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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我不顧阪口安吾的挑三揀四,草率地結束了工作。
「櫻溪小姐,這裡還有問題。」他指著一份報告說。
「不急,等我相完親回來再看。」我低頭整理著便當盒,裡麵是我剛從單位食堂打包的飯團。
食堂裡最好吃的是奶酪拉麵和冰淇淋煎餅,但這兩種食物都不好打包,而且我也不想給五條悟帶筷子。
五條悟是我相親對象的名字,我和他昨晚通過郵箱聯係過,他沒有種田說得性格惡劣,還很紳士地表示吃飯的地點由我決定。
於是我定在了一個免費的公園,至於午餐,我表示由我準備。外食意味著要花錢,所以我選擇從食堂打包。
「相親?」阪口安吾消息滯後,早晨辦公室裡的人都傳過一遍了,他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太宰君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我蓋上便當盒,「我和他非親非故。」
實際上太宰是知道的。昨晚我和他炫耀完,他連夜把我的自行車騎走了,害得我今天是跑步上班的。
阪口安吾皺眉,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又沒吭聲。
「你桌上那塊糖能不能送我?」我指著他桌上的潤喉糖說。
他扶了扶眼鏡,打開抽屜,給我拿了一盒新的。
「不用,一塊就夠了。」我拿起那塊潤喉糖塞進口袋裡,「給五條君的飯後甜點。」
「真的要去相親嗎?」阪口安吾又問了一遍。
「你不信去問種田長官,是他介紹的。」我毫不猶豫地就把種田賣了。
路過的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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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的街心公園很安靜,這裡沒有風,也沒什麼人。
我晃晃悠悠地走到河邊,看到長椅上坐著一個人。
他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從側麵看有點mafia的味道。
這身打扮應該就是五條悟了。
他一看到我,就站了起來——
等會兒。
這個身高和種田說的「人高馬大」完全對不上,這人分明和中也差不多高。
「請問你是五條君嗎?」我拘謹地問道。
他點了點頭。
「……」嗐,種田真是滿嘴跑火車,一米六都能吹成人高馬大。下回相個一米七的,他該吹高聳入雲了。
五條悟低著臉,違和的墨鏡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衣領也豎的很高。
「初次見麵,我是櫻溪,請多指教。」我朝他伸出了手。
他怔了一下,緩緩回握。
……手也纖瘦,像還在發育中的少年。
「我帶了便當,坐下一起吃吧。」我打開便當盒,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五條悟看到了飯團很開心。
可能大少爺平時沒吃過這種簡陋的食物。
我拿了一個飯團,又遞了一個給他。
他也從包裡翻出兩瓶波子汽水,一瓶哈密瓜味,一瓶葡萄味,示意我先選。
我選了葡萄味:「謝謝。」
突然,我意識到從剛見麵到現在,我都沒聽五條悟說過一個字。
這也不符合種田描述的「能說會道的e人」。
五條悟是個i人?
不,i人我見得多了,他們相親的表情不會如此平和,早就緊張到發抖了。
難道——
「五條君,你是不是無法說話?」
旁邊大口啃著飯團的男人不啃了,然後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低下的頭再也沒抬起來。
嗐,人高馬大、能說會道、禦三家五條家的家主,還是頭婚,這麼好的條件能落我麵前?
「別在意,語言隻是一種載體,我們仍然可以交流。」我朝他伸出左手,「你把想說的話寫在我手裡吧。」
多虧了條野和費佳,我現在可以輕鬆看懂。
五條悟猶豫了一下,纖細的手指在我的掌心寫道:【飯團很美味,是你做的嗎?】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有這個能力都開店了,還打什麼工?」我又拿了一個給他,「單位食堂阿姨做的。」
五條悟繼續寫:【我也會做。】
「她最擅長的是冰淇淋煎餅,下次我帶你去嘗嘗。」
【這個我也會哦。】
這倒令我很意外。
「會下廚的男人在日本可不多見,我那個前夫,讓他做飯他就開罐頭糊弄我——」意識到提到了太宰,我閉上了嘴。
五條悟十分善解人意:【不愉快的事不用勉強自己想起來。】
「那我不說他的壞話了。」
五條悟:【櫻溪小姐是個善——】
「否則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寫字的速度終究比不過說話的速度。
五條悟沒能寫完善良一詞,但他竟然歪過頭笑了起來。
墨鏡從他的鼻尖滑落,露出了一張朝氣蓬勃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