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十三 結局(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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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竟真的,一切如自己所想的那般。

隻是,到底與從前不同,胡月娘的做的事,被公之於眾。

聽了周佑嫻的話,葉驕陽隻覺得冰冷,就好像,以為麵向陽光,其實,身處深淵。

看葉驕陽被嚇到後,周佑嫻握住了葉驕陽的手,「也許,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周佑嫻今日能安然的坐在這裡,不是因為不害怕顧常存的事,而是因為心驚膽顫這麼多年,顧常存的事,反而就沒有那麼嚇人了。

葉驕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壓了壓驚,腦子裡突然想起太子的話來,他說,皇室的人,都是狼!

若胡月娘背後真的有人,這個人隻能是帝後。

皇後是什麼性子,葉驕陽自是清楚,且也曾聽顧夭夭有時候感慨,當初皇帝封胡月娘的為妃,來的突然。

若,胡月娘其實本就不是皇後的人,那麼,就隻能是那人了。

子嗣單薄,不出皇子,怪不得太子說,這世上原就沒有,那麼多巧的事。

葉驕陽還沒想明白,下頭來人稟報,太子同馮公子來了。

馮珩肯定是想來看看周佑嫻的,隻是他一個人上門,於理不合,便從宮裡將太子拉出來了。

左右,如今安王也回來了,太子跟前的折子,估扌莫也會分給安王一些,太子便也得空。

前頭,太子直接說來尋葉驕陽,夏柳也不好攔著,便讓這倆人一起過來了。

左右,馮珩同周佑嫻也定親了,見一麵便就見一麵吧。

葉驕陽同周佑嫻出去見人,看見太子的時候,葉驕陽有些別扭的將頭轉到一邊去,太子恍然間沒瞧見葉驕陽的不妥,同周佑嫻客套幾句後,視線便始終放在了葉驕陽的身上。

馮珩卻是沒有太子那般的克製,直接抬手將周佑嫻拉在自己跟前,些許日子不見,想的他心裡都發慌了。

「你放心,我定不讓你委屈。」不過,到嘴的話自然也不能說的太輕浮。

顧常存和顧夫人已經去了,至於胡月娘,太後要護著,也得看她能不能護的住?

周生肯定咬著胡月娘不放的,馮家也不會罷休,不能明著用周佑嫻的事說事,那便暗著尋,就不信胡月娘不犯錯。

再則說,顧常存或許是咎由自取,可是若非胡月娘挑唆,不定不至於丟了命,顧子皿再如何不在乎這個兒子,可到底是至親之人,心裡如何不憋著氣?

禦史台的嘴,素來比刀子還厲害。

看馮珩寬慰周佑嫻,太子沖著葉驕陽微微的挑眉,「你累不累?」

「我,我覺得那不錯。」葉驕陽反應過來後,便指向了不遠處的假山。

太子看了一眼馮珩,輕揉眉心,這麼光明正大的藏起來,真的好嗎?

不過,想來馮珩也是願意的,便跟著葉驕陽走了過去。

周佑嫻倒是想喚葉驕陽,可馮珩卻沒給那個機會,當初成事,太子到底幫他纏住了葉驕陽,那麼現在,該是他還恩的時候了。

下頭伺候的人分站兩排,葉驕陽領著太子走到假山後頭,眾目睽睽之下,將自己藏的嚴實。

太子低頭跟了過去,不由的想起,在相府的時候,兩個人也是挨著的這般近。

「你過來,我同你有要事商議。」葉驕陽一臉嚴肅的看著太子,甚至,還沖他招了招手。

太子的眼神微變,不過許是因為麵上始終帶著從容安然的笑意,葉驕陽並未看出異常來,隻是等人走近了,很慎重的問了句,「你說,你的太子之位,會丟了嗎?」

許是因為離著近了,又或者是因為葉驕陽走的太急了,出了薄汗,更或者,因為葉驕陽已經點頭同意成親了,以至於那淡淡的女兒香,擾的太子心口打亂,以至於他並未聽清葉驕陽小聲的呢喃的了句什麼話,下意識的問了句,「什麼?」

葉驕陽的耐心其實並不怎麼好,一瞧自己說話,太子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麵上總是有些不喜,不過想著自己的念頭,還是耐著性子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太子是看葉驕陽的臉色不好,不敢再亂想,定了定思緒仔細聽葉驕陽說話。

隻是,這個問題讓太子麵露難色,倒不是不確定,隻是不好回答,主要是,現在倆人還未真正的成親,總是害怕,一個說不對,葉驕陽便會跑了。

思來想去,也隻是說了句,「這種事,怕是得隨緣了。」

他不願意騙葉驕陽,可也不敢說透了。

葉驕陽想了想,而後輕輕的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及其堅定的說了句,「我大概知道,要如何做了。」

心中有了猜想,皇帝喜歡皇後,用這般接近殘忍的法子,給了皇後別人不可撼動的地位。

可見,後宮空置何其艱難。

她身為女子,雖然不能入朝為官,但也可以報效朝廷。

雖說太子前些日子,表露心跡,眼神讓人覺得陌生,可同馮珩比起來,太子已經算是淡情的人了,既然自己決定嫁給太子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情愛,倒不如,做同僚,共進同退,不讓舊事重演。

許,萬民安康,護自己兩全。

葉驕陽說的隱晦,可那句同僚,倒是清楚。

太子微微站直了身子,唇間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好,便依驕陽。」

無論如何,先成了親再說。

還同僚?很想告訴她,想的美。

得了太子的許諾,有驕陽很是歡喜,顧夭夭曾說過,女子不該困於方寸之地,即便葉卓華權傾朝野,可顧夭夭也並不是要依附葉卓華的人,而她則,富甲一方。

現在,葉驕陽也尋到了,自己成親後想要做的事。

嫁一個寵自己的男人,做一些能奔波一輩子的事,葉驕陽覺得,圓滿了。

當然,也誠如馮珩所言,周家肯定不會放過害自己女兒的人,胡月娘的事,一次次被提出來,這一個貴妃,無才無德,無功無牢,即便是打入冷宮,亦不能解氣。

至於安王,許是真的早些人受的苦太多,身子一直弱,上一天朝能歇三日,所以,朝中的事,多是指望太子的。

現在,在眾人眼裡,大多覺得,安王首要的作用便是繁衍子嗣。

朝堂的事可以慢慢教,甚至,孱弱的身子也可以慢慢的調養,隻是這立妃的事,絕不能耽擱。

隻是,便是連民間都講究,家裡有孩子多是長子先成親,從前太子不著急的時候也就罷了,可現在,太子同驕陽郡主的事已經放在明麵上了,太子為了葉驕陽不要江山,葉相感動於太子的癡情,也點頭了。

那麼,此事總是該有一個,先後。所以,禮部的人總得要抓緊時間了。

趕緊讓太子大婚,再準備起安王的事來。

至於葉卓華,心裡自然是憋氣的,他肯定不願意嫁女兒,奈何葉驕陽點頭了,葉驕陽一點頭顧夭夭自然也會同意。

再加上家裡父親和嶽丈,一聽太子說為何驕陽不要江山了,更是坐不住了,連罵了葉卓華三日,非要讓他點頭。

馮家那邊,馮珩要成親了,肯定要給馮家二老送信的,結果趕上了太子的婚事,馮澤領著二老也來給這個太子外甥當說客來了。

結果,便成就了葉卓華不得不嫁女了。

不過,皇帝放在朝堂上提起這事了,雖不是賜婚,卻勝似賜婚。

葉驕陽未來太子妃的身份,總是定下來了。

皇後這邊,許是被太後氣到了,宮裡頭折了個公主,她這個嫡母該是悲痛萬分的,此刻卻也不顧忌了,成日喜笑顏開的,甚至有幾次,還專門讓舞娘給她助興。

絲竹聲聲起,一派祥和。

皇帝素來寵著皇後,自然不會說旁的。

至於禦史台那,顧中丞不彈劾皇後,旁人那一字半語,自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太子一直讓人盯著太後那邊,當下頭的人稟報,說是太後終於忍不住了,要出來的時候的,太子便從東宮出發,直接將人截到半路上。

太後坐在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路中央的太子,臉微沉,「文淵,哀家素來予你寄予厚望,你莫要讓哀家失望。」

語氣,有些嚴厲。

太子沒動,「孫兒隻想單獨,同皇祖母說幾句。」

太後緩緩的閉眼,卻不理會太子,隻沉聲交代,「走。」

下頭的人有些為難,可是太後畢竟是皇帝生母,地位自不同那些個,嫡皇後為太後的一般。

看太後主意已定,便抬著攆隻能直沖沖的朝太子走去。

仿佛,便是用這法子,來逼太子讓開。

太子緩緩的閉眼,似乎並不在意。

這,是一場屬於親人之間的較量,最終,在距離太子一寸的時候,太後娘娘讓人停下了。

輕聲嘆息,而後擺了擺手,最終選擇,屏退的左右的人。

轎攆放下,太後順了順衣衫,很自然的將身子坐的端正,這是她多年的習慣,仿佛隻有這般,才能永遠的淡然優雅。

太子抬頭看著太後,難得收斂了笑容,麵上變的嚴肅,「皇祖母不問塵世多年,突然關心起後宮諸事,孫兒猜想,定然不止是因為,臨安皇姑母的緣由。」

人都已經去了,當初沒有盡心盡力的保下,此刻,為何突然變了性子?想來,也是因為有旁的緣由。

太後的手到底不能自然的垂著,直到感覺到護甲刺痛掌心,才又緩緩的鬆開,「你,知道什麼?」

「一些個陳年舊事,孫兒自然要打聽清楚,不然,也不敢貿然的攔下皇祖母的鳳攆。」一頓,才又說道,「天子也是人,是人便會有自己的私心,用數人性命換這天下安定,便是作為天子,做大的讓步。」

忽又一笑,「孫兒,亦是如此,為天子之苦,必要讓旁人去受,上天生人不公,此刻也隻能說一句,世道如此。」

「可無論如何,這都是天子之過,與母後無關,將來,也會與驕陽無關。」

話,說的坦盪。

卑鄙也好,齷蹉也罷,這都是他們想要給心愛女子的一份尊榮,與女子本身無關。

話不必說透,太後自然都懂。

她自嘲的笑了笑,從前在話本上瞧過,多是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當時隻覺得可笑,若是自己定然不會如此。

可現在,不正是做著從前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每個人心中,總是過不去的檻,臨安說,生母同養母不同,她始終覺得,自己做的便是生母也做不到,可眼下,胡月娘做的,卻比自己做的要多。

原來真的,是不一樣的。

她所震怒的,也許是後宮的荒唐,也許,又是自己。

手輕輕的動了動,拿起了因為帶護甲而擱置在的一旁的念珠,輕輕的撥動,眼微微的眯著,「皇帝荒唐,哀家予你,寄予厚望。」

這話,說的,倒是比之前那一句,情真意切。

聽太後鬆口,太子很是認真的沖著太後磕了一個頭,「孫兒,定不會負,祖母所托。」

讓這天下清明,後宮和順。

聽了太子的許諾,太後終是點了點頭,太子如此年輕,做事卻這般老道,難得人在順境,卻能到這種地步,前途無量。

也許,真的會有一個不一樣的大佑。

可是,大佑如何,太後其實也並沒有那麼在乎,隻是那惱怒的情緒終是撫平了,剩下的,便隻有在這無盡的歲月中,仔細的回想,仔細的感悟。

送走太後,太子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終是不想,同葉驕陽的大婚的時候,還要惦記著,會突然冒出誰來,打斷他們。

自然,馮珩一看太子也抱得美人歸了,當下便有些著急,總不能他先提的親,卻被太子搶了先,便催促著馮家動作快些,最終,卻是在驕陽生辰的前一日成親。

如今朝臣已經默認了,安王得天下,太子得美人,京城難得平順。

成親這日,葉驕陽同顧夭夭去了個大早,顧夭夭是要陪夏柳張羅的,而葉驕陽,主要是為了陪周佑嫻。

自然,她給周佑嫻的添妝禮早就送到了,二十二抬,這般大的手筆,夏柳都專門去了趟相府,若非直接退來不好,她直接得將東西送回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葉驕陽偷拿了家裡的東西一般。

這事,葉驕陽還真的沒知會顧夭夭,顧夭夭一聽葉驕陽的手筆,當下便笑了出來,這姑娘張揚的很,不過,倆孩子關係好,顧夭夭手底下旁的沒有,就是銀子多,最後也隻是寬慰夏柳,讓她安心的拿著便是。

今日,更是天沒亮便到了周家。

顧夭夭也隻覺得,是因為葉驕陽惦記周佑嫻,所以才這般迫不及待的,左右早點過來也是好的,便隨著葉驕陽了。

顧夭夭過來的時候,周家大門都還沒開,若非關係好,就這一下便是讓人尷尬的很。

夏柳得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迎了出來,自是滿臉的愧疚,兩個大人如何,葉驕陽倒是不管的,便輕車熟路的去尋周佑嫻。

此刻,周佑嫻剛起身,身上還穿著中衣,下頭的人已經將水準備妥當,鮮艷的花瓣也都撒上,就等著周佑嫻沐浴梳妝。

葉驕陽風風火火的過來,屏退眾人將一件小衣小心的塞到了周佑嫻的手上,「我偶然間得來的,特意一大早給你送來。」

而後,仔細說了這小衣的妙用。

便是故意折磨那新郎官,嘗不得女子的好處。

周佑嫻被葉驕陽說的麵紅耳赤,「你,你這都是從哪裡尋的這些個東西?」

怎麼這一套一套的,像是風月場上的老手一般。

「這你就莫要管了,新婚頭一日自是要立規矩的,將來,是你聽馮珩那廝還是馮珩聽你的,便就在今夜,定乾坤。」葉驕陽壓低聲音,說的煞有其事。

自然,她是不會告訴周佑嫻,其實是因為葉驕陽緊張,原本禮部的人走過場她倒也沒那麼多心思,偏生馮珩非要跟太子比,兩家都辦的急,莫名的就給葉驕陽一些壓迫感。

葉驕陽自不會像周佑嫻那般守規矩的,便就拿了話本,來了心思,幾番打聽,終得了這件寶貝。

自然,卻也不會將真話告訴周佑嫻,自己是想讓她試試到底好不好用。便囫圇著,轉移了個話題。

這種事,總不好說多了,周佑嫻嘴裡抱怨了句,「沒大沒小。」可到底,還是將東西收下了。

她確實也好奇,馮珩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在這種事上,會不會格外的認真。

「是,我的表嫂。」葉驕陽趕緊應了一聲。

二十二台添妝禮,不是她最想給的,隻這一件小衣,才是她的心意。

成親禮自然忙活的很,周佑嫻沐浴後,還要淨麵,縱然有夏柳同顧夭夭這倆有經驗的坐鎮,可周佑嫻肯定還是會累著,草草的用了早膳,便繼續上妝。

好在,有葉驕陽這個郡主守著,有人替她應付京中千金了,晌午因為已經上好妝,吃的自也得小心。

一直盼到,外頭的炮仗接連的響起來,周佑嫻反而有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因為葉驕陽一直要陪著周佑嫻,也沒來得及去攔門,不然,今日馮珩可不會那麼順當的進來。

周家從本家尋了一個妥當的兄長背周佑嫻出門,原本還歡喜的葉驕陽,此刻卻紅了眼眶,好似,周佑嫻上了人家花轎,便再也不能是,周家女了一般。

葉卓華是直接去的馮家,等著送了周佑嫻出門,顧夭夭同葉驕陽又坐了馬車,從小道上去馮家。

在馬車上,看葉驕陽情緒有些低落,顧夭夭笑著拍了拍葉驕陽的手,「人總要經歷這些,有的人老去,有的人長大,不是離開,而是去了該去的地方。」

這才能,生生不息。

嫁到馮家,不是與周家分開,而是,有了屬於周佑嫻她自己的天下。

話雖這麼說,葉驕陽心裡還是有些難受,她靠在顧夭夭的身上低語了句,「我想,爹了。」

大概這也是為何,葉卓華不願意讓自己嫁人的原由。

從前不懂,現在卻有所感悟。

顧夭夭笑著說好,隻是被葉驕陽這麼一打岔,自個也紅了眼眶。

索性,很快到了馮家,馮家上下熱鬧的很,一時間似乎也忘了,過幾日的憂愁。

等著開了宴了,馮珩又尋人去給葉驕陽送信,讓她去瞧瞧周佑嫻。

雖說兩家熟悉,可是終究是現在身份不同,馮珩惦念,周佑嫻不好意思吃點的東西墊肚子,再又怕,馮家的人,奴大欺主,他們都知道周佑嫻好說話的性子,萬一怠慢了,這些人受罰是小,讓周佑嫻受委屈是大。

有葉驕陽坐鎮,莫說是馮家了,就是皇宮也沒人敢尋她的晦氣。

這事,不用馮珩說葉驕陽也惦記著,隻吃了兩口,便離席了。

今日帝後沒來,但是太子肯定是要到的,原本安王也該過來,可安王昨日上朝後,又吐了起來,現在在養病,便隻有太子自己過來了。

太子一直讓人盯著女眷那邊,聽著葉驕陽起身,便趁亂跟了過去。

就太子一坐下來,便心不在焉的樣,自然瞞不過葉卓華的眼睛,一看太子起身,葉卓華接著便想著站起來,隻是想起了顧夭夭囑咐的,最後也隻能嘆了口氣,自己跟自己說上一句,算了吧。

免得,讓葉驕陽不高興。

葉驕陽走到長廊上,聽著太子在身後喚自己,回頭便瞧見,穿著常服的太子,疾步朝自己過來。

「你怎麼尋來了?」葉驕陽微微挑眉,不解的問了句。

太子笑著讓下頭的人送上了食盒,「早就準備好了,都是你愛吃的膳食。」

他便料到,葉驕陽肯定要陪著周佑嫻的,就馮珩那人,滿心都是周佑嫻,小廚房裡的膳食,自然也會準備的是周佑嫻愛用的。

葉驕陽抬手接了過來,麵上帶著笑,可嘴裡還是說了句,「就你是個事多的。」

不過就是一頓飯,怎還就那麼矯情了?

聽著葉驕陽抱怨,太子隨口應了聲,「嗯,是我的錯。」

而後抬手,撥了一下葉驕陽鬢角落下的幾根細發,「那我先回去了,葉相還在席上坐著,若是回去的晚了,估扌莫今日我得,出了洋相了。」

在馮家,肯定不會動手。

可卻,可以灌他酒。

他可沒有,千杯不醉的酒量。

葉驕陽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太子趕緊離開,隻是轉身,將那沉甸甸的食盒拎在手上,便是婢女來接她都沒有鬆開。

突然有一種,好像,誰的夫人誰心疼。

臉有些紅,原來,這種被放在心尖上的味道,是有點甜的。

葉驕陽的性格馮珩自然知曉,一早便說好要給葉驕陽好處的,不若今日夜裡的這關,總不好過的。

洞房花燭,馮珩總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

葉驕陽難得沒有糾纏,若是葉驕陽之前的性子,即便馮珩給了銀錢又如何,聖人都說了,這天下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她就是說話不算話又能如何?

隻是今日,瞧著周佑嫻出嫁傷感,隻想著現在,能陪葉卓華一日便是一日。

這才,饒了馮珩。

第二日的時候,馮珩同周佑嫻總要進宮的,再加上葉驕陽生辰,如今算是準太子妃了,皇後的意思是,便是在宮裡辦生辰宴,同馮家一起熱鬧。

既然也用著驕陽生辰的由頭,有些事倒不用守舊,比如周生同夏柳該是到回門日子的時候,才能見著周佑嫻,到可以趁著這次進宮,說上幾句話。

雖說同馮家也是這麼多年的老關係了,可是真嫁過去了,還是忍不住擔心。

葉驕陽生辰,也沒大過,也還是她們這些個老人。

葉驕陽進了宮,在皇後跟前見了禮,便拉著周佑嫻在宮裡轉轉。

周佑嫻雖說初為人婦,除了麵上帶了幾分嬌羞,倒也同尋常沒有別的區別,倒是馮珩,臉色不好看的很,拉著臉好像誰欠他的一般。

顧明慧倒是沒遮掩,當眾說了句,「皇後娘娘也是愛鬧的性子。」

旁的,自也不用說清楚了。

顧夭夭低頭抿嘴輕笑,仿佛想起了,皇後當年鬧哥嫂洞房的事了。

太子拉著馮珩坐在一邊,輕點了一下他的胳膊,「長輩跟前,收斂這些。」

聽太子說這話,馮珩便覺得,這叫站著說話不月要疼,心中越發氣的厲害,「等你大婚,我必然讓你好看!」

想著,把昨夜的仇,怎麼也得報了。

昨夜,太子可是灌了馮珩好多酒,馮珩幾次想躲,卻準是被太子尋到,好不容易將太子送走,他才回了屋子。

誰知道,正在歡喜的時候,他的,他的衣衫裂開了,一個大男人,丟人的很。

可是沒瞧見,素來知禮的周佑嫻,笑的趴在塌上。

洞房花燭,一人難看。

且這新衣,都是宮裡送出來的,宮裡繡娘自然不會出這麼大的披露,一想便知曉,定然是那位了。

等著好不容易,重新坐在一起,結果,又被一件小衣給折騰了,在馮珩的逼問下,才知道這是葉驕陽的手筆。

這兩個最愛鬧騰的人,都沒來鬧,可卻將馮珩折騰的厲害。

至於馮珩的威脅,太子卻是滿不在乎的說了句,「你若能將手伸入東宮,本殿,絕不氣惱。」

光明正大,氣馮珩。

這個親結的,讓馮珩都無法意氣風發。

原還想著,在這事上能眼饞太子,誰知道,被兩個女子給害了。

等著時辰差不多的時候,葉驕陽同周佑嫻回來了,葉驕陽眉目間掛著笑容,原來,那小衣真的好用。

「來,驕陽,坐在本宮這來。」等瞧見人了,皇後沖著葉驕陽招手,特意讓下頭的人,在她跟前放在了案椅。

如韻公主在旁邊嘖嘖兩聲,轉頭再看,顧明慧此刻還拉著周佑嫻的手,隻覺得這叫什麼世道,都流行婆母同兒媳恩愛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本宮有了兒媳,自然是要寵著的。」皇後同如韻公主鬥嘴了半輩子了,倆人湊在一起,總是愛彼此說上兩句。

皇後可聽說了,當初周佑嫻同馮家定親的時候,頭一次用膳,顧明慧便拉著周佑嫻的手不放。自己寵愛驕陽,總不能被嫂嫂比下去。

馮澤在旁邊咳嗽了一聲,「也幸得都是家人,這麼多年了,還是沒學會規矩。」

兄長這一開口,皇後還跟少年似的,麵上掛著諸多不願,可到底沒再說旁的。

皇帝在一旁笑了笑,「皇後是真性情。」

自個的妻子,到底是自個疼。

看著幾個大人你來我往,葉驕陽在旁邊偷樂,隻是眼神微轉,卻正好看見了太子,而太子也正看向了驕陽這邊。

四目相對,葉驕陽趕緊挪開了視線,總覺得在長輩們跟前,還是得注意著點分寸。

偏生一回頭,正好瞧見皇後正笑意盈盈的盯著她,剛才那匆匆一瞥,在皇後的眼裡,自然是,眉目傳情,秋波暗送。

太子自然瞧見了葉驕陽窘迫,而後端起跟前的酒杯,沖著馮珩起身,「昨日匆忙,還未祝兄長嫂嫂,攜手白頭,多子多福。」難得,在最後一句,顯了少年才有的,玩笑。

太子敬酒,馮珩同周佑嫻趕緊回禮。

顧夭夭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大約是嶽母看姑爺,越看越順眼。

便是旁邊的葉卓華,臉色似乎也沒有之前那般的差了。

今日,到底是馮珩新婚入宮請安的日子,眾位長輩都說些個,祝福的話。

大家也都重新準備的賀禮,不同於昨日送在馮家的,今日,多是為了兩位新人吉祥。

自然,葉驕陽生辰禮,總也少不得。

皇後那直接準備了一箱子頭麵,那一套套都是精品,便是連葉驕陽都看呆了,還有人送禮,這麼,大手筆的送的?

而今年,也是太子,可以光明正大的以未婚夫婿的身份,送葉驕陽禮。

這是太子早就準備好的,並不是之前為了逗驕陽所說的,白玉鐲子。而是一個金絲同心鐲子,這外頭用金線纏繞著龍鳳呈祥,而裡頭卻有葉驕陽同太子的名字。

海晏河清,乾坤朗朗。

葉家好東西不缺,可是,這鐲子卻是世間上的唯一。

皇後笑著點頭,「太子著實用心了,來,本宮親自給驕陽戴上,瞧瞧可合適?」

原本,皇後是想讓太子給戴上的,可顧忌旁邊坐著的葉卓華,話到嘴邊硬生生的改了口。

太子得了皇後的吩咐,立馬站了起來,雙手將錦盒捧在皇後的跟前。

皇後取出鐲子,抬起葉驕陽的手,輕輕的套了進去。

熠熠金色,襯的少女白皙的手腕上,似乎染上了些許的紅暈。

太子的眼神微變,可在長輩們的注視之下,隻好斂下了所有的心思,隻數著還有多少日子,才能真正的,軟玉在懷。

宮裡辦宴,自少不得絲竹聲聲,悠揚清澈。

皇後含笑,看著一雙璧人,淺笑嫣然,恍若這輩子,便都值了。

葉驕陽被皇後看的不好意思了,趕緊將手收了回來,「謝娘娘賞賜。」

隻是,話陡然一停。

鐲子閃著金光,卻是被什麼照耀,突然閃過一道白光,葉驕陽已經驚覺得不妥了,更何況是太子了,太子反應很快,立馬轉過身去,此刻一個端著酒壺的宮人,手中已經拿著明亮的匕首,朝天子刺去!

禦林軍護駕已經來不及了,皇帝微微側身,躲開了對方的攻擊,太子一個飛旋腿,踹向對方,而葉驕陽緊張的喚了一聲,「文淵。」

側身也沖了過去。

場上陡然一片混亂,護駕的聲音高高的傳來,禦林軍直接沖了進去。

禦前行刺,本就是一個出其不意,一旦失了先機,注定是以失敗告終。

隻是,對方早有準備,一看苗頭不對,先咬破了藏在嘴裡的劇毒。

「查,給朕查!」天子震怒,皇城之中,連天子安危都保護不了,如何的讓人安心?

下頭的人趕緊應聲,此刻所有人都沉著臉,似乎,便是同時天都變了,陰沉沉的,讓人心裡發慌。

太子攬著葉驕陽的肩膀,「宣太醫。」沖著下頭的人喊了一聲。

葉驕陽麵上倒沒瞧出什麼不妥來,倒是太子,因為沖過來的著急,手上被錦盒劃破,此刻還在滴血。

宣了太醫後,太子也顧不得什麼禮數,直接將葉驕陽打橫抱起,直接去了內殿。

剛才那般混亂,太子下意識的去護駕,而準太子妃惦記著太子,也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天家做媒,百官為證,自然沒人會在這個時候挑太子的禮數。

太醫瞧太子血流不停,本想給太子包紮,卻被太子推開,「去瞧驕陽。」

驕陽無礙,他才無礙。

而後,大家同時看向,躺在榻上,一臉無辜的葉驕陽,她的衣袖上沾染了太子的血跡,可人卻是沒事的。

葉驕陽看了一眼顧夭夭,還來得及做什麼,皇後突然上前,滿臉悲戚的說了句,「驕陽,我的傻孩子。」

不必多說,隻這一句,那便是葉驕陽受傷了。

天子在外頭,肯定又是發了一頓脾氣。

在麵上,葉驕陽受了傷,葉卓華在外頭查案,顧夭夭在內庭照顧葉驕陽。

顧夭夭在旁邊瞧的清楚,葉驕陽肯定是無礙的,等著不亂的時候,便帶人去了奉棠宮。

八月裡,秋老虎的威力正濃,走在一會兒顧夭夭便熱的冒汗,隻是待人進了奉棠宮,不知道為何,一股涼氣似乎從腳底升起。

胡月娘坐在銅鏡前,仔細的梳著她一頭茂密的頭發,手,一梳一停,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麼熱的天,胡月娘穿著是棉麻的衣衫,一層又一層的,可瞧著麵上卻沒有一滴汗。

「月娘。」顧夭夭輕喚了一聲,這一聲,帶著往日的經過的所有歲月。

聽著顧夭夭的聲音,胡月娘手一頓,而後慢慢的轉過身去,一如剛見,顧夭夭的麵上似乎沒有什麼歲月的痕跡,就那麼遠遠的看著,她在人群中也最為顯眼。

可顯然,又有不同的。

如今的顧夭夭,更加的雍容華貴,胡月娘微微的勾了勾嘴角,「看樣子,是我敗了。」

若是成功,顧夭夭不會這麼衣衫整齊,麵目從容的來看她。

顧夭夭點了點頭,「是呀,敗了。」

胡月娘跟前有高人,顧夭夭一直都知道,不然,胡月娘做不了那麼多事,當得知,胡月娘起了旁的心思,他們便讓人盯著,跟過胡月娘的人,至於今日,更是將計就計罷了。

隻是,顧夭夭微微皺眉,「為何?」

為何,她們會走到這一步。

胡月娘聽這一問,手緊緊的攥著梳子,「我說,我也不想你信不信?」

淚,從眼角滑落,「我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位置,如何能舍棄,你可知道,當胡家遭難的時候我有多怕,當我被如韻折磨的時候我有都疼,當我得知廢太子秘密的時候,更是寢食難安,可是一切都過來了,我成了貴妃,是胡家先祖們想都不敢想的高位。」

可怎麼,自己的女兒,偏要看上馮珩?

一切,都毀了!

原還想著,她謹小慎微的過著,一步步的攀上高位,貴妃之上,便是皇貴妃,位同副後。

隻要時機成熟,皇後去了,皇帝後宮無人主理,她上位便也是名正言順,待他日皇帝登基,自己便端坐慈寧宮。

自己是皇後的故人,即便同太子沒有母子情分,可憑著以前的關係,便也可,安享晚年。

那時候,她便是高高在上的人上人,自己的女兒,也一定會成尊貴的長公主,位比親王。

隻是胡月娘這話,卻讓顧夭夭渾身發冷,似乎有什麼東西,漸漸清明。

怪不得,從頭一次見麵,胡月娘便維護自己,原來,不是什麼跟胡氏的交情,也不是什麼深明大義,而是有所圖謀。

想想也是,京城中有那麼多人,怎麼偏偏被廢太子救的,隻有胡月娘。

旁人,隻是用真情換得高位,隻有胡月娘,一步步算計。

顧夭夭坐在旁邊,過了良久,再開口聲音有些嘶啞,「我,我先嫂嫂的去,是否同你有關係?」

有些塵封的舊事,突然間就起了疑心。

這個時候,胡月娘也沒有什麼指望了,那宦官她派出去,原是想殺了馮珩,讓他給玉姫陪葬,既然已經失敗了,以後怕也沒有機會了。

顧夭夭能來,上麵的人便也知道了,她,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她沒什麼不可說的,「我那嫡姐,傻的很。」

顧明辰高中,她既歡喜又害怕,胡月娘便在旁邊勸她,為愛犧牲。

若是胡氏活著,也許在京城中的流言蜚語中,那些個少年心中最美好的情分會被消磨殆盡,可若是死了,便會活成,顧明辰心頭,永遠抹不去的傷痕。

這情愛啊,真的害人不淺,胡氏真的信了,那斷腸的毒藥,還是胡月娘親自尋來的。

果真,胡氏便永遠活在了顧明辰的心中,而她,也如願的接近了顧夭夭,更接近了馮知微。

那些,原是她一輩子,都不可攀附的人。

顧夭夭隻覺得渾身冰冷,原來自己身邊,一直有一個這般,心如蛇蠍的女子,可偏偏她還同她,以為是有這麼多年的交情。

更原來,有人,可以在這般早的時候,便,算計著。

顧夭夭緩緩的閉上眼睛,甚至不敢去想,那種感覺,就好像身後一直有條毒蟲在盯著你,就等著在你不注意的時候,撲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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