未必能順利進京去了?」

她步子頓了頓,才繞過了博古架,端正的上前給上首的賀太太請安。

屋裡眾人都靜下來,表姑娘在商戶人家長大的,這大家都知道,也因為這一點,表姑娘怕被人嘲笑,格外下苦功的學習禮儀。

可或許也因為是太過用力了失之自然,看著總讓人覺得少了些什麼,這回她進來,短短一段路卻走的叫人賞心悅目,這變化

賀太太已經出聲喊她起來了,有些心疼的招手把她叫到身邊:「不是交代過你身邊的人,不必讓你過來,你姨母在家中還要住上一陣,都是自家人,什麼時候見不是一樣的?」

大病初愈,蘇邀的臉色實在不算好看,但是難得的是她生的實在太好,一雙霧蒙蒙的眼睛哪怕是頂著兩隻黑眼圈,也隻是給她添了兩分怯弱,看著卻更顯得秀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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