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是太女的人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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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的雪經年不化,盛都官道上經過的駿馬,蹄下卻已經沾著野花追逐著蜜蜂。

那馬蹄快得已經能幻化出光影,噠噠之聲像一連串脆裂的火藥槍聲。

直到傳來幾聲悶聲咳嗽。

這一聲咳嗽像是個信號,隨後的一匹馬上,有人開始咳嗽,聲音比前幾聲憋住的咳嗽要響亮得多。

然後這咳嗽就像傳染一樣,後頭的騎士們接二連三的咳嗽起來,咳得驚天動地,口沫飛濺,四麵經過的人們紛紛走避,以為來了一隊癆病鬼。

最起頭的騎士停了下來,無可奈何地回頭看看那群假癆病鬼。

目光接觸到其中的真癆病鬼,她嘆口氣,隻得指指前麵的茶寮,道:「歇歇吧。」

騎士們都歡呼起來。

容溥微微蒼白的臉上露出點笑意。

不枉他剛才假裝咳嗽。

鐵慈一收韁繩往前行去,無可奈何一笑。

一路急行。為了趕時間,連大部隊都扔了,這群朋友總擔心她的身體,想盡各種辦法讓她停下來休息。

容溥總在給她灌各種各樣的藥,灌到鐵慈覺得自己出汗都是藥味兒的。

在茶寮前下馬,裡頭已經坐了一半人,鐵慈把鬥笠往下拉拉,帶著人走進茶寮。

她們這一行穿著低調,又風塵仆仆,看起來和這官道上無數趕路人沒什麼區別,裡頭的過路人看一眼,目光便溜了過去。

鐵慈也絕不會擾民,在角落坐了,店家端上來的茶是最普通的高末兒,鐵慈端起就喝。

一雙手伸過來,指縫間的銀針無聲無息探入茶水,抽出後看沒變色,才悄無聲息退給鐵慈。

鐵慈一笑,端起茶碗,敬酒般對容溥一敬。

容溥也喝了一大口。

咳得太過用力,咽喉還真痛起來了。

鐵慈看著他發白的臉色,嘆口氣,道:「我要趕路,你又何必這麼急,身體撐不住怎麼辦。」

「我若不跟著,誰來照管你的身體,我若不跟著,你休息得更少。」容溥道,「回去後還有一場硬仗,你別先耗損太多。」

鐵慈知道他是好意,也沒多說什麼,心想如果老容日後能收斂些,他之前妄圖和西戎聯姻的事,她就當不知道好了。

投桃報李,容溥的忠誠有一部分是他要證明自己,要以自己的方式留存家族榮華,隻要他能堅持,她就回報給他他想要的。

如此兩不相欠。

身後行商的議論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今早幸虧起個大早出城了,不然就被堵住了。你瞧,黃老二和我約了三裡亭見,到現在還沒見人影!」

「城內咋了?我昨兒就出來,還不曉得。」

「聽說是要迎接皇太女鳳駕,禮部要派人出城十裡迎候,控製了進出城的人流,好讓那些官兒出城演禮。盛都三大營出動了夔牛營,好家夥,黑壓壓的隊伍真的蔓延十裡,多少人堵在城門內出不來。」

「皇太女不是說由永平軍護送,還在路上嗎?怎麼現在就開始演禮,攪合得滿城不安的。」

「誰知道呢,說是怕在邊軍麵前丟臉,也為了給皇太女配得上她的最盛大的迎接儀式,所以禮部要提前演禮,每日都去城外守候,黃土墊道,淨水潑街,遍紮彩樓,百官迎候,務必第一時間接到皇太女,好讓太女領略到朝野和百姓的愛戴之情。」

人群背後,鐵慈和容溥對視了一眼。

可去他媽的愛戴吧。

這不是怕她及時趕回,影響了他們的計劃,特地派百官守候,大軍堵門嗎?

可以想見,如果她真的帶著大軍,就算及時趕回,負責盛都及周邊戍衛的三大營就地要求永平軍卸甲解散,然後擺上隆重的歡迎儀式,少說也得搞上個三天三夜,然後把她的馬一拖,送進哪個郊外行宮,開始慶功,繼續飲宴歡慶三天三夜,並與民同樂,讓全盛都人民都陷入歡樂的海洋。

然後在這六天六夜裡,他們迅速通過一係列法令,把鐵凜的事生米煮成熟飯。

到時候她這個廢太女一輩子幽禁行宮,都算人家慈悲。

最雞賊的是,現在她的聲名飆至最高點,任何對她不利的舉動都會導致民意沸騰,唯獨大搞特搞歡迎儀式,不會引起民眾抵觸。

民眾單純熱情,總希望給英雄最好的待遇,太傅等人就算知道其間險惡,也無法阻止,一旦阻止,蕭派便可以以此攻擊太傅等人心懷叵測,行事虛偽,繼而質疑太傅為鐵慈造勢的整個事實的可靠性,好不容易打下的輿論高地就會被人反攻。

在這種情況下,大軍硬闖也是不行的,人家熱情洋溢,笑臉迎人,你行兵陣列,刀槍相向,這等於給盛都百姓潑了一盆冷水,太傅為她好不容易營造的好口碑就會瞬間崩塌。

民意難挾,但一旦挾持了民意,事情就會變得棘手。

書院的一幫人也在皺眉,跟著鐵慈這麼久,敏感性都鍛煉了出來,都聽出了其間的險惡。

明麵上迎接,暗地裡大軍陳列,軟硬兼施,雙管齊下,外城內城皇城宮城,層層布防,守得鐵桶也似,鐵慈就這幾個人,怎麼闖過去?

戚元思猛地乾掉了碗裡的茶水,低聲道:「我潛回去,和我父親談談。」

中軍大都督直管盛都三大營,雖然調兵還要和兵部和宮中合符,但是威信和影響力還是有的。

楊一休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領頭迎接鐵慈的禮部尚書,是一休哥他爹。

胖虎也站了起來,道:「俺也去幫忙。」

楊一休斜著眼睛,「你幫啥忙?」

胖虎嘿嘿一笑,「盛都有我家七十二處鋪子,遍布大街小巷,你說,如果我家的鋪子忽然開始半價甚至一成價格酬賓,盛都百姓是去城門處看熱鬧呢還是去我家店門口排隊?」

楊一休豎起大拇指,「囂張!真囂張!」

鐵慈看著他們,心間湧起熱流,卻沒有阻止,隻對夏侯淳使了個眼色。

夏侯淳自去安排人保護他們。

沒有阻止是因為書院這些同學,和她已經同存共榮,大家隻有合力走下去,走到底。除此之外,一切的謙讓拒絕都是虛偽。

至於戚元思等人進城門的問題,倒不必太擔憂,鐵慈和狄一葦一直很注意保護這批人,並沒有對外公告諸人在永平的經歷,也沒有說明書院學生會跟隨自己回盛都。朝中高官自然心裡有數,但也不會親自在城門守著,以戚元思的家世,和他在三大營的臉熟程度,找個熟人,想法子混進去想來是沒問題的。

本來鐵慈也考慮自己跟著混進去,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戚元思等人自己進問題不大,帶上她怕就進不去了。萬一被查出來,身陷萬軍又不能像在西戎和孚山的時候直接動手,那就太被動了。

倒是容溥有些猶豫。

容首輔在這次蕭家和鐵慈對抗的風波裡,擺出了兩不相幫的態度,早早告病在家,冷眼觀虎鬥,否則以他的能量地位,出來隨便表個態,勢均力敵的天平就會發生傾斜。

就好比這城門迎候,他以首輔的地位說聲擾民,說聲不利於太女日後成長,這事兒就會增加許多難度,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把鐵慈給堵在門口。

容溥覺得曖昧的態度不可取,太女非可欺之主,隨時隨地想要拿捏一把的風格,遲早要栽跟頭。

他想回去規勸祖父,但是又不放心鐵慈身體。

她又瘦了許多,一路悶咳不停。傷口雖然沒有崩裂,卻也一直難愈。

這還是他一直努力跟在她後麵,不斷診療的結果。

鐵慈已經察覺了他的糾結,笑道:「你就不必冒險回去了。首輔大人不會那麼輕易被說動,倒是你這個模樣,最近又黑又瘦的,給你祖母瞧見,肯定就把你拘院子裡哪也不許去。我可不敢去容府翻狄老太太的牆。」

會被一槍轟下來的吧。

容溥一想也是,隻得放棄。

隻是想到家族裡最有權力的祖父母,一個心思深沉,一個偏激倔傲,一旦把路走偏了……

鐵慈看他一眼,知他心事,也不多說。

路歸根到底要自己選擇並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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