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獵人獵物（1 / 2）
坐在沙駝上的薩格斯緩緩行在隊伍中間，塔贊跟上了他，和他並肩齊驅，走著走著，塔贊突然開口道：「這樣對待萊恩，是不是太武斷了一些，畢竟他現在才五歲而已。」
薩格斯不著急回答，等萊恩回到營地那會兒，部隊已經快要重新行進了，因而他隻是草草吃了一點東西果腹，然後便一聲不吭地把身上的負重馬甲和綁腿都塞滿了鐵塊，到現在已經不知道他目前位置是在哪裡、有沒有跟上大部隊的步伐了。
薩格斯目光直視前方，開口說道：「算了吧，本來也就沒有抱著什麼念想，隻是順手為之而已。」
「你不是始終堅信人會變化嗎，怎麼突然就對萊恩失掉心氣了，」塔贊說道，下一刻，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半開玩笑地問道：「哈哈，不至於吧，你開始懷疑自己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塔贊這後半段的渾話逗樂了，薩格斯竟破天荒地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說道：「正是因為人性變化，所以才不願、也沒多大心思去作什麼乾涉，由著他人自去也罷。」
塔贊忽然沉默，過了一會兒，他才喃喃開口：「直到現在，你還是放不下小時候的領主嗎？」
話音剛一落地。塔贊就瞬間後悔了，他看向薩格斯，後者依然直視前方，看似古井無波的臉龐上、卻還是被塔贊從他的眼睛深處捕捉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最後，薩格斯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他又突然一笑，隻是笑容慘淡，還不如不笑、讓人看著起碼不會不痛快。
塔贊突然下定決心要給薩格斯來一劑猛藥，他悶聲低喝：「還是不願意相信領主他天性就是如此嗎！」
一記重錘敲在薩格斯心湖，就像是被觸碰到了自己的逆鱗，他猛地轉頭盯著塔贊，頓時，塔贊心髒劇烈跳動，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薩格斯露出這副表情了，然而下一刻，薩格斯又仿佛喪失了所有心氣，他頹然收回落在塔贊身上的視線，然後從嘴裡輕輕吐出三個字：「隨它去。」
隨著薩格斯收回視線，塔贊也感覺自己瞬間如獲大赦，他情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過一會兒又嘆了一口氣，然後他說道：「天性良善的人，再怎麼樣都會堅守自己心中的底線，就算自己去刻意為惡也做不出多大惡事，反而還可能會因此落下什麼笑柄，讓那些相識之人樂掉自己大牙，而那生性殘暴之人，他自己都意識不到，自己隨心所欲的那些行為，不經意之間的一個動作、一句話，就能讓別人感到痛苦，甚至於生不如死。」頓了一頓，塔贊還是小決心說道：「更別說領主他，根本就是有心為惡，並且還樂此不疲。」
薩格斯怔怔無言，他倆談話的這些內容當然不可能傳到庫塔沙耳朵裡，或者說就算真被他聽到了後者也見不得會在意。
薩格斯突然笑了出來，他轉頭看著塔贊，開玩笑似的說道：「你看得這麼透徹，怎麼還是煉體大成，不會、就這麼大成一輩子吧，哈哈哈哈。」
塔贊一愣，下一刻，他惱羞成怒，一拳砸在薩格斯肩頭，同時笑罵道：「滾！老子煉體大成那會兒，你連煉體中成都還沒成呢。」
薩格斯哈哈大笑，過了一會兒，塔贊也跟著笑了起來。
一輩子煉體大成又怎麼樣？世道破爛，就算突破到禦風，真的就可以憑心而起、無拘無束了嗎？這樣一想，還不如就這樣混下去，偷得浮生滿日閒。
薩格斯突然策馬前沖，，塔贊一愣，但是下一刻他就想起了什麼，大笑著策使沙駝跟上薩格斯的步伐。
兩人登上一座沙坡，下方的沙原上，一座城市突兀出現在兩人眼前，一條靜謐的河流橫跨過這座城市，然後緩緩消失在天邊，這是一條穿過整片沙漠的長河，叫蘇瑪拉河，在沙之國的古語裡，「蘇瑪拉」的意思是——神明的恩賜。
夕陽濃艷如血墨，映襯得這座城市宛如置身一片奇境之中，半點不似人間。
薩格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或許是情到自然了吧，當然，這裡並不是府城，但也相距不遠了，就在這座塔塔城的下遊。
大軍繼續行進，他們當然不可能全部湧進去，塔塔城也不容易塞下，多數人馬還是會在城外紮營，隻有庫塔沙、包括大部分的親衛隊在內的一些人員可以進城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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