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表白(二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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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慈出了門,心情不佳,眼看天色將黑,師長們都已經回去休息了,便往君子堂去。

結果到了君子堂,卻發現燈火通明,找門口守衛打聽一下,才知道今科秋闈沒幾個月了,書院會集中一批優秀學生的行卷,統一投遞到盛都各大文臣大儒府上。最近各講堂學生都在上交自己的行卷,由師長們進行篩選,這都得閒暇時間進行,所以近期君子堂夜間都會開放,行卷珍貴,怕出事故,還會安排人睡在君子堂值班。

鐵慈一聽就想糟糕,那豈不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進君子堂。

白日裡人來人往更沒機會。

她在門外徘徊,遇上應先生經過,鐵慈行禮,有些詫異地道:「先生不是應該去篩選行卷嗎?」

她看見應先生過來還挺高興,想讓老應帶自己進去,誰知道眼看他走過了君子堂。

應先生停住腳,看了一眼君子堂,道:「行卷挑選關係學生前途,這些重要的事,院務一般會有專人安排。」

他說得隱晦,鐵慈卻明白,他的意思是蕭家把持了很多要害事務,比如選行卷這些事,蕭家會安排自家派係的教諭選擇親近蕭家,值得培養的學生。以此方便將人才一直抓在手中。

而應先生是教諭,本該參與卻沒有參加,顯然不屬於蕭家派係。

「學生聞名書院久矣,千裡來奔,如今卻有些失望。」鐵慈道,「先生知道學生為何失望嗎?」

應先生沉默。

「先生就不希望有所改變,還書院一個清朗天地嗎?」

應先生又沉默一陣,才搖搖頭道:「權勢滔天,積重難返啊。」

便是皇帝,都在蕭家陰影下苟活,更何況都是文弱書生的書院呢。

鐵慈笑了笑,「那若有一日,有人想要一清宿弊,撥亂反正時,先生又會如何做呢?」

應先生淡淡道:「我當行我之應為。」

他緩步走開,鐵慈躬身相送。

忽然有人走過來,提著一盞燈,在門口對那守門人道:「在下應劉先生之邀,前來幫忙閱卷。」

那守門人便側開身。

燈光悠悠盪過來,那人對黑暗中的鐵慈招招手,道:「十八,還不過來?」

飛黃的燈光映在他臉上,令人想起古卷上墨筆勾勒的美人,風流荏弱,清冷又招搖。

是容溥。

鐵慈怔了怔,走了出來,行走向他的時候已經調整好了神情,笑道:「嘿,本想嚇你一跳來著。」

容溥便笑了笑,對守門的人解釋:「葉十八是我約了來,一起給教諭幫忙的。」

那人便看了看最近在書院名聲大振的鐵慈,也沒有多問便讓了路。

兩人進了月洞門,穿過院子裡的小徑和假山,鐵慈跟在容溥身後,看他行路慢而平穩,寬大的衣袍散開在風燈光暈下,當真如蓮花悠悠開在風裡。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你怎麼知道……」

「我看見你在君子堂門口徘徊。自然要順手帶你進去。」

「你就不問問我想進去做什麼嗎?萬一我想火燒君子堂呢?」

「如果你真想火燒,那也一定有你的理由。」容溥平靜地道,「需要我幫您接應嗎?」

鐵慈笑笑,「容卿真是忠心耿耿。」

容溥似乎並不願意聽她這般贊揚,轉了話題,「對了,山長命人進山找木師兄,卻沒找到人。然後今日木師兄曾經歷練過的東明縣派人來傳話,說本院書生木遠達,去山中撫匪後失蹤,後來巡檢司在山中發現了他的屍首,臉皮已經被人剝去。屍首如今已經著人送回書院來了。」

鐵慈之前就猜到木師兄一定是假冒的,不然不可能是容蔚的四哥。此刻想到書院好容易培養出來的人才就被他們葬送,不禁唏噓了一聲。

「東明縣的撫匪計劃因此擱淺,大抵是要換成剿匪了。但其實這回是山匪背鍋,殺人的是那個假木師兄。我瞧著他就狼顧鷹視,實在不像個普通書生。」

「對了,那個李代桃僵的假木師兄,你可知道是何出身,你認識他嗎?」鐵慈順勢便問。

容溥說過容蔚是他的遠親,那麼木師兄應該也是,但看容蔚的模樣,似乎並不認識他。

「他是何人?」容溥回頭看她,「殿下為何這般問?」

「看你消息靈通,以為你也知道他的底細。」鐵慈道,「對了,容蔚是你的遠親,他家族是做什麼的?」

「是商戶,用銀子捐了官。家財不少,也算富甲一方。」容溥道,「我沒去過遼東,他們也不方便過來,彼此都不算熟悉。我隻是和他比較熟,也是當年有緣見過一麵而已。」

有錢,所以兄弟爭家產?

爭得這麼你死我活?那得多少錢?

「殿下昨夜和容蔚一夜未歸,如此親近,這點事怎麼都不去問他,反來問我?」

「你怎麼知道我和他一夜未歸?」鐵慈笑道,「你在窺測君行嗎?」

她是玩笑語氣說出來,容溥卻不能當玩笑,他嘆了一聲,輕輕道:「殿下,何必這般戒備我?又何必總是這般待我?」

鐵慈心想,如果你不是總在打擦邊球,假公濟私,夾帶私貨,孤倒也不介意假惺惺和你來個君臣相得。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君子堂門口,這問題也就不必回答了。

容溥在書院很有麵子,他一到,便有教諭招手道:「容溥你來了?來來來,快幫我把這一堆給看了,今晚要看完這一堆,看不完咱們都睡不成,哎,這個,你帶來的幫手?來來來,這邊,這邊。」

鐵慈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就被那急性子的教諭給扯到桌邊,一大捧的行卷立馬塞了過來,鐵慈翻了翻,道:「教諭,挑出的行卷如何處理?」

「為了保證咱們書院送上的行卷足夠優秀,我們這隻是初審,挑選出一批後監院二審,最後山長三審。你挑出來的行卷,算在我名下,畫了我的押之後,再送到黃教諭那匯總。」

說著那人遞過來自己的私章。

教諭要對自己挑選出來的行卷負責,其中不可有謬誤,錯漏,犯各類忌諱之處。

鐵慈應了,看一眼那人的畫押私印,確定不是自己要找的,便坐下看行卷。

一隻手伸過來,接走了大部分的行卷。

鐵慈抬頭看容溥。

容溥卻不看她,隻是低頭認真看行卷。

鐵慈知道他的意思,是讓自己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她出了會神。容溥的好意她隻能接著,因為他們是君臣。她並不能因為對方的好意可能夾雜著個人感情就選擇拒人千裡,畢竟未來,容溥這樣的人必成重臣,還是她要拉攏的對象。

鐵慈並不怕人多情,但其間如何把握分寸,就屬於帝王心術的範疇了。

她一向能一心數用,想著心思不耽誤看行卷,師傅訓練過她的速讀速記,看得很快,選出來的行卷心中默默記下名字。

快要看完的時候,一隻手又伸過來,將一份做了標記選中的行卷給了她。

這是幫她盡快多湊些選中的行卷,好去黃教諭那裡交差。

鐵慈將快要歪倒的行卷整理了一下,卻碰到了容溥還沒來得及縮回去的手。

那微涼的手指,蜻蜓點水般在她手背上掠過。

鐵慈下意識抬頭,還沒迎上容溥的目光,忽然聽見一聲咳嗽。

她回頭,就看見容蔚抱著臂,靠在門框上,正似笑非笑看著這裡。

她立即縮手,低頭看行卷。

忽然又覺得自己這動作不對勁,像心虛似的。又抬頭大大方方對著容蔚,點點頭。

堂內已經有人和容蔚打招呼:「容兄怎麼過來了?」

「我餓了出來覓食,看見君子堂燈火通明,便進來了。」容蔚道,「諸位兄長在忙什麼?可需要在下幫忙?」

有人便道:「容兄教授騎射,聽說還受了傷,已經足夠辛苦,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鐵慈眉頭一挑,聽出對方的譏嘲輕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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