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奉先診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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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好房,當前最緊急的事便解決,可以坐下來休息休息,不過陳樂道並沒有如此,事情還是有很多的。帶著錢,準備出去置辦生活用品。家裡雖然有前老板留下的棉被等其他東西,但他不習慣使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張叔知道陳樂道要出去置辦生活用品,當即跟著他一起去幫幫忙,有了張叔這個本地人帶道,免了陳樂道不知多少麻煩。

張叔表現出來的熱情,讓陳樂道更加慶幸自己租下了這個房子。他在上海舉目無親,有張叔這樣的房東絕對是件好事。

張叔作為一個司機,對上海大部分地方都很很熟悉,在細微之處,僅次於黃包車夫們。有這樣一個人帶路,陳樂道終於不再是一個沒頭蒼蠅,一個人在大街小巷裡亂竄。

等一切安排妥當,陳樂道終於空出手來,這下他在上海總算是暫時有了個落腳點,不用去哪兒都拎著箱子跑了。這實在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房子的事告一段落,陳樂道想起了周明先。這個外表儒雅,內裡卻有點不正經的中年醫生在分開之前給他留了個地址,讓他安頓下來後去找他。現在差不多是時候了。

好不容易認識個醫生朋友,可不能就這麼讓他溜了,這是個非常實用的朋友。

翻了翻西裝口袋,找到一張褶皺的紙條,正是周明先之前留下的。

「字寫的倒是不錯,」看著紙條上賞心悅目的鋼筆字,陳樂道實名羨慕。他那一手爛字,在這年代的知識分子當中根本就拿不出來。至於毛筆什麼,他連怎麼握都不知道。完全處於所有讀書人都可以鄙視的金字塔底層。

「去看看他說的診所怎麼樣,熟悉了路,以後有個頭疼感冒什麼的,就不用花錢了。」陳樂道心中想著,曾經的夢想在這裡得到實現。

從裡弄中出來,招了輛停在旁處不遠處的黃包車。幾個黃包車夫坐在那裡,應該是專門在這兒等生意的,或許還是輪著順序來的。陳樂道一招手,其中一個車夫高興地將一張毛巾似的東西往肩上一撘,拉著車就跑了過來。其他幾個人丁點沒有搶生意的意思,還挺有秩序。

「師傅,知道奉先診所麼?」陳樂道對到跟前的車夫問道。

起初看到這個名,陳樂道心中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是「這診所是呂布開的」。他實在是不知道好好一個診所為什麼是這名字。

實在不行,整個下溝診所也比這好,說不定別人還會以為是日本人開的診所。這都比奉先診所要好。

車夫聽後點頭,表示沒問題,知道在哪兒,陳樂道也就上了車。

黃包車噔噔蹬地一路急行,盡在小巷子裡七拐八繞,不給陳樂道記路的機會。是個人都得被繞暈了。

不知過了多久,陳樂道屁股都快坐穿後,一個掛著「奉先診所」牌子的藥店終於悠哉悠哉地出現在他視線中。

「老太婆,沒錢誰讓你在這擺攤的,不知道這一片都歸金爺管嗎!」

診所不遠處,幾個身穿黑色短衫的人圍住一個餛飩小攤。這種小攤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都很常見,味道也很地道,當然前提是你遇到的不是黑心小販。

小攤旁邊的小方桌邊上著一個身穿絲綢短衫的人,不是陌生人,正是那天在車站和陳樂道有過「一麵之緣」的昆哥,他又出來混吃混喝來了。

被人圍住老太太身上穿著打著補丁的粗布衣服,月要上係著一條粗布圍裙,麵對凶神惡煞的眾人,老人麵色驚惶,頗有些手足無措。

「幾位大爺,你們行行好,今天還一碗餛飩都沒賣出去呢。」老太太聲音顫抖,看樣子應該不下六十了,此刻卻是央求著幾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口口聲聲喊著大爺。陳樂道老遠就看見了,見著老人卑躬屈膝麵露驚恐的樣子忍不住皺眉,心中有點不痛快。

昆哥手裡拿著勺子,吃著熱乎乎的混沌,對老人的央求置若未聞。那幾個穿短衫的小弟臉上更是帶著戲弄般的笑容,絲毫不以為恥。

奉先診所內,周明先和診所的其他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平常儒雅帶笑的周明先此刻緊皺著眉頭,看著外麵幾人的地痞行徑,臉色低沉,那一絲文人的溫和儒雅消失不見。

「我看不下去了!」店內一個夥計臉上露出憤怒之色,猛地將手中掃帚一甩,操起一根棍子就要沖出去。

「站住,」周明先一聲沉喝,拉住那人,對其嗬斥道,「胡鬧。」

夥計臉露不服,紅著眼,「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什麼都不乾?」

這種事但凡是個有良知的人見著,心中都不舒服,隻是有人隻會不舒服,而有人會采取行動,這夥計顯然屬於後麵一種。

「小劉,乾什麼呢!!」聽著這裡的動靜,裡間一個身穿灰布長袍的人撩開布簾子走了出來,先是瞪了眼憤怒的年輕夥計,才看向外麵。

「老周,說說,你怎麼想的。」身穿灰布長袍的人看清外麵的情況,側頭對周明先問道。

周明先看著外麵的情形,臉色不是很好看,聽到這人的話,更是不由嘆了口氣。

「這事發生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總不能就這樣看著。讓人從後麵出去,隱藏身份去教訓那幾人一頓吧。」周明先皺著眉頭道。

這種事報警沒用,巡捕房根本不會管這種小事。法租界的巡捕房,要麼為法國人辦事,要麼為有錢人辦事,沒錢沒勢的人報警,對巡捕房而言,隻會浪費他們的警力。

穿長袍的人看了看外麵,這種事在上海灘每天都在發生,他們不可能每件事都管,卻也不能看著這事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卻什麼都不做,那有為他們的理念。

「愣著乾嘛,剛才你不是要動手麼,沒聽見老周說的嗎!」長袍人對叫小劉的年輕夥計瞪了一眼。這年輕人,老是沉不住氣,一遇著事就沖動。

「記著把臉蒙上,別讓人給認出來,惹來麻煩。」見小劉興沖沖地就要從後麵跑出去,長袍中年趕緊提醒一句。這年頭,好人不是誰都能做得。

「等等!先別去!」小劉已經沖出幾步,周明先突然叫住了他,讓小劉硬生生停了下來。

「怎麼了?」兩人都疑惑地看來。不知道周明先想乾什麼。

「看見那人沒?那就是我跟你說的我在火車上認識的那個年輕人,我想不用我們出手了。」周明先此刻臉上陰沉盡去,露出輕鬆之色,笑著說了句。表情同剛才乃是雲泥之別,

「師傅,就這裡吧,不用往前了。」還沒到藥店,陳樂道便叫停黃包車,餛飩小攤就在他們旁邊不遠處,那幾個人依舊還在刁難那個老婦人。

陳樂道看著那幾人,下了車。

「來師傅,這是車錢。」車夫接過錢,見著陳樂道那臉色,頓時猜到這年輕後生想乾嘛。趕緊一把拉住陳樂道,壓低聲音,「先生,你不會想要過去管那事吧,可不行啊!那些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車夫聲音壓得很低,生怕被那幾人聽見,事實上這聲音若不是陳樂道五感增強了,連他都不一定聽得清。

「嗬嗬,放心,我認識那幾個人,他們會給我個麵子的。」陳樂道讓車夫這話說得心底一暖,這不還是有很多好人嘛。

「行了,你快離開吧。這事我有把握。」說完,陳樂道徑直走向幾人。見陳樂道不聽,車夫拉扯不及,懊惱得急嘆氣,卻也也不敢過多停留。

「他能行麼?」奉先藥店內,穿長袍的呂奉對走周明先問道,看向陳樂道的目光中滿是懷疑。

「你別看他瘦,衣服裡全是肉。」

呂奉聞言一愣,不由轉頭看了眼周明先,怔怔無言,不知道這老夥計在發哪門子瘋。

「我覺他會以理服人,」周明先見著他這樣子,又多說了一句。似乎是想增強說服力。

「為什麼?」

「直覺!」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鈎呂奉看著周明先,腦中不知為何冒出這句詩來,這詩和此刻的情形牛頭不對馬嘴,正如此刻的周明先說話的邏輯,狗屁不通。

周明先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對陳樂道充滿了自信。

或許來自於火車上兩人的交談,在陳樂道身上,他看到了時下國人最缺少的東西——自信!

二十年後,中國會麵貌一新,七八十年後,中華民族將會再次立於世界之巔。

這是陳樂道在火車上對他說的,當時他有一種錯覺,似乎從陳樂道眼中看到了一百年後的世界。

那時候的中國,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好吧,這其實都是陳樂道對他說的。說的斬鐵截鐵。

時下的國人,尤其是文人知識分子等,對國家的未來大都是迷茫的。但陳樂道給他的感覺卻跟所有人都不一樣,他對未來的中國充滿了自信。

從那次交談以後,他就對陳樂道充滿欣賞與信任。

「咚咚咚。」

「嘿,吃得很香嘛!」陳樂道走上前去,坐在桌邊,用手敲了敲桌子。

昆哥吃得正爽,興致被打斷,當即就要發火。猛地抬頭,一張熟悉的臉卻是映入眼中。

「小子,又是你!」看著陳樂道,昆哥眼睛眯了起來,他記得這個不甩他麵子的人。目光掃了掃附近,沒看見馮程程的存在。

也對,聽說那小妞被綁架了,怎麼可能才一天就跑出來。昆哥心裡頓時放心了許多。

「你是不是心理變態,不欺負人就活不下去,」陳樂道徑直說道。那邊圍著老太太的人都走了過來,改圍著陳樂道。這小子和那老太婆相比,還是前者更具威脅,更需要收拾。幾個小弟都是這樣的心思。

「小子,今天沒人幫你了吧!」

「啪!」

「大爺我今天心情好,不要你小命,說吧,斷右手還是斷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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