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拍賣(1 / 2)
酒壺掉在了地下,他茫然不知反應。
無論是指揮使是個女人,還是指揮使被指通敵叛國押解進京,哪件對他都是炸彈,一時竟然不曉得該說什麼,好半晌才急聲道:「到底怎麼回事?如何就通敵叛國了!」
「我也不大清楚,說是和西戎有勾結,這話我就奇怪了。大乾和西戎不是友邦麼,關係好些有錯了?還說她是女人,女扮男裝欺瞞陛下什麼的,這話我就更奇怪了,女人怎麼了?女人能守衛邊關更不容易咧,換成我有這樣能乾的閨女,我得笑死。他們還剝了她的衣裳,真不知道這些南朝男人怎麼想!」
有人笑道:「怕不是妒忌。畢竟一個女人踩在他們頭上了。」
又有人笑道:「所以受不了啦。」
眾人哄笑。
大乾將士們已經木在那兒了。
餘遊擊坐在那裡好半晌,月匈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
一定都是葉辭他們惹的!
他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在西戎境內交接亂黨,還幫西戎開發翰裡罕漠,勾纏不清,這些事情傳到軍中,給別人抓到把柄,指揮使要怎麼說清楚!
他險些想立即起身,抓住葉辭他們,逼他們立即趕回去,把事情說清楚,便是有罪,也該葉辭他們擔,如何能都壓在指揮使肩上!
他腦子裡轟隆隆的,幾乎沒聽清那些人都在說什麼,直到那西戎人忽然遞過一個東西來,道:「哎,你認得這是什麼?」
餘遊擊茫然拿過來一看,渾身一緊。
竟然是指揮使寫給葉辭的信!
信中和葉辭說起了軍中變故,怕近期會有大事,要他盡快回營。
從落款時間來看,信寫了沒多久,指揮使果然出事了。
西戎人在他耳邊漫不經心地道:「我們經過翰裡罕漠,看見一具屍體,好心想為他收屍,然後發現了這封信。大乾話我們講得,字不認識幾個,不曉得說什麼,也不曉得該給誰,便帶在身上,實在沒法子當個引火的紙也是好的。如今碰見了你們,好歹也是大乾人,就給你們處置了吧。」
說著便醉醺醺地去睡了,留下餘遊擊等人對著火發癡。
提心吊膽等了一夜,沒有任何事發生,天快亮的時候餘遊擊招呼了士兵們,悄悄起身。
他們收拾了簡單的行囊,這回卻踏向了相反的方向。
在路上,有士兵問他:「遊擊,我們是回去找葉辭嗎?」
「嗯。」
「可是我們不是應該立即回去救指揮使嗎?」
「永平十五萬大軍都沒能救得了指揮使,你我回去能嗎?」
「那找葉辭就能救嗎?」
「能,他不救也得救,這就是他搞出來的事。」
「那我們先去哪。」
「去呼音的大本營。」
……
一隊人消失在風雪深處。
又一隊人悄悄出現,跟在了餘遊擊等人的身後。
不一會兒又是一隊。
前後一共三隊人,躡在餘遊擊的背後。
帳篷裡有人走出來,正是昨晚的西戎行商,他大大伸了個懶月要,道:「大相真是神機妙算,果然這些人立即回頭了。你說他們是回默特呼蘭的大本營麼?」
「當然,永平那位不是說,這個餘遊擊應該是和那批書院學生一起出永平大營的嗎。算時間,他們應該遇上了那群綠洲破爛兵,然而自從他們和綠洲破爛兵以及默特呼蘭匯合,那邊就得意起來,不僅逼退了風沙之神,還讓大相也吃了個虧,逼的大相和大王子翻臉,打亂了大相的計劃。大相說問題十有八九出在那群書院學生身上。」
「默特呼蘭的大本營藏得太深,那邊山又多,實在沒法尋。好在這群人竟然翻臉了,可給咱們找到了機會。」
「嗯,大相接到永平那邊送來的信,就讓咱們在這必經之道上等,果然給等著了。」
「等這群人帶路尋到默特呼蘭的大本營,大相順勢也可以把那群書院學生給宰了,一群小兔崽子,還敢算計我們大相,找死!」
……
兩日後,拍賣會如期舉行。
這種別開生麵的售賣方式吸引了許多人,拍賣會就在羚羊大街一座最有名酒樓的大院子裡舉行,用幔帳隔開了場地,但是幔帳之外裡三層外三層,連樹上和人家屋頂上都站滿了瞧熱鬧的人。
鐵慈設了貴賓席,就在酒樓的二樓,正好圍著場地的一圈,占據了最好的視野。
每個包廂還配有休息室,供貴賓休息使用。
那木圖來了,他最近心情不好,在府裡砸了許多東西,被親信下屬勸著來看看熱鬧散散心。
當然這些出言的下屬,好些也是楊一休新近結交的酒肉朋友。
左司言伴著他的寵姬也來了,那傳言裡凶暴的大將,長相並不五大三粗,還帶有幾分斯文氣,隻是生了一雙下三白的蟹眼,瞧去暴戾又陰沉。
兩人都帶了無數的隨從,護衛從包廂裡一直站到了院子外,所有在高處的人都被趕下來,也也不允許鐵慈一行人接近。
烏梁姐妹花來了,鐵慈其實並不想和這對姐妹花多接觸,奈何被人看上本就是她歷練人生裡的常事,強硬拒絕還可能引起麻煩,
烏梁姐妹花也來了,鐵慈其實並不想和這對姐妹花多接觸,奈何被人看上本就是她歷練人生裡的常事,強硬拒絕還可能引起麻煩,隻好也給了她們包廂。烏梁木真規規矩矩坐著,眼神直往樓下瞟,烏梁雲珠則趴在欄杆上,逢人就問:「衛辭呢!叫衛辭來陪我!」
鐵慈也就去了,還帶著容溥一起去,坦然出賣同伴的美色。容溥隻對著烏梁木真一笑,那姑娘就紅透了耳根。容溥給她倒上一杯茶,她險些都潑翻在裙子上。
烏梁雲珠格格地笑,和鐵慈咬耳朵,「姐姐可喜歡榮公子呢,就像我喜歡你一樣!」
「多謝姑娘喜歡,可是我還是要回家鄉的啊,我家鄉有妻子呢。」
「你就留在這裡唄,我給你個官做,不比當個行商要快活?」
「那可不行。糟糠妻不可棄啊。」
「我聽不懂你文縐縐的說話,反正你留下,你的妻子要是敢來找你,我就殺了她,你要是敢回去找你妻子,我就殺了你。」
鐵慈看一眼對麵小姑娘殺氣騰騰的大眼睛,她的眼中有少女懵懂的殘忍,這世間一切之前於她必然都是可心的,所以她從未想過人世間其實存在更多的不可心。
鐵慈不過一笑,遞了塊點心給她,「剛做的呢,快吃。」
烏梁雲珠也就當她同意了,歡天喜地的吃起來,將油炸的小食嚼的哢哢響。
鐵慈和容溥看著這姐妹兩人喝也喝了,吃也吃了,便含笑告退,去招呼其餘的客人。
烏梁木真看著容溥背影一口口地喝茶,不知不覺間將茶喝見了底,忽然看見妹妹從隨身的小包裡掏出一個烏黑的果子般的東西,塞在嘴裡嚼得有滋有味,不禁皺眉道:「這東西不好,你怎麼還在吃?」
「有什麼不好的?」烏梁雲珠滿不在乎地道,「姐姐你不知道,加了老參呢,嚼了以後特別精神,我以前的頭痛毛病也好了,真的是好東西。不是王宮大醫也說沒查出什麼問題,可以治病的麼?」
「父王說了,裘無咎送過來的東西,不會有好的,不許咱們碰。」
「我吃了這許久,也沒事。我不給父王看見就是。」
烏梁木真嘆著氣,不再說話。反正從小到大,妹妹也沒聽過她的,反倒經常嘲笑她慕南人文化,把自己養得嬌弱,不像西戎女子。
她這麼想著的時候,忽然覺得眼前一陣模糊,身體深處巨大的疲憊湧來,她一歪頭,趴在了桌子上。
烏梁雲珠愕然停下咀嚼,伸手推她,「姐?姐?」越推聲音越低,終於也身子一歪,和她睡了個並排。
有人悄悄走進來,將方才那些茶水食物都收走了。
看也沒看兩女一眼。
容監院下的藥,她們醒不了。
因此也就沒發覺,在他走出室外後,烏梁雲珠垂下的手指,動了動。
……
鐵慈和鷹主站在二樓一處特意空下的包廂裡,那裡正對著左司言和那木圖的包廂,可以不動聲色地觀察對麵貴人包廂的動靜。
看見傳言裡不愛熱鬧的左司言真的來了,她有點詫異,笑道:「想不到那個寵姬還真的挺受寵的。」
鷹主冷冷道:「她當初在宮裡,就以天真爛漫嬌癡聞名,仗著年紀小嘴甜最愛撒嬌。母……王後拿她當女兒看待,出逃的時候第一個招呼的就是她,因為等她收拾細軟耽擱了時辰才導致被追殺,不然早逃出好遠了。」
鐵慈看著對麵依靠在左司言身上的女子,笑了笑道:「雖然血海深仇,但也別太心急了。壞了今日的事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