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他的位置萬物不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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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階梯之旁僵持。

階梯之下,飛奔而來的丹霜和楊一休二人,正好聽見了最後兩段話。

兩人都怔住。

片刻之後,楊一休搖頭嘆息一聲,退後一步,並將發怔的丹霜拉了下去。

他悄聲問丹霜:「你家主子……會答應的吧?」

丹霜望著鐵慈。

逆光的鐵慈,誰也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想,真的是很好的提議啊。

看似心粗的丹野,經過苦難,也變得如此敏銳,一舉擊中殿下的心。

偌大疆土拱手相送,往日桀驁的、需要用金銀籠絡的西戎從此安定誠服,本就是殿下的心願。

更不要說殿下心中,保護在乎的人,也是至死不能忘卻的堅持。

而她的境遇如此艱難,主要就是因為實力欠缺。

答應了丹野,從此她進可攻退可守,提前結束風刀霜劍的日子,殺可殺之人,護能護之親,一生坦途,就在眼前。

丹霜的心砰砰跳起來,緊緊盯著鐵慈。

偌大的西戎王宮,和她一般,此時無聲。

……

終年落雪的遼東北地,這一日雪終於停了。

簷下的金鈴滴零零響起來,方才還顯得空寂的庭院,忽然便冒出了好多人,有人端著藥湯,有人端著熱水,還有人端著換洗的衣裳和澡豆,魚貫踏上了光潔的深紅長廊。

門被拉開,裡頭蒼白的人舉起手腕,似乎禁不住外頭積雪刺目的強光。

那手腕極細,顯得袖子都甚空盪,袖子裡隱約可見肌膚上還沒消去的淡淡鞭痕。

而他衣袖半遮住的交領深衣深處,隱約也可看見包紮的白布條。

屋外的人彎著身,道:「十八王子。」

慕容翊嗯了一聲,那些人便躬身進入,首先端進的是洗浴的藥湯,散發著濃烈的藥味。

慕容翊起身,赤足踏過地衣。

他每日早晨都會先藥湯洗浴,一來重傷後每夜大汗需要清洗,二來能加快傷勢痊愈。隻是這藥湯性烈,每次洗浴時便如萬刀割身,宛如再受一遍酷刑。

隔間的門拉開,池子裡的藥水已經兌好,慕容翊毫不猶豫跨入池子,雪白的深衣浮在淡黃色的水麵上。

池子邊伺候的人悄悄看他,見他麵無表情,隻是下池子那一刻微微挑了挑眉。

偷窺的人見過無數人在這藥水中慘叫掙紮被人硬按住,從沒見過這麼雲淡風輕還自覺洗浴的。

慕容翊似有察覺,目光轉來,那偷窺的人如被針紮,立即低頭。

難怪這位能乾出這般大事,敏銳到可怕。

慕容翊轉開目光,旁若無人坐下,泡在池子裡。

四麵站滿了人,這是伺候的人,也是看守的人,隻要他有一個動作不對勁,這些看似柔和的人,就會立即暴起,掏出各式各樣的武器。

這裡麵,沒有一個繡衣使。

慕容翊不止一次地想,是暴露了嗎?

但如果真的暴露,他就不可能還活著。

在父王心裡,殺幾個王子還可能是因為爭寵或者舊恨,雖然大逆不道,但並非不可理解。

但如果繡衣使做手腳,那就是陰謀直接對上了他,父王會毫不猶豫,立即鏟除。

那就是父王存著疑心,不想使用繡衣使了。

這不是個好兆頭,所以他現在得小心更小心。

說不定父王還會來試探他……

身後忽然有水流湧動的聲音,有人下了水。

藥湯對受傷的人如切膚割肉,沒有傷口的人卻是不怕的。

淡淡的香氣接近,他不動聲色。

一雙柔軟的手輕輕擱在他肩頭,女子溫柔婉轉的嗓音伴隨甜膩的呼吸落在耳側,「殿下,靈兒來伺候你好嗎?」

靈兒是這秘密莊園裡的侍女,前幾日還隻是溫柔示好,今日直接上了手。

慕容翊沒說話,身軀在水中舒展。

女子跪坐在水裡,輕輕替他按摩肩頭,雪白的手指上指甲晶瑩,流動水珠如水晶。

水麵上飄過一層粉色輕紗,和他的白袍糾糾纏纏一起,慢慢被推移到了池邊。

身後女子按摩的手慢慢向前,越過他的頸項,輕輕搭在他的月匈膛上。

他伸手捉住那女子的手。

女子似乎含羞,在他耳邊輕笑,笑聲裡卻有一句話,輕細發氣音,「主子,今夜三更南牆邊。」

與此同時,一顆小小的肥皂團滾落,被慕容翊順手接住。

慕容翊眉頭一皺,回身看她。

女子已經嬌笑著收回手,撫上他的發,一邊伸手抽去他頭頂發簪,一邊絮絮道:「我來為您梳發好嗎……」

話音未落。

慕容翊忽然一抬手,捏住了她抓住簪子的手指,哢嚓一聲輕響,女子一聲慘叫,慕容翊看也不看一掄臂,嘩啦水響,女子被他扔出了池子,在地上濕淋淋摜出老遠。

池子邊侍立的人都駭然看他。

慕容翊麵無表情地坐在水中,雙手下垂,淡淡道:「我討厭別人碰我的頭。」

眾人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

確實,之前也有一人,在伺候這位喝藥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頭,也是被他活活掄出了房門外,砸在雪地裡半天爬不起身。

這也不奇怪,頭部何等要害,怎能被人接近。

這位自己是暗殺高手,自然不給別人任何暗殺他的機會。

慕容翊探頭看了看地上橫陳的女體,撮唇吹了聲口哨,笑嘻嘻道:「受驚了?下次懂規矩就好了。」

女子從地上艱難爬起來,磕頭謝過,一瘸一拐下去了。

換了人來給他擦背,從頭到尾再不敢靠近他的頭發,烏黑的發在水麵如黑蓮盛開,伺候的人連發絲都躲著。

伺候的人上去了,慕容翊才睜開眼。

他的手一直在水底。

緊緊攥著那枚紅色相思木的飛鳥簪。

……

半個時辰後,慕容翊泡好了澡,一邊出池子,一邊隨意地拿簪子在頭上挽了個髻。

他的手指撫扌莫過飛鳥流暢的線條,這每一根線條都是她刻的。

怎麼能被阿貓阿狗所碰觸。

指尖在飛鳥的羽毛上停了停,心中第一萬次想起刻簪的人。

你現在一切都好嗎?有沒有遇見危險,有沒有迎上風雪,有沒有登上西戎宛如在雲頂的王宮,對著那如扇的萬家燈火,想起我?

……

傍晚莊園又落雪。

寒冷的天氣,人們都在屋內烤火,莊園內不見人跡和鳥獸,昏暗的天穹將那一片的玉樹瓊枝蓋著,雪片綿綿於天地不絕,偌大的園子便顯得淒清又寥落。

傷後的慕容翊早早便熄了燈,看守的人便也在角落打盹。

今夜特別冷,雪勢越來越大,寒風呼嘯如鬼哭,躲在火爐旁的人們連把頭探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慕容翊房間的拉門,悄無聲息地開了。

他背身將門關上,裡頭兩個侍衛背對著門睡得正香。

門廊下有人守夜,此刻正裹著厚厚的大氅睡成了一隻冬眠的熊。

慕容翊悄無聲息走過他身邊。

那人動了動,似乎要醒。

慕容翊動了動袖口,他袖口裡正散著淡淡的香氣。

裹著大氅的人不動了。

慕容翊在廊下從容穿靴,走入雪中。

往日裡戒備嚴密的莊園,或許是因為多少天都無事,戒備鬆懈,他一路行到莊園南邊牆下。

那裡積雪盈尺,靠著一邊院牆和一座小花園,花園裡光禿禿的,一路過去很方便,視野也清晰,沒有任何人。

他直接往牆邊去。

遠處似乎有啪啪啪的呼應之聲。

黑暗中,一雙眸子,冷漠地注視著他的背影。看他走向牆壁,眸底殺機一閃。

慕容翊走到牆下,對牆上看看,跳上牆。

黑暗中有人抬頭上看,眼神閃爍,有人隱於背後,麵容鐵青,緩緩舉手——

慕容翊忽然解開褲子。

「……」

所有沉默的等待,不安地試探,自以為抓到把柄的得意……在這一刻都忽然停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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