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變局（1 / 2）
大量的土塵沙浪在風暴消弭後，猶如一張輕紗般，緩緩下落於地。
而那些滿是溝壑坑洞的大地，崩裂的山體，以及折斷的林樹，在此時，則隱入塵煙之中。
原本山獸遍布，恐怖而危險的蜀道群山，在此時，居然奇異地安靜了起來。
給人一種，別樣的怪異寧靜。
「在此之前，我們祭出絕仙劍，斬斷了對方的標記信號，隨後我等十人，以九曲鬼河大陣，遮掩本界，
他們一直在找我們，以其龐大的算力，算算時間，其實也差不多了，這也是天變加快的原因，
如若這一次，此地發射出的信號被那邊接收，邊界條件確定，計算量必然大幅度降低，
即使有著此前設立的九曲鬼河大陣，在這種情形，也是無用。」
長生道人的聲音越來越低，顯得很是低沉。
「即使確定方向位置，據我所知，千機界，那邊所謂的什麼帝國，離我們這應該距離很是遙遠，路程所花費時間，必然很長，
你們在擔心什麼？
難不成其有什麼快速到達的技術手段？」林末問。
「就連我們幾個都能以絕仙劍於虛海中巡遊，對方自然也有，甚至於手段更為先進……」長生道人默然下來，活動了腦袋，骨頭發出哢哢的聲響。
被林末一直提著，其力氣又大，即使是他，也有些難受。
數息後，低下頭，看著林末那奇異的眼瞳：
「而且此前我等與其接觸交戰時，雖說呈焦灼狀態，但因為其有著快速傳送手段，高手源源不斷，
說起來，其實我們是處於下風的，
但其沒有料到我等有絕仙劍，最終察覺不妙時，我等十人中，以一人祭劍，斬斷與那邊的聯係。」
他說著，眼中銀色十字星的瞳孔，發出淡淡的亮光，似乎在回憶什麼。
「因此，這一次，如果其再次出現，必然會將絕仙劍考慮其中，這也是我等直接決定以建木之心，啟動傳送陣回歸玄界
而不是與對方再作糾纏的緣故。」
「我聽說，千機界有區域自治法案，意思是，隻要投降，臣服，便可以得到安寧。」林末聞言沉默少許，平靜道。
「嗬嗬。」長生道人忽地笑了。
想要搖頭，但脖子被卡住，根本搖不動。
笑容慢慢消失。
「黑山應該和你說過，所謂區域自治，其實就是個騙局，虛海中存在元氣，
無數沙界，猶如會呼吸般，吞吐元氣，元氣是萬靈之基！
而各數塵界，大千世界也好，塵界也罷，雖然道路體係不同，但最終都會有『歸還』的一步。」
「歸還？」林末若有所思。
想了想，看著一直被高舉的長生道人，也覺得一直這樣有些不太好，將其放了下來。
但手掌依舊輕輕附在對方脖頸上，方便隨時抓去控製。
「是的，歸還。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修道有成，自當歸還。」長生道人道。
「如你們赤縣武道中，大聖突破天人，高舉命星的一步，或者海類的祭海一步，
與我們玄界仙道裡，地解，天解命土，都是一樣，隻有歸還，才能超脫，才有循環往復。
但那千機邪魔不一樣。」
長生道人停頓了下，似乎在思考怎樣講述。
此時周遭煙塵已經降落得差不多了。
遠處隱隱綽綽有著數十股氣息，觀望著這邊。
千羽界之人有，赤縣之人也有。
彼此涇渭分明，守著遠處。
不過都沒有升起神意元神窺伺，隻是靜靜等待。
他收回目光，
「如果說我等是有節製地循環借助元氣修行，那他們，則是直接以元氣為工具，不，應該說是燃料……
而且他們不僅消耗元氣時，更會釋放出『死氣』，汙染天地，
因此，這也是他們與我等本質上的對立。」
「那所謂區域自治有何意義？」林末皺眉。
「元氣是燃料，我等服天地元氣以行仙道，強化己身……」
「所以我們也是燃料？」林末秒懂回答。
但說罷，就連他心中也無來由升起一抹心悸。
不過很快，他便抓住了對方話語中的一個漏洞。
「你說我等是有節製地循環借助元氣修行，那為何赤縣會近古以來，元氣會衰落？」林末皺眉。
要知道上古時期，不至於天人多如狗，大聖遍地走，但依舊極多。
然而在近古，普遍實力斷層則在真君與大聖。
天人已經隱匿了。
這與當年那位太師斬龍脈，布置九龍風水大陣，隔絕封鎖界域無關。
因為後者封隔的是赤縣中龍門種，洞天鑰的出現頻率，對元氣影響並不大。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也是我等一直促使界融的原因。」長生道人回答。
「我等仙道也好，你們赤縣武道也罷，大多數人，並不能夠達到的『歸還』一步，他們生於天地，死於天地，對於元氣，沒有損耗，
但像你我，到這個層次，體量太過龐大，即使『歸還』依舊有所損耗，而進行界融，地水風火重演帶來的陽潮，則會彌補這一點。」
林末沒有回話，隻是若有所思。
對方所言，有些像前世中食物鏈中的關係。
隨著食物鏈的變長，營養級的增多，能量在其中利用率必然會下降。
其中因為自身生長，發育，變強，都會不可逆地消耗部分能量。
隻是這樣一來……
「普通人應該也會損耗吧？」林末問。
長生道人一愣，詫異地看了眼林末，點點頭，又搖搖頭，「是的，但對比我們，兩者差別，那是數量無法彌補的差距，不足為提，
像你們赤縣一般，進入末法時期的世界有很多，因此真正說來，界融其實對你們是有利的，不然即使是你這樣的人物，也必不可能真正快速成長。」
「所以，作為赤縣的霸主仙尊，你的想法是什麼？」他說罷，看著林末，詢問道。「是選擇繼續開戰，還是一同合作?」
「開戰？你覺得你們現在有資格和我開戰嗎？」林末笑了。
如今的他其實並沒有將千羽仙樹消化完全，也沒有利用從海袞處得到的部分軀體，繼續地解度劫。
這意味著，他的實力還有極大的上升空間。
更何況，眼前還有一個大血包……
當真正圓滿，進無可進時，與其說是開戰，倒不如說是屠殺。
長生道人看出了林末眼中的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