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風雨欲來(一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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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羅袍,白玉冠,肌膚卻比那緞那玉更白且滑,日光之下近乎透明質感,卻令人想到高殿上的漢白玉石,潔淨堅剛,肌理高貴。

而他微含笑意的眸子輕飄飄地瞟過來時,天地都似乎在那烏黑的目光中浮沉。

從男人的角度看,他個子並不算特別高,但身形完美,修頸平肩,下頜線流暢精美,目光順著那般流暢身形往下,黑色犀牛皮革帶上鑲嵌紫金嵌紅瑪瑙寶石帶扣,束了纖細而柔韌的月要,垂下三寸尾帶,繡著西番蓮紋。革帶上別無飾物,插著一支青玉筆,毫尖無墨,金光微閃。

輕薄的袍角被那筆壓住,微微飄飛。

他整個人自然是美的,但更美的是那周身散發出來的儀態氣韻,不粗豪也不女氣,優雅雍容,步態、身姿、笑容弧度,舉手投足……讓人收不回自己的目光,不知不覺,脖子隨著轉了三百六十度。

直到人走到近前,大家還沒反應過來,還在心中納罕,哪裡忽然來了這麼個超越性別的美人,隻有部分實在熟悉葉十八的人,才驚覺什麼,李植忽然伸了手臂,吃吃道:「葉……葉……」

葉了半天,才驚覺自己舉動失禮,唰地一下放下手,失聲了。

那少年正走到他麵前,聞言轉頭一笑,道:「都進去罷,外頭太陽烈。」

眾人正想這人是誰,排場這般大,口氣卻這般親切,腦子還沒轉過來,忽然人群中沖出來一個人,抱住了少年的月要,大聲道:「十八!」

鐵慈笑了,扌莫扌莫衛瑆的頭,十分熟練地從袖子裡掏出一塊蜜餞,衛瑆便更加熟練地張嘴接了。

衛瑄站在衛瑆身後,拉他沒拉住,目光復雜地望著鐵慈,低頭給鐵慈行禮。

鐵慈抬抬手。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轟然一聲。

這竟然是葉十八!

是皇太女!

往日裡覺得葉十八已經足夠好看,未曾想到那還是扮醜後的效果,真正的皇太女,果然不負那傳揚了多年的美名。

不說別的,此生未見過如此風姿者。

鐵慈揉揉衛瑆狗頭,便牽著他的手一起進去,衛瑆卻也不在乎這裡人多,喜滋滋跟著,衛瑄在後麵跟著,悄悄拉住了衛瑆的手。

衛瑆還沒察覺,鐵慈目光已經瞟了下來,衛瑄臉上一燙,還沒想好說什麼,鐵慈已經放開衛瑆,拍拍他的頭,示意赤雪帶他到一邊去吃盛都帶來的點心。

衛瑄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鐵慈卻抬頭對她笑道:「還是當我是葉十八好了,皇太女這個身份,不過是給世人看的。」

衛瑄觸及她的目光,隻覺得自己的心思都被瞬間看透一般,微微出了一身汗,也不能說什麼,垂眼行了禮,退到人後。

夏侯淳肥貓一般地踱進來,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停下,靠著壁柱,抱臂站著,似聽非聽,似看非看。

鐵慈在講堂中廳盡頭的太師椅上坐了,頭頂是先帝禦賜的匾額,「學達性天。」

麵前是潮水般彎身下拜的官員師生們。

人們目光灼灼看她,眼含笑意,微帶崇拜,有的甚至還含著感激。

她微微出神,想著幾個月前自己初初跨進這講堂,學生分級,管事欺人,拉幫結派,貧富階層分明。

如今海右和盛都兩大派係已不存。

各種奇葩規矩不知不覺間消失。

很多學生選擇了出外歷練。

那一批把持整個書院實權的中層管事,即將被連根拔起。

蕭家伸進來的手被砍斷。

餐堂撈飯的貧窮學生,已經通過送外賣解決溫飽並小有積蓄,打算繼續做大。

在她走後,還會有更多的改變,比如今日她讓所有人看見戊舍,必然會引起廢除宿舍等級的動議,之後有關等級區分的各種有形無形的規則,將會漸漸消除,比如她一直想做還沒來得及做的,想讓甲乙丙丁各舍的學生一起去對抗一件事,從而真正跨越階層,實現融合,那麼平等、友愛、自由的學風,會悄然替換掉昔日遮沒書院清明的霾雲,重復往日月霽風清。

以後書院能不能姓鐵,她並不過於執念。

她執念的從來都是整個天下,是老有所養,幼有所依,青年有所學,中年不一事無成憂憤碌碌。

便如這書院,本是學子們的象牙塔,不該為朝廷權欲所爭奪汙染。

如此便夠了。

所以她高踞上座,目光柔和,叫起眾人,並不像蕭常和一些師生以為的那般,會趁機邀功、賣好、或者賣慘,來拉攏人心。她隻是看看外頭夕陽,笑道:「時辰不早了,要不要走一走流程?說好的展示文采呢?那誰,容兄啊。」

眾人臉紅,又想笑,本來栗栗不安,沒想到皇太女如此隨和,比葉十八時期還親切些,氣氛瞬間便輕鬆了許多。

容溥站在人群中,笑道:「殿下,打人何必一定要打臉呢?」

鐵慈詫道:「咦,打人不打臉,打哪裡?」

眾人哄笑。

容溥咳嗽一聲,道:「殿下既然有令,溥自然不敢不從,這便獻醜了。」

鐵慈來了精神,坐正了些,眾人愕然看著容溥。

不是吧,今兒大家臉都腫了,牙齒和眼珠落了一地,您還要來?

容溥凝視著鐵慈,輕聲吟誦:「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鐵慈怔了怔。

竟然是之前宮裡和容溥相遇時,自己吟誦過的蘇軾名篇。

講堂內笑聲忽止,一片安靜裡,溫文爾雅的應先生忽然大聲道:「好詞!」

仿佛按下了開關,講堂裡頓時活了,人們紛紛贊嘆,還有人迫不及待地問:「下半闕呢?下半闕呢?」

「下半闕,要問殿下了。」容溥淡淡笑著,對鐵慈一揖,「這首詞,是之前溥在宮中偶遇殿下,聽殿下吟誦所得。自聽此詞,溥便念茲在茲,不可或忘,還請殿下體諒,今日便賜下下半闕吧。」

鐵慈迎著他的目光,隱隱覺得他話中有話,說的可不僅僅是詞。

容溥這是替她抬轎子呢。

但鐵慈卻不想坐上去。

畢竟公然抄襲這種事,過不了她的道德坎。

她隻是笑了笑,道:「此詞非孤所做。此處遍地大能,諸位若覺得好,不妨試續下半闕。」

她說實話,眾人卻覺得她在謙虛,更增好感。當即有人尋了紙筆推敲,有人表示此詞清逸高絕,不敢狗尾續貂,但不管怎麼表示,文人最看重的還是好詞好句,一時眾人看她的眼神又深邃了一層。

鐵慈含笑接了那些愛憐的目光。

有人大聲道:「皇太女才是真正的滿腹經綸,博古通今啊!」

蕭常坐在一邊,無人理會,臉色難看,想說這詞皇太女可真做不出來,但是人家確實沒認,他無法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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