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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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五,春寒料峭。

陳國公府內外一派喜氣,今日是陳國公嫡子白昭華的十七歲生辰,宗室貴戚送來的賀禮足足堆滿了幾間屋子,滿京城的世家子弟們縱然對他頗有微詞,也不得不捏著鼻子來。

如此熱鬧的好日子,白昭華屋內外的丫鬟小廝卻憂心不已。

今日天沒亮,丫鬟們就聽屋內忽然傳來哭聲,進去一看,平日盛氣淩人的少爺一派反常地坐在塌上,眼睫潮濕,呆呆地流淚。

眾人嚇壞了,圍上去又是檢查又是詢問,可少爺怔怔的不搭話,偏偏身上沒發熱也沒任何磕碰跡象。大丫鬟玉書覺得不妙,當即喊人去找大夫。

無緣無故哭泣,若是換個旁人,或許還會想他是否受了什麼委屈,可這是白昭華——兩朝宰相陳國公和順毅侯嫡長女的獨子,可謂是集萬千寵愛與尊貴。

府裡上下都恨不能把他放進眼珠裡,哪兒會讓他在家受半點兒委屈?

天蒙蒙亮,房間裡就擠滿了人,幾個大夫輪流給白昭華號脈,絲毫不敢懈怠。

最後的結論是:無恙,或許是夜裡做夢驚到了。

大夫走後,白昭華仍是一言不發。

母親賀蘭姝喊他他也不理,整個人沒了魂似的。

這情景讓賀蘭姝害怕不已,近日來,京城時不時傳出真假難辨的鬧鬼消息,諸如妖怪吸人精氣、惡鬼纏身索命……而此刻白昭華的樣子,活像是撞邪後沒了魂兒。

陳國公白宏晟已經上朝了,賀蘭姝在屏風外詢問幾個小廝昨天少爺去了哪兒,盤算著盡早找大師過去驅邪,先把丟的魂兒給喊回來。

然而白昭華昨天哪兒都沒去!

賀蘭姝氣得牙齒打顫,隻當這些小廝平日幫著白昭華撒謊慣了,到這種關頭還不願意說實話,才發起怒來,床上的人低低開了口:「娘,孩兒沒事。」聲音啞著,沒什麼氣力。

賀蘭姝一愣,登時撲過去:「漓兒,你可嚇死娘了!這、這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誰欺負了你?」

少年啞聲道:「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我?隻是做了個噩夢,被魘著罷了。」

賀蘭姝隱隱覺得眼前的兒子有些怪怪的,尤其是看向自己的眼神,竟帶著幾絲悲哀與慶幸,這種矛盾的情緒從少年眼裡同時折射出來,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憐。

這個念頭轉瞬即逝,她安慰道:「沒事就好,別怕,回頭娘找幾個厲害的道士過來,叫惡鬼也不敢再進你夢裡!」

白昭華含糊著應了。

賀蘭姝看他仍是一副心事的模樣,隻當他驚醒後過於疲憊,起身道:「你先好生歇著,今天是你生辰,萬事以你為主,貴客來了自有人招待。」說著又看向大丫頭玉書,「千萬要看好了少爺。」

待賀蘭姝離開,白昭華又躺回榻上。

玉書帶著幾個丫頭給他擦臉,擦到一半,少年擺手:「我想睡覺,你們都出去。」

他的話沒人敢忤逆,丫頭小廝們退到外間,每隔一會兒再悄悄進來探望照料,直至塌上的人睡著了方安了心。

等白昭華晌午再睜眼,就莫名起了一身冷汗,他哼哼地連喊了幾句「不要」,最後頭一歪,人便昏迷不醒了。

國公府前麵喜氣洋洋辦著宴席,後麵愁雲慘淡地為少爺請名醫、灌藥湯,焚香祈福……

趕回府的陳國公為此大發雷霆,把白昭華身邊的人全部盤問一遍,最後通過義子宋以鳴找到了緣故。

三天前,白昭華帶著侍從去白鶴湖玩耍,上船遊湖時,意外遇到了喬裝遊玩的定寧王世子趙柯。

世子目睹白昭華腳踹一個小販,一麵把人踹得吐血一麵滿口惡言,心生嫌惡,說他此行上不得台麵,讓人看了笑話,既然愛打,不如和他身邊會打的一比高下。

而當時和世子同行的,是最近風光無限的少年將軍卞成續。

聽到這裡,白宏晟瞬間沉下臉:「難道卞成續打了我兒?他們自小就一起玩,十分要好,怎麼會……」

宋以鳴道:「父親有所不知,一年前,他們同在國子監讀書時,發生過爭執,卞成續那時就已經與他割袍斷義了。」

「什麼?!」白宏晟拍案而起。

宋以鳴對那件事也不太清楚,隻繼續說三天前的事:「世子口頭上讓漓兒和卞成續切磋,可卞成續對漓兒並不手軟,沒幾下就把漓兒拋進水裡。」

「他好大的膽子!」白宏晟吼道,「這麼冷的天,他是要我兒的命!」

宋鳴頷首不語。

他雖和白昭華關係不好,可在這件事上,白昭華並未主動招惹世子和卞成續,踹那商販,也是有前因的。可在那樣的大寒天,卞成續竟把人扔進冰湖裡……要不是他和幾個侍從跳下去及時把人撈上來,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卞成續那時沒任何要救人的舉動。

白昭華被撈起來後就抖得不行,他指著卞成續罵了數聲,又怕別人看了笑話他,很快就梗著脖子走了。

回了國公府,他怕這事傳出去難堪,命令他們不許多嘴。

宋以鳴深知他這次吃足了苦頭,怕他染上風寒,當天在白昭華院子裡守了一夜,第二天看人生龍活虎的才離開。哪裡想到這事都隔了三天,人居然在生辰當天發了病。

白宏晟卻不覺得奇怪:「漓兒自小就養得金貴,從來沒有不如意的時候,突然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又憋著不說,定是憋出了心病!」他越想越氣,「卞成續那小孽障……我絕不讓他好過!」

聞言,宋以鳴忙道:「父親不必沾手,此事我來辦,一定替漓兒出氣!」

卞大將軍前不久立下戰功,這時候義父和卞家起沖突可不是好事。

何況……眼下的將軍府,早已不同往日了。

白宏晟自然也想到這裡,目光復雜地看看他,搖頭嘆氣:「你的身手,哪裡能讓卞成續吃上苦頭?」

這話正說到宋以鳴的自卑之處,這些年來,無論他付出多少努力,可武學上毫無長進,實在是個庸才……他咬牙道:「卞成續叫漓兒落水,孩兒也會想辦法讓他落水,此事交給我,父親不必憂心。」

白宏晟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的不行,就來暗的。

……

白昭華昏睡了一天一夜,這期間他並非完全沒有意識,屋裡的哭聲他大多時候都能聽到,可全身陣陣發疼,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繼續陷在那個讓他憤怒不已的夢境裡。

夜裡下了一場暴雨,電閃雷鳴,他模模糊糊聽到守夜的丫頭顫巍巍道:「剛剛那聲音,你聽到了嗎?」

「打雷而已,別一驚一乍的。」

「不是!那明明是、是……」

「是什麼你倒是說呀!」

這時,那丫頭聲音低下去:「那聲音和之前的雷聲根本不一樣,像是……龍嘯……好嚇人啊。」

「龍嘯?你都沒見過龍怎麼知道龍的聲音?行了,別胡思亂想,你要是怕打雷,就把耳朵堵上。」

「真的很像啊……」

白昭華還想聽她們說話,可意識很快就回到了夢境裡。

準確來說,是那本書裡。

此書有個古怪的名字——《廢柴的絕品仙途》。

主角宋以鳴是個被宰相收養的淒苦孤兒,由於天資愚鈍,讀書習武皆無天分,盡管刻苦勤奮,事事為白家著想,可在義父眼裡,始終隻是個無能之輩,甚至漸漸對他心生嫌隙,連府內的下人都敢給他臉色看……

盡管如此,宋以鳴也隻想好好活下去,怎知在宰相嫡子白昭華的十七歲生辰當晚,聽到對方秘密——白昭華是個掉包的假少爺!

由此招來災禍,被陰狠的白昭華派人滅口。

臨死之際,宋以鳴在崖底遇到高人施救,因此打通任督六脈,練就絕世神功。他回來復仇,不僅道出白昭華的假身份,還一掌讓其顯出原形——一條可怖的蛇妖。

而真正的少爺,想必早已死於蛇妖口中……

這就是白昭華的結局,書裡是第一個死的炮灰反派,原形被燒成了一捧灰,平日厭他恨他的全部過來跺一腳,他那爹娘連個骨灰都沒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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