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釜底抽薪(1 / 2)
被連續訊問了幾天,郭圖吃完了這輩子都沒吃過的苦。
宣播送的那件衣服早就不見了,郭圖隻有一件破爛的夾衣,被凍得瑟瑟發抖,臉色發青。
身為欽犯,他也沒有車可坐,隻能跟著隊伍步行。
僅僅走了半日,他就頂不住了,苦苦哀求押解的廷尉吏,希望在拉草料的大車上占一個角落,擋擋風,歇歇腳。
照這樣走下去,他懷疑自己堅持不到弘農。
廷尉吏不敢多事,悄悄地去報告了宣播。
宣播也不敢做得太過份。公卿大臣中有很多關東人,如果他們看到他虐待郭圖,或許嘴上不會說什麼,心裡卻會將他劃入趨炎附勢的小人之列。
萬一袁氏得了天下,他必然受到報復。
左思右想之後,宣播趁著夜晚宿營的混亂之機,找到了司空張喜,請張喜拿個主意。
聽說宣播用了刑,張喜大驚失色。
「元放,何至於此?」
宣播暗自撇嘴。
你裝什麼糊塗?郭圖君前失禮的實錄已經抄送公卿大臣,你又不是不知道。
「張公,陛下震怒,不動刑焉能交待?」宣播擺出一副我也很無奈的委屈神情。「張公放心,我安排了信得過的人審訊,隻是皮肉傷,未動筋骨。若不是行軍,養幾日便也好了。」
張喜看著宣播,連聲嘆氣,卻不說如何解決。
這事就沒法解決。
天子真是惱怒郭圖失禮嗎?才不是呢。天子雖年幼,卻是識大體的人。受了李傕那麼多委屈,如何大勝,不是一樣放過了李傕的子弟。
天子是要借這個機會看看哪些人心向袁氏,要為袁氏出頭。
審訊郭圖,與麵折周忠一樣,都是為了逼大臣表態。
這時候為郭圖出頭,不是自找沒趣麼。
張喜端起茶杯,一口接一口的喝茶。
宣播眼巴巴地看著張喜,假裝不懂張喜的意思,還殷勤的為張喜續了一杯熱水,體貼地關照張喜天冷,多喝水,免得上火。
張喜恨不得將杯子砸在宣播頭上。
最後沒辦法,他給宣播出了個主意。
「能救郭公則的人,隻有一個。」
「誰?」
「郭公則為何惹得天子大怒,你真以為是君前失禮?」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張喜搖搖頭,不屑地看了宣播一眼。「天子月匈懷天下,豈會與郭公則一般見識。之所以發怒,是因為郭公則一時口無遮攔,提及蔡令史失陷西涼軍中之事。」
張喜嘆了一口氣。「羞辱婦孺,而且是故人之後,本非君子所為。且弘農王夫人亦有類似經歷,事涉皇族體麵,陛下豈能不怒?」
宣播恍然大悟。「那我該去求誰?蔡令史,還是弘農王夫人?」
張喜實在忍不住了,抬手敲了宣播一記。「你是如何官至廷尉的?滾!」一腳將宣播踹了出去。
宣播出了帳,拍拍屁股上的腳印,臉上的笑容散去,不屑地撇撇嘴。
這老東西,滑得跟泥鰍似的,什麼都說了,就是不說最後那個名字,生怕落下口實,惹上麻煩。
不管是求蔡琰,還是求唐姬,這事都不好開口。
也怪郭圖嘴欠,你什麼不能說,偏偏說人家失陷西涼軍中的事。
蔡邕是袁氏世交,唐姬更是少帝的未亡人,這點體麵都不留,有失君子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