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藏北探秘(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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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咳——」

季鴻彩咳得撕心裂肺,他伸向殷白桃的手掌心中赫然是一片血紅。旅客們被殷白桃這聲驚得全都站起來,有人下意識後退,但看江宏光等人毫不猶豫急匆匆到季鴻彩麵前幫他時,又覺得自己這後退不好意思,也想跟著上前。

「其他人都退後,除了殷白桃和江宏光。」

但就在這時,衛洵冷聲命令讓慌亂的旅客們有了主心骨,按他說的去做,轉瞬間帳篷裡就隻剩下衛洵,殷白桃,江宏光和季鴻彩四人。此刻季鴻彩咳到渾身痙攣,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眼珠爆凸,死死盯著空中虛無一點,口唇發青。

「衛隊鴻彩他高原缺氧——」

江宏光難得焦急,但話音未落就見季鴻彩猛地喘了口氣,呼吸雖然仍舊急促,卻不再像之前那般駭人。他一怔愣就看到衛洵的雪貂從帳篷外鑽進來,嘴裡還叼著導遊月匈針。

衛隊早就想到季鴻彩在急病下很可能會缺氧了!

江宏光驀然安下心來,急躁褪去不少。有月匈針『高原紅』的力量籠罩,整個帳篷範圍內所有人都感到呼吸暢快多了。但季鴻彩卻還沒有脫離危機情況。

「他像是喉嚨裡卡住刺了。」

殷白桃抱著藥箱過來,給衛洵,江宏光口罩,自己則用魔術頭巾捂住口鼻。隨後才開始仔細查看季鴻彩的情況。

臨床心理學和其他心理學不同,算是臨床醫學和應用心理的整合,學這個出來的才算有醫學背景,是能給患者開藥,診斷病情的心理醫生,而學應用心理出來的是心理谘詢師,是不能開藥,也不能確診來訪者是否真有抑鬱症之類的。

他們這旅隊裡麵,也就是衛洵和殷白桃算是較為係統學過醫。雖然不能和正經醫生相比,但也勉強夠用。隻是季鴻彩現在情況糟糕極了,完全不像簡單卡住刺。

他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來,渾身滾燙,身體時不時痙攣般抽搐。而他眼珠圓瞪,眼白上布滿了黑色血絲,就像是得了某種眼科疾病。

但熬夜或者眼科疾病導致的眼白血絲暴突,那些血絲大多是青紅二色,卻罕有如季鴻彩此時這般黑的。

衛洵扒開他的眼皮,發現季鴻彩腫脹的眼皮上也盡是黑色血絲,上眼皮要不下眼皮更嚴重些。而他鼻腔處,危險三角區的地方也有黑色血絲在。

「你們探遺跡時發現什麼了?」

衛洵給季鴻彩灌了半瓶萬能解毒劑,這是從丁一那裡繳獲的。解毒劑灌下去,季鴻彩的高熱立時退了,但眼珠等處的漆黑血線雖是顏色淡了,卻沒有完全消除。

看來他是中了毒,萬能解毒劑隻能解一時之急,必須把源頭症結找到鏟除才行。殷白桃小心想掰開季鴻彩的嘴,但他牙關咬的死緊,成年男人的力量是她無法對抗的。

關鍵時刻還得靠衛洵出手,誰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做到的,隻一眨眼,季鴻彩的下巴就被衛洵給卸了。

惡臭從他口中飛速向外蔓延,熏得衛洵手一抖,差點再把季鴻彩的下巴安上。殷白桃也被熏得臉色發白,但醫者的素養卻讓她不退反近,用手電照著,仔細查看季鴻彩喉嚨裡是否有雜物。

但季鴻彩嘴裡喉嚨中帶膿血的唾液太多,一個勁往外淌。那逼人的惡臭正是從這些紅紅黃黃的液體中傳來的。殷白桃拆了包棉球,卻無論如何都擦不完膿血唾液,還那些抹了膿血的棉球上還有極度細小的黑毛。

乍一眼看不清,細看卻讓人毛骨悚然。

江宏光撐著他的手都在顫,語氣卻竭力冷靜:「那處遺跡在您圈定的範圍靠西處,是山岩塌陷後向內的洞穴遺跡,有五六米深,遺跡裡就是有鴻彩說的那些壁畫和陶器碎片,其他就沒有什麼了。」

「把秦欣榮找來。」

衛洵道,季鴻彩與秦欣榮,翡樂至三人一隊,當時岩洞裡發生了什麼,他們絕對比季鴻彩更清楚。

秦欣榮一直等在外邊沒走,衛洵沒讓他進帳篷,兩人隔著帳篷問答,秦欣榮條理清晰,很快衛洵就明白了當時發生的事。

「當時季鴻彩和我打頭,翡樂至殿後,我們三人沒有分開探索,差不多是一起發現這個岩洞的。」

秦欣榮道:「洞不深,一下就探到了底,裡麵就隻有些岩畫和陶罐碎片,沒有別的東西。我和季鴻彩的探索進度都到了百分之三十五,但翡樂至隻有百分之五。」

「季鴻彩就想給翡樂至也搞定,在岩洞裡轉悠了幾圈,拿著工兵鏟亂敲,想看看哪裡有沒有暗門。倒讓他發現岩洞盡頭那堆石頭不像是之前岩洞就有的,倒像是地震震塌下來,後邊可能還有路。」

秦欣榮說到季鴻彩敲掉幾塊石片,說後邊可能有路,然後他們就準備回來先匯報給衛洵。這時候從岩洞頂那堆石片裡爬出條長了毛的黑蟲,吊著絲往季鴻彩腦袋上落,被他發現,反手一工兵鏟拍死。

秦欣榮倒是覺得這岩洞裡可能還有蟲子,為了後邊的探險,他把這蟲子裝密封袋裡帶了回來。

「季鴻彩沒讓那蟲子碰到,但他那會有點高反,喘的厲害,會不會是他深呼吸的時候——」

秦欣榮也覺得季鴻彩突然成了這樣,肯定跟那蟲子脫不了關係。會不會是它身上的黑毛有劇毒,季鴻彩深呼吸的時候不小心吸到了氣管裡?

但要是真吸進了氣管裡那哪裡還有救?以他們這簡陋的醫療條件誰能做到給季鴻彩動手術?

殷白桃仍不怕髒臭地給季鴻彩清理口中膿液血液,滿頭是汗也不敢擦一下。江宏光焦急到有點絕望,他滿腦子亂糟糟的,下意識望向衛洵,眼中有自己都沒發現的祈求。

「這是藏族經卷裡記載的惡鬼之蟲。」

衛洵道,他剛才撿起那密封袋,在細看這被砸扁的黑蟲。別人以為他在觀察黑蟲形貌,衛洵卻是在用『考古專家』的稱號細看。

衛洵之前就在想,這稱號寫的是『在與自己發掘遺跡相關的事情上,總能得到意想不到的便利』,那如果他圈定了大致範圍,且先發現了與神殿有關的遺跡,那江宏光季鴻彩他們最後在這片區域發現的遺跡,會不會算到與『衛洵發掘遺跡相關的事物』裡。

從他看到黑蟲時,能一眼就得知它的名稱後,衛洵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但或許這算是間接與他有關,衛洵無法像看雙·修壁畫般飛快得到全部信息,而是得多看一會。

「把季鴻彩抬到外麵去,點一個火堆。」

衛洵點出這怪蟲的名字,江宏光仿佛又看到了一點希冀。他和殷白桃忙把季鴻彩撐到了外麵,在中午燒飯的火堆處坐下。殷白桃匆忙加了幾塊固體燃料進去,火堆再次燃起來了,然後她往火堆裡加了幾塊炭。

而衛洵在一旁拿出人皮唐卡地圖,用小刀割下了邊緣指肚細的一條。

隨後他想了想,又走到駐地邊緣,喚來雪豹,抬起了它的前爪仔細看看。然後哢嚓哢嚓,像給貓剪爪子似的剪了一點雪豹的爪尖。衛洵顧及著雪豹是野生動物,還得自己捕獵,隻剪了一點,總共不到幾撮。倒是雪豹仿佛覺察到了衛洵的情緒,安靜的很,喉頭呼嚕呼嚕的,似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詢問發生了什麼。

「沒事。」

衛洵拍了拍雪豹的腦袋,等他再回到火堆旁,不過剛一會的功夫,季鴻彩竟有些奄奄一息了。江宏光急的眼圈都紅了,不住低聲呼喚季鴻彩的名字,想讓他繼續保持清醒,見衛洵回來忙讓開位置。

「你們兩個撐住他。」

衛洵叫來房宇航,讓他和江宏光撐著季鴻彩跪在火堆邊,身體前傾,臉正對著火堆。他下巴還沒合上,那些從口中淌出的,混雜著血絲的膿液直接滴到火焰中,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伴隨著股炙烤爛肉似的惡臭,熏得人頭皮發麻。

等到季鴻彩被熱力炙烤的臉龐通紅,口中流出的膿血漸少,衛洵指示著殷白桃撥開那幾塊燃燒旺盛的固體燃料,隻留下了燒透的炭。沒有明火,但仍有熾熱的溫度。

「經卷中惡鬼之蟲立於六道輪回之上,吞吃一切罪惡,是眾惡之首。」

衛洵將雪豹的爪尖碎包在他剪下的人皮唐卡條中。這人皮唐卡並不是正常四方的,而是用古辛背後的皮,正中箍出四方形的,繪製過唐卡的區域,邊緣皆有多餘的部分,就是正常人皮。它被多種秘藥浸泡處理過,千年不腐,薄如蟬翼,卷起能塞進氂牛的筒骨之中。

此時衛洵將這條人皮分成三小段,每段都包裹住一點的雪豹爪尖碎。然後他將一小個『人皮包』放在炭塊上烘烤。

那被無數種秘藥浸泡過的人皮遇熱頓時冒出了不少煙,奇異的是這細小煙柱上升時竟然沒有散開,而是仍筆直向上升騰著,它裡麵的爪尖碎屑也被熱度烘得卷曲起來,散發出種類似蛋白質燒焦的氣息,混雜在泛著古怪藥香的煙霧中。

湊得最近的江宏光幾人都被熏得眼淚之流,這藥香太霸道,讓人憋氣般無法正常呼吸。他們不知道衛洵到底要做什麼,但此時此刻也隻能聽他的,唯有衛洵才是真正的主心骨。

「季鴻彩不咳嗽了!」

江宏光被熏的頭暈目眩,卻仍不忘關注兄弟情況。季鴻彩被他們撐著,臉幾乎算是正對著這細弱煙柱的上方,絕大部分濃煙都被他吸了進去。不知何時季鴻彩不再咳嗽了,他嘴裡也不再流出膿血。

江宏光感到季鴻彩原本無力搭著的手忽然用力,像是又有了意識。他開始想掙紮,偏頭避開煙柱,但江宏光剛看到希望,立刻硬按住季鴻彩的頭,把他壓在煙柱正上方。

那一點人皮裹著雪豹爪尖很快就被炙烤燒完了,煙柱不再,衛洵卻沒有立刻放下一個,而是抬手合上了季鴻彩的下巴,讓殷白桃給他餵水。

「這,這水裡要不要放點這個灰啊?」

殷白桃戰戰兢兢,問的是人皮被燒乾的灰。季鴻彩這病的太詭異,衛洵用的方法又太離奇,讓她的思維開始往玄學方麵偏。

「加灰乾什麼。」

衛洵匪夷所思望了她一眼:「不髒嗎?」

啊這,殷白桃老老實實閉上嘴,按衛洵說的給季鴻彩餵水。

「不要咽下去,漱漱口然後吐出來。」

衛洵看季鴻彩醒過來了,便囑咐道。季鴻彩勉強點頭,他下巴脫臼太久,還有點合不攏,一邊漱口一般往外漏,房宇航手裡拿了個備用小鍋,專門在季鴻彩下邊接水,讓他吐在鍋裡。而看到他吐出來的東西後,房宇航手一抖,背後之冒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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