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我會一直追著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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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說過,三觀不合不為友。

朋友都做不了,夫妻呢?

赤雪走過來,打斷了她的自問。

她順利地從那一老一少那裡問出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災難是在半個月前的半夜發生的,忽然就有一群人沖進了村子,搶走了所有糧食和稍微值錢的物事,北地民風彪悍,村子裡的青壯試圖抵抗,都被砍了腦袋掛在門上,之後村民四散奔逃,但都被追上殺了。

這老婦七十了,在北地窮苦村落裡,這個年紀的老人不能做活還要浪費糧食,是不會被繼續供養的。到了年紀,兒子便挖個洞,把老娘背到洞裡,洞口掩一半,下麵就敬請自生自滅了。這老婦人的兒子還要省事,連洞都懶得挖,借用了村裡祠堂下原本存放雜物的地窖,把老娘放了進去,誰知道放進去當晚,就遇上了強梁屠村,老婦人反而留得活命。

而那孩子,事發之前已經高燒多日,家人眼見救不活,就給他麻布一包,送往祠堂,打算埋在後山,之後屠村,那些人以為這孩子已經死了,也沒多加一刀。那孩子也是命大,竟然醒了過來,無意中找到地洞,爬了進去,自此和這老婦相依為命,吃食都是他爬出去挨家挨戶翻來的,兩人勉強熬過許多日,終於等到鐵慈等人到來。

一老一少,老的已經混沌不記事,少的也糊裡糊塗,說話顛三倒四。赤雪花了好大力氣,才勉強問出這些。隻知道男人都死了,女人都被擄走了,很多屍首直接拋在了山窪裡。那黑瘦的孩子瞪著眼說:「晚上不敢出去,爺叔們都沒走呢!」

他說的爺叔應該是指死了的村人,說爺叔沒走,莫不是說晚上村人鬧鬼?

是這村子裡入夜還有什麼動靜嗎?

鐵慈想起昨晚進村時的情狀,她曾進屋查看,然後發現堂屋桌子上並沒有多少灰。

如果屠村發生在半個月前,以此地風沙大的氣候,桌上早該厚厚一層沙土。

除非……

她正沉思,忽然聽見前方有聲響,抬頭看時,卻見幾個士兵,聽得上頭半天沒動靜,已經將地洞口堵塞的石頭沙土搬開,要探頭出去查看。

鐵慈心念電轉,疾喝:「且慢——」

但是已經遲了。

眼前著那伸頭出去探看的士兵忽然一震,然後僵立在那裡不動了,頭頂地麵微微起了震動,底下的士兵還渾然不覺,伸手去推上頭同伴,「哎你看見什麼了……啊!」

一樣東西猛然砸了下來,砸在他肩頭,濺起無數液體,順著他身體一路滾了下去。

頭頂嘩啦一下開了,一線光芒透入,那人看見自己一身淋漓的血,呆若木雞。

而他上頭那僵立之人,也一截斷木般栽下來,頭已經沒有了。

頸口斷口齊整微斜。

這一幕驚呆了幾乎所有人,隻除了鐵慈和飛羽。

兩人在那人頭掉落之前就一左一右掠到,鐵慈一手拽開那個正堵在出口下方還在發呆的士兵,一手抓住了剛順手掰下的一截棺材板,頂在頭上,正準備躥出去,忽然嗅見一股刺鼻的氣味。

火油氣味!

有人要往下潑油,下一步就是放火!

小小地洞擠幾十人,被人放火,再上頭壓個巨物,所有人都得變成烤雞不可。

鐵慈變色,低喝:「離洞口遠一些!」順手撕下一截衣襟蒙住了臉。

身形一閃,她已經出了洞,一頭撞上什麼硬邦邦的東西,粗糙堅硬,撞得她齜牙咧嘴。

鼻端嗅見一股混合了沙土牛羊肉和人體騷氣的難聞味道。

上頭發出一聲痛呼,是個人,被她撞得不輕。

那人往後倒退,鐵慈頭也不抬,低頭一拳擊出。

砰一聲聲響沉悶,偌大的身軀飛起,在地上哧出好遠,撞上一堆破瓦爛牆才停住。

已經點燃的火折子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深紅的弧線,遠遠地落在地上滅了。

呼地一聲,飛羽出了洞,一腳踢飛洞口的火油。

他也十分靈敏地蒙住了臉。

地麵上,十幾條大漢愕然抬起頭來。

天還沒亮,先前的祠堂已經不復存在,遍地都是土石碎磚,這些大漢就棲息在土堆之間,喝水的喝水,休息的休息。

此刻看見在洞口的人被擊飛,都警惕地站了起來。

這些人都穿著灰黃色的粗布袍子,戴著灰白色的頭巾,是對麵沙漠裡的沙盜裝扮,露在頭巾外的臉上還戴著麵具,每個人的麵具都不一樣,風格十分粗糙,月要間的皮帶上掛著彎刀。

鐵慈和飛羽二話不說,沖入人群之中。

下一刻,地麵倒了一堆人。

兩人各自擊倒一半,都沒留手,隻各自心有靈犀地留了一個活口。

沒留手的原因,是兩人都看出那些大漢雖然是尋常沙漠人裝扮,但月要間皮帶和彎刀的樣式,卻是西戎的。

雖然兩國保持良好邦交,西戎每年還會接受大乾的「援助」,但犯我國土者,雖遠必誅。

而且這些人發現地洞後二話不說就要放火,凶狠毒辣豈可留。

剩下兩個俘虜,兩人對看一眼,各自押到一邊進行審問。

鐵慈掀開這些人的麵具,這些人麵具下的皮膚十分粗糙,顯然久經風沙磨礪。

鐵慈審問的是一個高額頭的漢子,看得出來這批人素質不錯,被俘虜後一聲不吭地就要咬舌自殺,早有經驗的鐵慈卸了他下巴,他就閉上眼不說話,鐵慈捏斷了他的指骨,他痛得渾身發抖,卻依舊不開口。

鐵慈看一眼飛羽那邊,也沒慘叫也沒血,就看見那人不斷抽搐的身體,她停了停,師父教過的滿清十大酷刑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然而殺人沒問題,下手慢慢折磨人卻不是誰都能乾的,斷骨就是她的極限。

她的手指動了動又動了動,終究沒法下手。

她盤膝坐在那裡,心想,師父說過,上位者不可心慈手軟。但是真的是這樣嗎?帝王不是酷吏,帝王嗜血,真的能做到心懷天下,澤被萬民嗎?

飛羽起了身,用那人頭上的白布擦自己的手指,還特地在上風處站了一會兒,鐵慈一開始不明白他在乾什麼,等他走過來,她靈敏的鼻子嗅見那淡淡的血腥氣的時候,才知道飛羽那是要散味兒。

飛羽走過來,將手中染血的布拋開,沒急著說什麼,反而是嗅了嗅自己的手,沖她笑道:「我想你應該不喜歡這味兒。」

鐵慈還沒說話,飛羽已經半蹲下來,雙手扶著她的膝,凝視著她的眼睛,輕聲道:「你背離我,我便一直追著你的背影,直到追到為止。」

鐵慈有一瞬間的怔忪,隨即明白他是在回答先前被赤雪打斷的問話。

若你我之間有一日因為三觀不同,或者立場不同,不得不背離,那麼,我會選擇一直追逐下去。

直到我越過你,攔住你,或者你回頭。

鐵慈迎上他的目光,就像那些師父說過的文藝小說裡說的,他的眼睛裡有星辰大海。

星辰在高天閃耀,大海在眼前起伏。每道光每起波浪都折射著她的影子,閃爍迭盪不休。

她想起方才他審問完俘虜轉首裡目光冷酷,再轉向她時便無盡溫柔。

這讓她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每個人生成獨立的個體都有自身環境和後天導致的原因,她又何德何能,要一個人為了她改變自己,不斷去追逐她的背影呢?

飛羽卻好像感覺到了她的心緒,安慰地扌莫扌莫她的發,起身看著鐵慈這邊的俘虜,道:「他都說了,你閉緊了嘴有什麼用?」

那人冷笑一聲,睜開眼,嘰裡咕嚕說了一串話,聽起來心平氣和的,鐵慈卻聽出來是罵人。罵飛羽不男不女,是斷了根的妖人。

作為皇儲,周邊國家文字和語言她都是要涉獵的。

飛羽靜靜聽著,伸手輕輕把鐵慈的腦袋撥到一邊,另一隻手向那俘虜遞過去。

鐵慈聽見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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