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0章 離開(1 / 2)
第1750章離開
四月中,天氣漸漸暖和了起來。
賀蘭山下,早就已經遍地野花。
山羊在水澗旁躍來躍去,盡情展現著天賦技能。
牧人坐在山坡上,出神地看著遠處排成長列、迤邐北上的大軍。
好羨慕啊!放羊放羊,放個鳥羊!
這些部隊在山下折騰好久了,終日練兵,一練就是數月。
你還別說,連他這個外行都看得出來,練兵幾個月,軍士們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還順帶操練了幾個新陣型,大陣變幻的時候,看著挺有意思的。
有經驗的同伴對他說,這些部隊本來就很強,幾個月整頓下來,趕走了不少混子,現在愈發精悍了,軍令一下,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一往無前。
聽起來有些誇張,但牧人是真的羨慕了。
他也想去裡麵混一身軍服,領幾樣長短兵器,跟著吃皇糧。
但三十來歲的年紀,估計沒戲了。
這又不是戰爭年代,連五六十歲的丁壯都要抓,太平盛世之時,十八歲的好兒郎擠破頭都不一定能進去,何況他們這些中年人。
大夏太子來過幾次,甚至住了一個月,前些時日匆匆走了。
那一晚,殿中光芒萬丈,似乎有天降神人登堂入室,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黑暗之中,有些人的身影愈發明亮。
想到此處,又有些悶悶不樂,還有些感傷。
東渭橋大營,巢將王遇吐露心聲。
二十五年前的這一晚,剛剛結束三辭三讓把戲的他躊躇滿誌。
前唐皇後素手纖纖,為他挑選龍袍,因為天一亮就要開國祭天了。
代州戰場,徐浩扛著大斧,將程懷信的頭顱斬下。
「累了……」邵樹德的眼神漸漸黯淡了下去。
他估扌莫著,連他都能嗅到點風聲了,看來情況很嚴重,莫不是聖人已經駕崩了?隻不過消息還沒傳出來?
一時間,他有些茫然。
至於留守洛陽的官員、軍隊,諒他們也不至於昏了頭,搞出些不知所謂的事情。
更何況,名臣大將漸次凋零,也沒幾個有威望的人啦。
高陵縣之戰,郭琪一鑿射中田軌的眼窩。
他的想法瞞不住身邊人,趙瑩非常清楚。
建文神武無上皇帝是從關北走出去的,這裡是他根基最深厚的地方,也是流傳著最多傳說的地方,所有人或多或少都要受點影響。
那個日子,近了啊。
是啊,都等著我呢。
今上不一樣,他是真心盼著天下好。
而不是那種無論天下怎麼樣,我當皇帝就行的自私自利的天子。
邵樹德的眼神挪了過來,看著繡娘飽經歲月的麵容,輕聲道:「朕還記得當初去看望伱的樣子,那是四十八年前了吧?謝謝你,繡娘,臨走之前看到你,就好像回到了當年」
上個月還能起身走走、看看呢,但到了四月,突然就不行了。
醫官們束手無策,查不出任何病症,隻能不斷地開一些補藥吊著,試圖挽回。
他來到了豐州出任刺史。
聖人,當真是把一切都做到了極致啊。
其他人也嚇了一跳,紛紛上前踹了兩腳。
孫霸贈了他一件寶甲。
官府若要治罪,可不會在乎他們這群人誰說了誰沒說,人家根本不會分辨,在場這五六個人一個跑不了,全得抓了。
他姐夫在州府當小使,最近忙得腳不沾地,據聞在偷偷采買白布。
這幾日,又來了一些官員、軍將、部落首領,也不知道誰喊來的,一撥又一撥在豐州停留,然後匆匆西去。
陽曲縣外的軍營內,朱叔宗對答如流。
屋內的燭火似乎有些黑,那是一種深沉的黑暗,似乎可以將人整個意識包圍。
混小子這話也是你能說的?不知道這種罪是株連親族的嗎?你想死沒人攔著,但別害大家啊。
繡娘的眼淚撲簌簌落下,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好的職位。
邵夏龍興之地,一般人還來不了呢。
州府需要底下人乾活,慢慢地,消息早晚會擴散出去。
六月三十日夜,躺在床上的邵樹德忽然醒來。
聖人若真走了,心裡空落落的,怪難受。
邵樹德的意識愈發模糊耳邊隻傳來繡娘斷斷續續的哭泣:「……當年都說你死了……我沒有辦法,沒有勇氣……」
他剛才做了個夢。
眾人收回目光。
沒戲看了,眼見著天色將暗,不如回家。
「太子——」有個少年突然說道:「太子不會去奪位了吧?」
晉陽城中,陳誠在向他倒苦水。
「陛下」
繡娘拿來一塊絲帕,為他擦了擦汗。
偶爾醒過來時,眼神之中多是疲累,已經沒有太多不舍了。
不過,真那樣的話可能已經死了,世間之事,真的不好說啊。
「就是兵諫啊」
少年說到「兵諫」二字時,聲音明顯小了下來,顯然也知道怕了。
她看到了聖人臉上湧起的奇怪紅潮,心中哀傷。
作為同光七年的農狀元,在當了三年多秘書郎後,與前輩們一樣,外放州郡。
隻見一位本家叔伯跳到他身旁,揪著衣領,又是七八個耳光下去。
李延齡終日愁眉苦臉,看著私庫中不多的錢帛。
興元幕府之中,諸葛大帥讓兒子對他事以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