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殺心（1 / 2）
帳篷內，燈火搖曳，已是深夜時分，拉裡卻還是沒有睡下，他坐在床邊，看著側起身子背對二人並把自己緊緊蜷成一團的萊恩，眼裡除了擔憂之外，還有一絲或許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暢快。
一言不發、盤坐在床鋪上已經許久的薩格斯突然起身，這可把拉裡嚇了一跳，他來到萊恩背後，開口道：「萊恩，起來和我一起出去走走。」
見萊恩一動不動，薩格斯輕輕皺起了眉頭，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動氣，隻是又叫了一聲：「萊恩。」
萊恩終於有了反應，他開口嘟嚷著小聲說道：「唔，知道了。」他翻身下床，自始至終都低著頭不願意看薩格斯一眼。
看到萊恩總算舍得下床，薩格斯心裡頭頓時一喜，但隻是瞬息間，他的心情就又重新低沉了下來，最後，他也隻是輕聲說道：「走吧。」
········
夜色如洗，萊恩和薩格斯出了營地，漫無目的地走在大漠上，一大一小的背影在月光的照耀下被拉長，竟頗有一番意味蘊含在這其中。
兩人一路慢行，薩格斯突然開口說道：「你今天沒有必要動手地。」
萊恩沒有回話，他當然沒必要動手，薩格斯已經做好準備了，不過是在事後會受到庫塔沙的一通責罰，類似的事件雖然不常有，但也不是從來沒有發生過，在薩格斯心裡，現在讓萊恩親眼看著一個和他無冤無仇的陌生人死在自己麵前已經很足夠了，讓他親自動手，很難想象這會在萊恩心裡留下一顆什麼樣的種子。
萊恩突然開口了，他問道：「薩格斯隊長，那些人為什麼要死？」
薩格斯一愣，下一刻，他反問道：「考慮這個問題之前，你不妨先問一問自己，為什麼那個時候會出手殺了那個人？」
頓時，萊恩陷入了思考，薩格斯見狀也不急，就這麼過了一會兒，萊恩開口了，他回答道：「不知道，那時候我隻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逼迫我，我不想殺他、我必須殺他、我，隻能殺了他！」
聽完萊恩的答案，薩格斯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欣慰的表情，世道如此，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難能可貴地是萊恩可以有那樣的反應、產生這樣的思考，誰敢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天生就殘暴的小崽子，自認見識也不是很廣的薩格斯都看過了許多，更何況這還是在庫塔沙的命令下，不誇張地說，在這片領地裡，庫塔沙就是天！反觀萊恩，歸根結底也不過是領主府的一個奴隸而已。
嘁，這狗日的世道！
「薩格斯隊長。」萊恩又叫了一聲。
「怎麼？」薩格斯回道。
萊恩低著頭似乎是在猶豫過了一會兒，他才下決心開口道：「庫塔沙領主，憑什麼成為領主？」他其實隻說了一半，還有一半，是為什麼自己生來就隻是一個貧民，到現在、甚至成了一個奴隸。
這個問題萊恩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在自己的親人還陪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在自己還生活在那個封閉落後的莫薩裡村的時候，可是現在，他看到了這個世界上很極端的不平等，他開始思考了。薩格斯似乎並不著急回答這個問題，或者說，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沉默了很久，他才開口輕輕說道：「這個世界從來就不平等。」
「我還是不懂，」萊恩緊接著就開口道：「我們不是被莫索斯大人眷顧的人嗎？為什麼，還會被迫成為一個奴隸。」
「薩格斯隊長！」萊恩突然大叫了一聲：「你為什麼，不去反抗。」
「反抗什麼？」薩格斯反問萊恩道。
頓時，萊恩又說不上話了。
薩格斯見狀，稍稍等了一會兒，感覺萊恩確實說不出來什麼了，他才又開口道：「這個世界嗎，哈哈，你現在才多大，本事又有多大？」
又過了一會兒，薩格斯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又說道：「你現在還小，根本體會不到站在庫塔沙背後地，是怎樣的一個龐然大物。」
萊恩攥緊拳頭，薩格斯繼續開口問：「怕了？」
萊恩用力搖了搖頭，借著月光，前者藏在眼睛深處的慌張卻沒能逃出薩格斯的目光，他嘴角微微上揚，隻不過瞬間就被他自己壓了回去，他說道：「其實，你應該感到害怕。」
萊恩一愣，薩格斯也沒有往深處說，這些道理對於當前的萊恩而言還是晦澀了一些，但對薩格斯來說，前者現在能萌發出這股反抗的意誌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兩人麵前突然出現一座三米多高的大沙石，薩格斯腳尖一點，輕鬆躍上沙石，萊恩見狀，輕提一口氣，雙腿微蹲接著也跳到沙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