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養了外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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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年愛過的少年郎,將所有的愛意凝成一把劍,狠狠地刺向了她。

兩年前的蕭言暮和韓臨淵,你們看到今天了嗎?

——

「言暮——」韓臨淵慌慌的回過神來,下意識的想要與蕭言暮解釋,但是他才剛念出她的名字,便聽「噗通」一聲響,一旁的白桃跪下了。

「妾身白桃,見過夫人!」白桃似是被蕭言暮嚇壞了,生怕自己被蕭言暮抓去打罰,幾乎是痛哭流涕般求饒道:「夫人,都是妾身勾引夫君,是妾身的錯,但妾身懷了夫君的孩子,還請夫人憐憫夫君子嗣,留妾身一命!」

聽到「夫君」、「孩子」這四個字,蕭言暮的臉更白了。

她緩緩轉過眼眸,看向了那跪在雪地裡的外室。

這外室生了一張溫潤討喜的圓臉,簌簌發抖著與蕭言暮求饒,看上去可憐極了。

蕭言暮是厭惡這個女人的,可是,這個外室這麼可憐,蕭言暮縱然恨,也不想為難與她。

此道女子多艱,一個被養在這等小宅院,連個丫鬟都沒有,要跪在地上和她磕頭,把自己的脊梁低到塵埃裡的女人,她何須去為難呢?

她自有一番傲骨,縱然厭這外室,厭韓臨淵,但也不想因為他們的錯,而把自己變成一個善妒善嫉、拚命打壓外室的瘋女人,去踩著旁人,逼著旁人求饒,來發泄自己的恨意。

她接受不了自己變成那副模樣。

說來說去,背誓的人是她的夫君,她要恨,恨他一個就夠了。

蕭言暮的眼眸裡含著清淺的淚,片刻後又被她自己咬著牙忍回去,在白桃磕頭求饒的時候,她目光冰冷的看向韓臨淵。

蕭言暮一字一頓的問:「韓臨淵,當日成婚時,你與我的誓言,可還記得?」

韓臨淵看到她那雙薄涼冷清的單狐眼時,莫名的覺著心中一慌。

蕭言暮的目光讓他覺得不安,心口都發起顫來。

他慌亂之下,對哭泣的白桃還升騰出了幾分厭恨,若非是白桃,蕭言暮此刻怎會如此看他?

他對哭泣求饒的白桃吼出了一聲「閉嘴」,隨後快步走向蕭言暮,伸手去握蕭言暮的手,語氣焦躁不安的說道:「夫人,你且聽我解釋,我留下她是有緣由的。」

蕭言暮看都不看他一眼,隻向後退去,在丫鬟的攙扶下登上了馬車。

她已不想再與他說任何話,隻丟下一句「回府,剩下之事,我們晚些來談」,便離了此處。

韓臨淵的手便那樣僵在了半空,他想去挽留,但喉頭似有千斤重,一句話都說不出。

等到馬車都緩緩行駛離開了深巷,韓臨淵的手才緩緩收回來,他緊抿唇瓣,死死的看著那遠處的馬車,隻覺得月匈口一陣憋悶窒息。

一旁的白桃跪在地上,不敢抬頭,而韓臨淵已經冷冷的掃向了她。

「滾回去。」韓臨淵厭煩冷喝道。

他後悔了。

早知有今日,當時便該直接賜給白桃一碗墮胎藥!

白桃踉蹌著應著「是」,匆匆爬起來,跑回了宅院中。

——

韓臨淵在原地定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氣,從這深巷走出來。

他為了隱蔽,連自己的貼身小廝都不曾帶,叫他們等在街角的客棧處,卻不成想還是被蕭言暮發現了。

他的言暮深愛他,今日回去,不知該如何傷懷。

他有心想要丟下所有人直接回韓府,但——

「大人。」客棧前等候的小廝走上前來,小聲說道:「沈大人今日的約快晚了。」

韓臨淵記起來了。

他今日與南典府司的人約了要一起查案,約了南典府司千戶。

這是公事,他耽誤不得,隻能忍著心中亂意,去了衙門上職。

——

而此時,蕭言暮已經乘坐馬車,一路悲愴的回了韓府。

韓府佇在康平街,往來間皆是文武百官,街巷地麵整潔,各家的奴仆都在掃門前落雪,馬車從後巷而入,一路回了韓府。

韓府是個五進五出的大宅子,灰瓦飛簷高立,長廊水榭蜿蜒,蕭言暮喜紅梅,所以院中獨獨種滿紅梅,艷艷的開著,一落了雪,便是雪霏霏,梅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隻是這等美景,現在在蕭言暮眼裡,隻讓她生厭。

往日那些珍藏著的,看一眼都會笑出來的美好,現在全都蒙上了一層陰翳,她看一眼,心裡就堵一分,她的血液似乎都不再流動,隻剩下了一個麻木的,怨恨的,空洞的軀殼,要在這府內活生生被憋死。

她如何不心傷,如何不憤恨?她傷的難堪落魄,恨的想怒吼尖叫,想把一切都撕爛,可那塊石頭堵在她喉嚨裡,讓她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是一隻鴻雁,隻能愛那麼一個人,當她選定的人生出了背叛之事,不管她有多愛,她的驕傲都不允許她再繼續下去了。

她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在這裡的每一刻鍾,她都覺得自己坐在冰冷的淤泥裡,覺得自己在被生生的拖死。

她一步步走回韓府,走回她的淺香院,在房中枯坐半日後,便叫她的丫鬟去研磨。

丫鬟見蕭言暮沉著眉眼的樣子頗為駭人,心裡有些擔憂,便在蕭言暮寫字的時候,悄悄瞧了一眼。

竟是一封和離書!

夫人竟要和大爺和離!

小丫鬟嚇壞了,悄悄撩起珠簾,退出了臥房內間,臨出去前,她偷偷望了蕭言暮最後一眼。

臥房裡燒著旺盛的地龍,桌上的金蟾蜍香爐自口間飄出裊裊香霧,模糊了蕭言暮那張清冷寒月麵,丫鬟隻能瞧見她細美瑩潤的指尖握著筆,一字一緩,似是每一個字,都在用她的心血來寫。

——

小丫鬟離開臥房內間、行出外間後,第一件事便是將夫人要和離的事兒告知了府上的管家嬤嬤。

管家嬤嬤聞言大驚,道:「這是怎的回事?」

小丫鬟遲疑了半晌,低聲將這段時間的所有事情都交代出來了。

蕭言暮本就是一個孤女,自來了韓府,周邊伺候的人都是韓府的人,若是要論地位,蕭言暮是主子,但若是論上親厚,韓府人自還是隻認韓府人,所以小丫鬟不敢隱瞞,原原本本的將所有事都跟管家嬤嬤說了。

說到最後,小丫鬟眼圈都紅了,嚇得直打抖,道:「大爺那般疼愛夫人,若是此事鬧大了,可會治奴婢的罪?」

管家嬤嬤聽了來龍去脈,卻隻覺得生惱。

和離書?他們韓府這麼大個府門,金玉堆砌綾羅繁美,那蕭言暮一個孤女,進門來做了兩年高門夫人,怎麼可能和離?

不過故意嚇唬韓臨淵,想以此威逼韓臨淵與外麵的女人斷了關係而已。

都是女人,她還看不懂這蕭言暮欲擒故縱撒潑打滾的手段了?

隻這樣一想,管家嬤嬤都覺得生惱,替韓臨淵而感到不值。

管家嬤嬤是瞧著韓臨淵長大的,甚至還奶過韓臨淵,可稱是韓臨淵的半個親母,在管家嬤嬤眼裡,蕭言暮這個女人簡直不識趣極了!

隻是一個平民,仗著生的有幾分顏色,迷惑韓臨淵,做了正妻,但骨頭裡還是帶著上不得台麵的自私自利,這兩年來,韓臨淵對蕭言暮的好,叫她一個嬤嬤瞧了都覺得太過!可那蕭言暮,卻理所應當的享受著韓臨淵的好,半點不知道回報!

幸而,他們大爺也覺得膩了,在外頭養了旁的女人。

這下估扌莫著將那蕭言暮氣壞了吧?所以蕭言暮才會寫下和離書,想以此來威脅他們大爺。

管家嬤嬤嗤笑了一聲,心想,這平民女人就是不知深淺,隻知道胡鬧。

她到底是奶過韓臨淵的,知曉韓臨淵的性子,不管多愛蕭言暮,韓臨淵終究也是天之驕子,是朝中忠臣!不是任由女人磋磨的蠢貨,蕭言暮這般亂來,到最後定是會跟韓臨淵離心的!

她倒要看看,沒了韓臨淵的寵愛,蕭言暮在這韓府還怎麼立起來!

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不知道好好伺候韓臨淵,隻知道日日耍脾氣!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公主嗎?

若是大爺被鬧煩了,真要和離,蕭言暮就該慌了!

且讓她鬧著,她鬧得越厲害,大人越厭惡她!

「去告知大人,叫大爺知曉。」管家嬤嬤掐眉擰嘴,一臉刻薄相的怒聲說道:「現在就去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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