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山中日常(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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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還是個熟人。

但嚴格來說,並未見過他。

一個中年男性,穿正裝,身形頎長,弓著背,手裡提著一個文件包,走到竹林裡。

「張老爺子,這是隴南那邊的道觀文件,有些地方需要您簽字。」

楊隋。

這次道觀工程的乙方。

協會的錢給的很足,辦事麻利。

本應是第一次見麵,但楊隋這個人,卻是欠了太虛教一份可有可無的因果……

原因無它,楊隋的兒子是楊子雄,前後兩次上了道觀。

第一次被祖師爺趕下山去。

第二次被柳白棉狠揍了一頓,也趕下山去,還訛了錢……雖然沒成功。

楊子雄回家後,痛定思痛。

與楊隋徹夜長談,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當然,又被一頓胖揍,人都關禁閉了。

柳白棉還沒有那麼深的道行察覺到這份因果關係。

她還是頭一次見楊隋。

好奇的用鏡頭打量對方。

但直播間的水友們,關注點卻不在他身上。

「嚶嚶嚶,這就是小道士的母親嗎?我愛了!」

「母親大人!我可以!」

「不是,小道士辣麼醜的一人,老媽怎麼辣麼漂亮?」

「她是太虛教的副掌教嗎?」

「老爹去隴南了,老媽管家,夫妻合作,其利斷金。」

柳白棉連忙做噤聲的手勢讓他們少發這種言,因為玉雲居士看起來太可怕了。

那雙淩厲的眼睛時不時盯著她看,背後一陣陣發寒。

並非是殺氣。

天然帶著點嚴厲。

怪不得小道士在外麵那麼狂,原來是在家裡壓抑了太久。

回頭得問問,小道士在家是不是天天被老爸老媽鎮壓……

柳白棉咽了口唾沫。

抬頭時,張太虛已提筆簽了字,摁壓了手印。

楊隋眨了眨眼,拍了個馬屁:「老爺子字寫得真好。」

張太虛鶴鶴一笑,蓋上筆蓋,遞還回去。

柳白棉眺望著紙麵上的簽名,她現在視力好,隔著老遠也能看到,但為了直播間的水友們,還是拉近了鏡頭。

「這個字,不說了,沒個幾十年浸淫寫不出來的。」

「以祖師爺的年齡……毛筆才是他的長項吧?」

「這麼說毛筆寫的比硬筆還好?我有點好奇了……」

「66666……有一說一,這字!秒殺全國九成狗爬!不服的出來戰鬥!」

「九成也太誇張了點。」

柳白棉暗戳戳的『哇』了一聲,作驚嘆狀:「老爺子字真漂亮!」

「的確,這手字,應該是楷書,但又有自己的風格,難得,難得……」楊隋邊附和邊誇獎。

坐在他眼前的這個平凡老頭兒,讓協會很是上心。

竟然到了要為他修道觀的地步。

這老頭兒誰啊?

地位肯定很不低。

楊隋不認識道門中人,隻突然想起兒子在家,整天哭著喊著要上山,要出家,這才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他這輩子,攢下那麼多資產。

又隻有一個兒子,百年之後,必須要由他來繼承。

雖然這破兒子有些不學無術,但畢竟是親生獨生子。

楊隋一不看直播,二不清楚道門的規矩,三對宗教不是特別信仰,是堅定的無神論紅領巾追隨者,所以有些不以為然。

但道教協會來頭太大,與他們公司又有合作。

能討好還是討好。

不能就罷了。

說不定還能與這位老道士聊上幾句,請他給自己兒子開解一番。

張太虛謙虛的擺擺手:「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來了,每當祖師爺謙虛的時候,必是他裝逼的時候!」

「祖師爺您別裝了,我們都知道您愛裝逼。」

「是啊,這字兒是真好看,重金求祖師爺幫寫一篇《長歌行》,我掛家裡牆上!」

「老爺子給我也寫一篇吧!」

「……我也想要,求謄寫《道德經》整卷,必有重謝!」

「上麵說抄《道德經》的還要臉嗎?」

真不是裝,張太虛是那種人嗎?

他是真的很謙虛。

寫字這回事,不難。

他毛筆寫得更好,上個世紀還跟一群文豪,爭過書法大家的尊號。

不過那都是過眼雲煙,對他而言不過玩玩,所以讓了出去。

並未留下什麼作品,寫出來的東西大概都燒光了。

後來,即便邁入現代社會,張太虛其實也很少寫字,大部分時間,他對自己的名字更為熟練。

因為要簽署很多文件。

太虛教的創立離不開他的名字和身份。

這都沒辦法,避不開,隻能照做。

於是硬筆字就這麼練出來了。

書法這一塊他一直可以的。

簽完幾份文件後,遞還給了楊隋,「張玉沖還有什麼叮囑嗎?」

「張道長沒說什麼,向我司傳達,稱九月九號前完工,並且達到可以居住的標準,隻是……」楊隋猶豫起來,「選址有些偏僻了點,那種地方真的能供上香火嗎?會不會太虧了?」

隴南有大片起伏的山脈。

地也廣。

就是太偏僻,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平時也幾乎沒什麼人會上山。

更何況還時不時會遇到狼蟲虎豹,野生動物極多,聽說前幾年提交申請,差點被劃為南山保護區。

後來又因為南山周邊幾十裡地人口雜亂,野獸會經常跑下山去,隻是安排了幾個護林人,就此作罷。

聽說山上還有溫泉,引來很多投資和企圖開發的公司爭奪。

再後來,不了了之。

由此能看出協會能量不小,直通天頂,又有陽神的麵子擺在那裡,道觀就此建成。

「太虛教不需要香火哦,我家老爺子在哪裡坐鎮,哪裡就是道門祖庭。」柳白棉毫不客氣的說。

張太虛瞥了她一眼。

楊隋愣了愣。

地位那麼高的嗎?

在他心裡,道門清高、孤傲、不摻和俗世,一心隻知道修行。

現在來瞧一瞧,似乎真是如此,連道觀都要開辟在沒人的山窪裡,真是……

他們從哪裡賺錢啊?

楊隋想不通,隻能附和的點點頭。

「說起來,我兒子不知道怎麼了,最近一心也想出家當道士,唉……奇了怪了,說是蓉城山上有個老神仙,莫非真是您?「

楊隋直勾勾的看著張太虛,若不是為了問清楚這個,他都不會親自過來。

「順其自然,你兒子與我道門有緣。」張太虛念了個佛門的慣用套路,讓人不寒而栗。

楊隋渾身一顫,「不不不,我本人還是不希望他出家的,可能是太閒了,回頭讓他跟我多做點事……」

「應該如此。」認同的笑了兩聲,又說:「順應他的心去做吧,這是一樁難得的善緣,不過,本教不會勉強任何人出家,捐款什麼的,更是無稽之談。」

柳白棉很認真的看著直播間,口中哼著曲兒,似乎什麼也聽不見。

這次楊家工程幫了大忙。

張太虛不會直言拒絕,一切供他自己選擇便是。

事實上,第一次趕楊子雄下山的時候,就推演到了這一幕畫麵。

道門不是佛門,太虛教更不是西方教。

沒有強行渡人的文化。

楊隋得到了肯定,鬆了口氣,準備回家再關他幾年禁閉,等過幾年直接讓他接手公司。

忙著忙著,或許就忘了出家的事兒也說不定呢。

楊隋邀請張太虛吃飯,被婉拒了,隨後告辭。

隴南的道觀工程還有一段時間,這些日子在山上靜等就是,張太虛沒有提前過去的想法,因為即便去了隴南也肯定找不到龍血的線索。

有時候,找東西講究個水到渠成。

太刻意了,反而會適得其反。

……

過了幾天。

有人拜山,恭恭敬敬的令人通傳。

玉雲居士帶著唐渝中、顧友聖、何傳道三人,來到竹林。

「祖師就在茅廬院內等待,請三位自行前去吧。」打了個道輯,禮數便算到了。

領頭的顯然是年齡輩分更高的何傳道。

他笑著稱謝,帶著兩人入了竹林。

「真安逸,貧道還是第一次來陽神道場。」唐渝中說。

「自從道兄四十年閉關之後,我也是第二次來。」

何傳道看見了院子裡喝茶曬太陽的張太虛,以及背對著他們坐在小板凳上嗑瓜子直播的柳白棉。

竹林茂密豐盛,大半的竹葉遮擋了陽光。

唯有院子裡那一小片地方,不被遮掩,懶洋洋的灑下來,令人不自覺的感到寧靜和安定。

「很難見的聚紫之丘,看樣子像是天然形成。」顧友聖直呼厲害。

聚紫之丘是非常罕見的自然法陣,比五行山都要高級,問有多高?五六十層樓那麼高啦。

「見過道兄。」

「拜見太虛祖師。」

「道兄安好。」

三人打了個道輯,被請入院子裡。

道體居然能時刻跟在道兄身邊修行,真讓人羨慕——三人直勾勾盯著柳白棉看。

「見過三位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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