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黃金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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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衣雖然因為趕工有些針腳粗糙,但扯開針線細看,棉花厚實蓬鬆,布料結實耐磨,確實是沒有摻假的好貨。

士兵們投來疑惑的目光,鐵慈放下棉衣,示意繼續發放。

既然是好東西,事關士兵福利,她沒有攔著的道理。

但心中總有些說不清的不安。

就在這時,她聽說了囚室的消息。

等她趕過去的時候,狄一葦已經在那裡了,抽著最快速度找來的煙槍,仔細地看屍首。

鐵慈聞見她身上濃重的煙氣,她這回抽得更凶了。

她在考慮換掉狄一葦的煙膏。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這麼個指揮使,還指望和她聯手廓清朝堂,造福天下女子,如果早早被大煙給禍害了她也太虧了。

地上的屍首死狀讓她眼眸一凝。

因為每個人死狀都不一樣,有人渾身赤紅,有人顏色慘白,有人五彩斑斕像開了染料坊,有人轉眼就爛了。

黃明死在囚室裡,發現他的時候還在冒煙,像是活活被燒死的,但是身上不見焦痕。

而崔軾和其中一個士兵不見了。

狄一葦一眼掃過立即道:「封鎖大營,許進不許出。即日查找徐大林和崔軾,同時派百人出營搜尋,告知所有人,發現目標通知大營,不要輕舉妄動。」

麾下領命而去,狄一葦才道:「這是怎麼死的?死得五花八門的。」

鐵慈道:「出手的人想要掩飾他的手段,所以玩出了這許多花樣,但惟因如此,反而更可以證明所有人都死於同一種手段。」

赤雪忽然道:「毒。」

「誰在用毒?」鐵慈看著那個死得五彩斑斕的人,「這像毒狂的毒,但你說他已經死了。還說是他的徒弟殺了他……」

她住了口,看見赤雪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

「崔軾。」她道。

……

距離滄田關百裡之處,有一座古峪,原本是兩山之間的山穀,其間流過平坦河流,也是北地兵家必爭之地,後來地麵震動,兩山愈遠,河流幾次斷裂,最後形成了一處很是奇怪的地勢,地麵高低不平,溪流忽隱忽現,行走其間,不是忽然栽入深坑便是跌下河流,甚至還會落入地麵落差形成的瀑布,久而久之,此處關卡被廢棄,日常也少有人來。

但如果能過了這一片亂石灘,後頭便是寬廣坦途,直通裡滄田最近的城池古峪城。

天色黃昏的時候,那一片平原上忽然出現了一隊隊伍。

人數不少,足有萬人之數,出現在這處早已廢棄的古道平原之上,顯得有些突兀。

浩浩盪盪的隊伍最前方,是普普通通的永平軍將旗,附近也有一些百姓經過,遠遠看見了,便知道這大概是前往滄田關奪回大乾土地的永平衛軍隊。

但這回的軍隊和往日不同,永平軍狄一葦是個小氣鬼,不愛排場花哨,麾下將領士兵都十分樸素,大家看慣了灰撲撲的永平軍,今日的隊伍,卻旌旗嶄新鮮亮,刀槍如雪,士兵衣甲簇新,連馬都是赤原布政使司最大馬場裡養出來的名馬驪馬。

將旗之下是一匹白馬,白馬上坐著年輕的將領,一襲黃金甲明光燦爛,月要細腿長,甲裙之下黑皮靴鑲嵌黃銅靴尖,盔帽上紅纓鮮亮,僅僅看一個背影,便讓人覺得精神颯爽。

將領身邊拱衛著比尋常更多的親衛,刀槍成陣,旌旗如林。

年輕將領看著前方景色,這裡是五色原。地氣偏冷,那些往日流泉飛瀑,此刻猶自凍住,鑲嵌在土黃灰白色的高低沙土坡和各色石塊之間,果然像一幅五色鮮明的地麵浮雕,而正對大軍前方的是一掛不算很高的瀑布,瀑布呈現階梯狀,綿延數十丈,也已經凍住,結成了一片光滑的冰鏡,隱約能照出大軍的影子。

可謂奇景。

年輕的將領卻沒有多看一眼,揚鞭策馬。

這一隊人兵精馬壯,眼看就要從平原上卷過。

忽然「咻」的一聲,眾人抬頭,就見天邊起了烏雲,再一看,那不是烏雲,是漫天的黑色箭枝,遮蔽了半邊天空。

「有敵——」

「護駕——」

箭從頭頂來,而頭頂方向,就是那凍住的流瀑。

然後眾人就看見無數黑色流星從流瀑上滑下,坐滑梯一般風馳電掣,一浪一浪地滑過來,說是滑,從低處看來卻像是飛,剛才還在天上,轉眼便近在眼前,可以看見那是一片片雪橇般的扁扁滑板,每個滑板之上坐著三人,最前麵的持槍,中間的拿刀,最後的站著,弓箭拉滿。

這種陣型和陣容,大乾的軍隊從未見過,而轉眼那從大軍就要滑到近前。

可以想見,那最前麵的長長的槍,一定能挑翻一批人。

中間的大砍刀將翻倒的人頭顱斬下。

最後的箭將殘存的人射翻。

一個照麵,就能讓軍隊完全崩潰。

大乾士兵還在躲避應對箭雨,此時想要急退已經來不及,冰瀑之前,隱約可見眼眸驚駭。

卻見人影一閃,如日色明光耀過雪地。

忽然就出現在冰瀑最下端的冰溝前,那裡長年的水流積成小溪,然後再被凍成厚厚冰層。

那冰厚得拿鐵鎬去鑿也不過一個淺坑。

那著黃金甲的纖細身影,出現得非常突兀,仿佛一直就站在那冰溝之上一般,手中青藍色光芒一閃,迎著滑下的千軍萬馬,劃一道長長的橫。

像是課桌上畫分解線,像是兒童劃線跳格子。

像是要用這個幼稚的動作,虛空的一劃,就將狂風一般洶洶而來的大軍攔住。

最前麵的一批士兵眼底已經露出譏誚之色。

上百人鑿一個時辰都未必能鑿開這冰溝,這哪來的傻子,這麼輕輕一劃就想劃開嗎?

以為他是雷公電母嗎?

一道白光耀過,空氣中劈啪連響。

像炸開了無數的油鍋。

「哢嚓。」一聲。

一道裂縫閃電般出現在她腳下,眨眼便裂出一道長長的溝!

最前麵的士兵眼底露出駭然之色。

怎麼可能!

更糟的是,無數人一浪一浪地滑下來,形成的震動,加快了裂縫的崩碎,轉眼之間,細細的一條縫便成了尺許的溝。

黃金甲的身影已經不在原地。

但是遼東軍無人注意這點,最前麵的士兵們已經大吼起來,「停!停!」

他們慌忙地去拿滑橇旁配備的用作剎車的釺子,但哪裡還來得及。

滑橇觸及裂縫,卡住的卡住,翻倒的翻倒,速度太快的劣勢此刻顯現,沒有人來得及收勢,前頭的還沒爬起來,後續的已經撞上來,砰砰和慘叫之聲不絕,無數遼東士兵如一層一層撞上沙灘的海浪,翻疊在一起,而且眼看著還有越撞越多的趨勢。

大乾士兵自然不會放過這樣大好機會,早已挺槍狂奔而上,兩方士兵連一句喊話都沒有,就宛如兩道巨潮轟然碰撞在了一起。

遼東士兵最前麵的被撞壓在了最底下,此刻被大乾士兵手起刀落砍瓜切菜,這些士兵日常冰雪上訓練已成常態,反應也很快,立即用武器乾脆擊碎身下碎冰,墜入冰溝,給後頭撞上來的士兵清除障礙,後頭的士兵駕著滑橇直接撞入大乾士兵陣中。

大乾士兵陣後,狄一葦拉開麵罩,淺色的眼眸毫無感情,「長槍隊,準備!」

最前頭的大乾士兵沖上,蹲成三排,長槍斜斜向前,對準了沖下來的遼東士兵。密密麻麻像長了一地青黑色的蘆葦。

遼東士兵雖然失了先機,但天性凶悍,對著長槍之林,沒人停下,箭一般地射下來。

一手執盾,一手長刀齊齊揚起如雪楊林。

此刻就看遼東的刀快,還是大乾的槍硬。

大乾士兵有些緊張。

頭頂沖下攜風帶雪的遼東士兵給人很大的壓迫感,而他們的槍是新換的,人數也不多,區區三層槍陣防禦,完全沒有信心能夠擋住如洪流一般傾瀉而下的遼東兵。

但是他們不能退,這次是誘敵之計,這支看起來人數並不多的軍隊裡,有他們的指揮使,還有皇太女。

遼東士兵的臉越來越近,他們的盾牌看起來十分堅固,而他們的扁扁長刀也分外閃亮,比自己的青藍色槍尖看起來鋒利很多,風將那些人的臉扯得扁平凶惡,充滿殺機。

沒人發聲,也沒人退後,隻不過握緊了手中槍。

不過一霎之間。

轟然相撞。

一切像是默片。

默片裡發生了所有人想不到的事。

盾牌觸及槍尖的那一瞬間,就像刀遇上了紙糊的盾,盾牌瞬間被撕碎,那些青藍色的槍尖像被下了魔咒,輕鬆地穿透兩寸厚的盾牌,再穿透盾牌後的士兵頭顱,穿過堅硬的頭骨,刺入第二個人的眉心,從他的後腦穿出,射入第三個人的咽喉。

一槍。

紅紅白白炸開如霓虹,在青藍色的槍尖上方層層鋪開。

借著無與倫比的鋒利和巨大的沖力,一槍便穿透了滑橇上的三人建製。

瞬間冰溝上方穿透了無數巨大的人體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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